冥夕夜在心中吐槽自己,而后转身回到床边,拿起药碗递到他嘴边,说「喝药。」
「这药很苦,我需要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喝。」
「小孩,别作,这样喝会更苦,捏住鼻子,一口闷了。」
「小孩?」
帝木木蹙了蹙眉头,继而摇头道「我就喜欢这样喝,这样喝……会很甜的。」
「别得寸进尺了啊」
帝木木咳了声,委屈道「小姐姐不愿意,那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帝木木又接着咳,咳得很卖力,脸颊一下又被咳得通红通红的;
「行了,别咳了。」
冥夕夜用勺子搅拌了下汤药,而后勺了一口递到他嘴边,说「喝吧。」
帝木木却是偏头躲开勺子,看了看她,而后说「你坐下吧,站着多累,我喝药喝得慢。」
冥夕夜想了想,懒得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坐下,免得他再找什么理由叨叨;
经过他这一番折腾,汤药有些凉了,冥夕夜掌中驱使术法把汤药温热,之后再勺了一口递到他嘴边,轻声道「好好喝药,别再啰嗦了。」
「嗯。」
帝木木终于乖乖的喝上了第一口药,只是药苦得很,胃里差些就一阵反胃涌上喉咙;
冥夕夜见着他脸色憋得发白,急问「怎么了?」
帝木木使劲把这股反胃劲给压下去,摇摇头,说「没事,是药太苦了。」
「有这么苦吗?」
「苦!」
苦!苦得很!比黄连还苦呢!
之前被文武君吓到的医仙为了保住这条小命,绞尽脑汁把好几种最补的药材用小火熬成汤药,那黏度就比芝麻糊清那么一点点,色泽还黑咕隆咚的,能不苦吗?
冥夕夜搅了搅,这才注意到汤药跟寻常的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同,问「医仙可有给你解苦的蜜饯之类的吗?」
「没有。」
冥夕夜顿了顿,再次问道「当真苦得喝不下吗?」
「嗯,太苦了。」
「那你之前是怎么喝的?」
帝木木沉默了,捂住嘴巴想起了前几次喝药的狠劲;
之前是怎么喝的?一股脑的仰头干了呗,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好起来然后去寻她;
但这个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的,只有这样,她才能这般担心着自己,不会离开,应该不会离开吧。
冥夕夜也不再问下去,起身道「行吧,那我去帮你找医仙要些蜜饯来,你等一会儿。」
「别走。」
帝木木拉住她的手,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轻声说「不用去,这里有。」
「在哪儿?我去拿给你。」
「就在这儿。」
「哪儿?」
冥夕夜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床边柜子的抽屉上,把药碗放在桌面上,而后扒拉开他的手去打开抽屉时,某人却不肯松开,还欲拉愈紧;
「别耍小性子,快点松手。」
「它(她)在我手中。」
冥夕夜怔了怔,心口忽然紧张得很,用力的想抽出自己的手,但被帝木木一拉,整个人掉进了他怀里;
「帝慕!」
「能解我苦味的只有你,冥夕夜。」
这句话就像一双温暖的手透过胸膛轻轻安抚那颗跳动不停的心,心脏被暖意妥妥的包住,很安定;
冥夕夜不再挣扎,轻声询问「帝慕,你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帝木木靠着她额头,说「我一直都清楚,只是你一
直在逃避,冥夕夜,给我、给自己一次机会,好吗?」
「……」
冥夕夜闭上眼眸,让自己冷静的思考,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说出让彼此都后悔的话;
一会儿,冥夕夜伸手抚上他的脸,哄道「帝慕,你先喝药,好吗?」
「好。」
帝木木出奇的乖,松开她,拿起药碗仰头就干了,不过苦味在喉咙处兜转,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难受得忍无可忍,正当帝木木掀开被子跑出去呕吐时,冥夕夜却拉住了她,脸贴过去主动吻上他的唇……
苦味瞬间刺激到冥夕夜的味蕾,的确很苦,换作是她,她或许无论如何都喝不下去的。
待到苦味慢慢淡去,冥夕夜才退开,但帝木木又是一把将她按住,狠狠的啃了几口;
冥夕夜随他,沦陷在他霸道又宠溺的热情中。
又过了会儿,帝木木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她,扬起嘴角,开心道「这是我喝过最甜的一次药了。」
「还苦吗?」
「不苦了,很甜!」
「那就好。」
甜蜜的眩晕感还未退去,冥夕夜晕乎乎的靠在他肩上,帝木木搂住她,两人安静的靠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帝木木在药效下沉沉睡去,冥夕夜帮他盖好被子后便离开了,出门时,转角处有一个人影闪过,冥夕夜只是瞟了眼,而后回自己的房间。
「夕夜姑娘……」
当冥夕夜推门进去时,青璃出现在身后,喜极而泣的看着冥夕夜,唤道「真的是您吗?夕夜姑娘……」
「青璃。」
冥夕夜转身看去,微微的笑了笑,问「青璃,你的身体如何了?好了吗?」
「我没事,我没事……对了,夕夜姑娘,那次之后,我私下暗中查过,发现嫦洛仙侍确实有很大的问题,难怪她前后的变化如此大。」
「青璃,先进来说吧。」
青璃随冥夕夜进门,看了看这房内的清冷布置,不解道「夕夜姑娘,您这回来怎么在这边住呢?这里的环境幽静得很,怎么能住人?」
「无妨,这里方便我之后行事,别担心。」
冥夕夜倒了杯热茶递给青璃,说「喝点茶吧。」
青璃接过茶杯,茶杯的材质是顶好的,跟这环境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看得出她很受殿下他们的重视;
冥夕夜坐在她旁边,问「青璃,刚才说到嫦洛时,你发现了什么?」
「我偶然见过一次,那时路过她房间,因为窗户没关,所以很清晰的传来她跟人争吵的声音,对方的声音不像男声又不像女声,我就好奇透过窗户看看,不曾想看见了她正在跟一团黑漆漆像云雾似的东西争吵!
我当时吓坏了,想着赶紧去告诉文武君,可是再回来的时候,那东西不见了,嫦洛又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异常都没有。」
「青璃,距离那一次后还有再看到类似的情况吗?」
青璃摇摇头,说「没有,再后来殿下下令将嫦洛仙侍关押到炼狱,不知为何,在押送的前一天,嫦洛仙侍忽然毒性复发,所以殿下就将她关在了西阁,现在有专门的医仙治疗,等她好了之后再押至炼狱,听说一旦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了。」
「这是她应该为自己行为承担的代价。」
「太可惜了,要是让渝欢仙姑知道岂不……」
青璃重重的叹了声,没法想明白嫦洛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冥夕夜顿了顿,说「青璃,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好,夕夜姑娘您说,我会尽己所能完成的。」
「刚才在星月殿的时候,你是否都看见了?」
青璃怔了下,急忙起身跪下,说「夕夜姑娘,我不是故意看见的,那会儿我是刚值完班,经过时无意看见的,夕夜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快起来,不用这么紧张。」
「夕夜姑娘……」
青璃惶恐的坐回位置上,安静的等待冥夕夜出声;
「青璃,别怕,我不是要责备你,反而正是因为你看见了,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有帮助。」
「夕夜姑娘,您要做什么?」
「青璃,回去后就把你刚才所看见的传出去,最好说得越生动越好,有意无意的把这些话传到嫦洛耳中,明白?」
青璃迟疑了下,问「夕夜姑娘,这样做会不会刺激到嫦洛仙侍,她的身体……」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整个事态尽可能的不会变得太坏。」
「好,夕夜姑娘,我回去后便按您的吩咐办事。」
「你不再问问我为何这样做吗?」
青璃摇摇头,说「文武君交代过了,让我们全力配合夕夜姑娘行事。」
「好,我知道了,天色不早,回去歇息吧。」
「夕夜姑娘,那青璃就先回去了,您之后有什么事可随时传唤青璃。」
「好。」
帝凰峰的漫漫长夜比外面的要宁静,很适合入睡,可冥夕夜一夜未眠,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月亮,由大到小,由圆到扁,由深到浅,再最后小月牙完全掩入云层后,取而代之的是金辉色的日出朝霞缓缓从天际边升起……
一幕幕绚丽的景色在冥夕夜眼前经过,却不曾被记住,因为这一夜,在她脑海中的全都是有关帝木木的点滴;
虽说发生的一切不算是计划,但也不至于乱了节奏,可如今心乱了,幸好还有些许冷静没有耽误计划。
一大早,青璃和徽炎便悄无声息的执行了冥夕夜的交代,将昨夜她与帝木木的事情传了出去,一传二,二传三……越传越离谱,居然凭空造出了一个小小天孙来?!
文武君刚起来,懒腰还没有伸直就听到了这消息,手脚直接僵在了半空,缓了好久放下,同时也才辩出是真是假;
「我的天啊,这么大的传闻要是小天孙听到了可不得高兴得上天了?」
文武君笑得有点像是长辈见到晚辈大事已成的夸张模样,哼着曲儿洗漱穿扮,心情贼好的出门去星夜殿。
「小天孙?」
帝木木早就起来了,正准备出门就撞见了文武君,狐疑道「文武君叔叔也这么早?」
「小天孙怎么也这么早?这医仙调养的药效就是靠着睡眠才起作用的,这往常不到太阳高高挂起时,您都还没醒呢,今日可是有什么大好的事?」
说着,文武君上下打量着帝木木这一身精心装扮,逗趣道「小天孙,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文武君叔叔……」
帝木木勾了勾手指示意文武君靠过来,小声问「你可听到一些什么事情?」
「嗯?什么事情?」
帝木木余光瞥见文武君憋着一脸坏笑,嘀咕了一句,「明知故问……」
「属下不知道呀。」
「不知道?那你在笑什么?」
「没笑啊。」
「……」
「哎呀……」
文武君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声,说「我家小主年纪轻轻的就要当太母了……」
帝木木大吃一惊,「什么?!」
文武君很认真的点头道「嗯。」
「不是
,这个不是真的,别听她们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