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一介仙侍竟敢如此口不择言!夕夜姑娘是帝凰峰的贵客,怎么由你这般出言侮辱?!嫦洛啊嫦洛,看来被关在这里还是不能让你悔悟!」
「文武君,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可不能被她蒙骗了,她当真是魔界余孽啊,而且她还是冥魔王之女,魔界如今的小魔王啊!文武君,您要信我,信我啊!!!」
文武君听着这话有些惊讶,事关于冥夕夜的身份,在帝凰峰里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冥夕夜倒没觉得很震惊,却是确定了一件事,她会是欲鬼这次的目标,虽然现在还没有找上她,但也是迟早的事。
冥夕夜上前一步,停在嫦洛的面前,垂眸看她……
文武君见状,立马过去劝道:「夕夜姑娘,还是别离得这么近,此罪侍心生恶念,还是保持距离小心点好。」
「没事,她既然知道我是小魔王,那就应该还知道凭她的本事伤不到我。」
文武君回头看了看嫦洛,斟酌一下而后向冥夕夜点头,退后守在旁边……
冥夕夜打量着嫦洛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觉得甚是可惜,本来有一条很光明的路在脚下,偏偏因一念之差踏错了路;
「别这样看着我,收起你那可怜的眼神,我是神界的仙子不需要你一个魔女来可怜!」
「每次见面,嫦洛仙侍都变化得挺大的。」
嫦洛回怼道:「那也不及你的身份来得震撼啊。」
「身份震不震撼,我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性,哪怕这个人是在草芥中成长,可若她心怀善意和坚韧的意志,总有一天也能抵达巅峰、完成心中所想。」
嫦洛仰头看着冥夕夜,不甘心看着她这一副居高临下教自己如何做人的模样,憋了一口气起身,小脸露出恨意,斥道:「你说这番话在含沙射影着什么?!」
冥夕夜微微扬起嘴角,应道:「这不是含沙射影,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诫你,不要一错再错。」
「可笑,一个魔族的人跑来神界的地盘告诉我不要一错再错,那么,我请问你,把你带来这世间的父亲、这世间公认的大魔头冥魔王,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对的?
不对!
你为何不去说教他,劝诫他不要一错再错?!」
嫦洛讽笑一声,接而凑近冥夕夜,在其耳旁说:「冥夕夜,谁都可以,唯独你没有资格指责我的所为,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小魔王!」
话落,嫦洛眼神一变,快速的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刺向冥夕夜;
「小心!」
文武君的喝声刚落下,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嫦洛就被冥夕夜的一根手指给推倒在地,她手中的发簪随之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刺耳响声,上面的花缀散得不成样子,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境遇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
嫦洛再次站起,看了看从头到尾都不帮自己说一句话的文武君,心如死灰的瞪着冥夕夜,说:「你是小魔王,我不过是普通的仙侍,自认没有能力杀了你,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最好把我杀了,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如果只是因为身份而记恨于我,我可以理解,但我看你还因别的事情吧,我的身份只不过是你为这事对我生出杀心的借口罢了,我说得对吧,嫦洛仙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随你怎么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嫦洛仰天疯笑,说:「如果你不打算杀了我,那就请你们出
去吧,西阁不适合你们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来。」
「嫦洛仙侍,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下一次见面时,你不会又变化得很是惊人。」
说完,冥夕夜转身离去,文武君随其后,但被嫦洛喊住了,她表情完全不同刚才那般针锋相对,可怜了许多,声音更是变得柔弱,哪个男子瞧着不心生怜惜?
「你还有何事?」
嫦洛不解道:「文武君,您知道她的身份,对吗?」
「是。」
「那殿下也知道?」
「夕夜姑娘是殿下和尊后带回来的,你觉得呢?」
嫦洛冷笑道:「呵……怎么可能?!」
文武君本不想同她多说,但见到她往日是渝欢仙姑的手下,念在渝欢仙姑的情分上便多嘴劝道:「嫦洛仙侍,渝欢仙姑不惜主动卸职推你担上这星月殿的总管,不是让你滥用职权管些不该管的事,你也别忘了你的初心,为了什么来到帝凰峰、再到星月殿?你一步步走到今日,当真甘愿为了某些痴心妄想而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吗?
我言已至此,嫦洛仙侍好好想想吧。」
文武君轻叹一声转身离去,这时,嫦洛忽然吼道:「为什么你们都与她站在一起……」
文武君没有听她说完话,径直的离去,背在身后的双手轻轻一挥,把大门带上;
「却不曾看我一眼呢?!」
待屋内的光线彻底消失时,嫦洛的话也吼完了,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绝望的躺在地上,朱红色裙摆褶皱不平的铺在她身旁,宛如一朵被风霜摧毁的玫瑰……
文武君追上冥夕夜的步伐,疑惑道:「夕夜姑娘为什么要急着去见嫦洛仙侍,如果是为了报她设计让你身陷险境的仇,但刚刚的谈话并未听你提及此事,我感觉……你是故意出现来激怒她的,对吗?」
「我确实是在激怒她。」
「为何?难不成……」
文武君没有说出,但心里猜到:难不成是吃醋了?因为她暗恋小天孙?
文武君在心里遐想飞飞,可冥夕夜却是一脸正经且严肃的说:「之前嫦洛仙侍设的两出戏有一半都是欲鬼所为,所以,我才没同她计较。
至于今日特意去见她、激怒她,也是因为欲鬼。
欲鬼会被心中最强烈的人给召唤过去,而之前它与嫦洛仙侍暗中勾结的事情被发现了,如今,它是不会轻易的再去附在嫦洛的身上;
与其让欲鬼有机会去祸害旁人,不如就委屈一下嫦洛仙侍,将计就计的让她主动召唤欲鬼,如此,我们就更能省时省力的解决欲鬼。」
「哎……」
文武君有些失望的叹了叹,嘀咕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做是吃醋了呢。」
「文武君,你刚刚在说什么?」
「啊,哦,没什么,我,我是想问一下夕夜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劳烦文武君暗中加派些人手守住嫦洛仙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明白,我立马去安排。」
文武君顿了顿,说:「夕夜姑娘的房间还是在皎月殿?或者,还是我另帮您安排房间?」
「帮我安排在离西阁最近的房间吧。」
「离西阁最近的空房间是有,但是,夕夜姑娘,那周边的环境可不适合居住啊。」
「无妨,劳烦文武君帮我安排吧。」
「好吧。」
文武君命人收拾了附近的一间屋子,此处离西阁虽有段距离,但视野极好,一眼便能清楚西阁那边的情况。
很快,屋子都收拾妥当了,文武君摆摆手让仙侍们退下,随后来到大殿唤冥夕夜
,「夕夜姑娘,屋子已经收拾好,你早些歇息,有任何需要的可来找我。」
「多谢文武君。」
「客气了,夕夜姑娘。」
文武君再唤来一名仙侍带冥夕夜过去,当她们走到转角处时,冥夕夜忽然停住了脚步,望向了星月殿的方向;
仙侍也停下脚步,问:「夕夜姑娘,怎么了?」
「没事,前面这点路我知道怎么走,我自己过去就好,有劳仙侍了。」
「夕夜姑娘别客气,那我就先退下了。」
「好。」
冥夕夜并没有回房间,而是顺势靠着栏杆,视线再次投向星月殿,看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来到大殿门口时,正巧碰到医仙过来送药,医仙见到冥夕夜很意外,惊道:「夕夜姑娘,你,你不是遇险了吗?」
冥夕夜微微一笑,说:「幸好福泽庇佑,大难不死。」
「你没事太好了,殿下知道的话,定高兴得不得了!」
医仙高兴得险些把碗中的药给洒了,他连忙把药递给冥夕夜,说:「哎呀,夕夜姑娘,我忽然想起来,我这药殿还有事情要处理呢,很急啊,啧,太棘手了,这……麻烦夕夜姑娘帮我把药送进去,这药苦得很,夕夜姑娘务必要看着殿下把药喝完啊。
谢谢了,夕夜姑娘……」
说完,医仙即刻转身,脚步轻快的溜走了。
「医仙,医……」
冥夕夜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仙侍经过,想让她们帮忙把药送进去,因为她没想过要进去,原本只打算在门口看看的,可如今好像不得不进去了,但进去了,万一他醒了,自己要说点什么好?
犹豫了好一会儿,冥夕夜决定迈出步子踏进去时,殿内传来帝木木的声音,「再不进来,药可就凉了。」
听到声音,冥夕夜怔了怔,不知为何此刻竟怂得很,刚决定迈出的步子又退回了原地,心里直打退堂鼓;
「冥夕夜,还要我这个病人下床去请你吗?」
说着,帝木木咳了起来;
当下这一刻,冥夕夜很担心,顾不上那些给自己定的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迈出步子直接进去,三两步来到他身旁;
此时,帝木木靠在枕头上,除了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倒也没看出他身体抱恙;
帝木木还没有看她,而是再次抬起衣袖轻掩住口鼻,很卖力的咳了咳……
冥夕夜看出他是故意的,但念在此前为自己做的事情,便不跟他计较,把药碗递过去,说:「喝药吧。」
帝木木这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撒娇道:「你喂我。」
「不可能,要么自己喝,要么我走。」
冥夕夜很认真的说这话,但是,帝木木却扬起了一抹笃定的笑意,说:「你舍不得的。」
「……」
冥夕夜把药碗放在床边的柜台上,随后转身离开,可是当走到门口时,双脚却挪不动了……
冥夕夜,你真是没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