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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韵怡提着灯笼,戒备地四下观瞧着,没看到疯子的身影,她也更放心了些。
刺鼻的恶臭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冲入鼻腔,让她几乎要晕厥。
范韵怡连忙掏出两颗小枣子塞进鼻中,才能勉强保持理智。
灯笼中透出的火光,虽然不够明亮,却足够让她看清,养鸡场中每一个角落。
她将其一根木棍,仔细地四下翻找着,可找了一圈儿,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里除了鸡和鸡蛋,就是腥臭的鸡屎,和四处乱飞的鸡毛。
遍寻无果之后,她心中愈加懊恼。
疲惫不堪的她一下子没站稳,下竟一屁股跌坐,那个疯子平日睡的稻草上。
她揉了揉生疼的手肘,刚要开口大骂。
却忽然发现,这稻草不是寻常那般柔软,却有些硬邦邦的。
她伸手摸了摸稻草,感觉出下面似有一个铁板。
范韵怡大喜——不枉费这一番周折,终于被她找到了机关!
她兴奋地站起身来,将灯笼放在一旁,连忙将那堆稻草掀起来。
下面赫然出现一块好似暗门的铁板。
她激动得热血沸腾,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拉暗门,暗门却纹丝未动。
她坐在一旁粗喘着气,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个侍卫身影。
她抖擞起精神,连忙提起灯笼,要去找人来帮忙。
她刚一转身,却见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直抵她的喉咙。
宝剑的另一侧,是个披头散发、却目光冷峻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你要干嘛?」范韵怡身一僵,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男子冷冷一笑,凛然警告道:「你若再动一下,我就一刀宰了你!」
这样杀气腾腾的口吻,然不像个疯子,更不像是翊王!
可那张脸,明明又和翊王一模一样!
范韵怡不敢妄动,只惊恐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男子冷哼一声,抬手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竟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看到这张脸,范韵怡瞳孔猛地缩紧,放开喉咙大喊一声,喊声甚是凄厉!
柳长亭押着惊恐万分的范韵怡被,一前一后走进地下密室。
这是范韵怡第一次进入地下,怕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兵工厂。
当她被推到议事厅,面对数十双血灌瞳仁的眼睛时,她终于开始后悔了:ap
她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和好胜心,让她在还没摸清对方底细时,便贸然行事!
如今的局势看来,她真正的敌人,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疯子,而是一帮训练有素、脾气暴躁的将士!
她战战兢兢、哆嗦地往后退,泪水噼里啪啦地落下,身止不住地颤抖。
忽然,她撞上一个结实而宽阔的胸膛。
「啊!不要!」她大叫一声,惊慌得猛地回眸。
目光落处,却又见到那个霁月清风、温柔儒雅的翩翩郎君。
他深邃的眸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厌恶。
她脚下不听使唤,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没疯!我就知道,你背后藏着阴谋!」
羽枫瑾板着一张脸,冷冷道:「本王没疯,让你失望了。」
叶青峰走过来,冷喝道:「哼!她倒是希望殿下是真疯了!这样她就能对您冷嘲热讽、百般羞辱,好一雪前耻,为她父亲报仇了!」
「哼,你们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范韵怡脸如白纸,
咬牙切齿,神色极是愤怒。
「你是弱女子?」柳长亭也脸色一沉,愤愤不平地冷哼道:「这位心狠手辣的范小姐,那日可是拿着一把匕首,威胁了我许久。我若不开口求饶的话,她就要将我碎尸万段。没想到,今日竟风水轮流转了!」
范韵怡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口气颇为不满:「哼,我可是皇上的人!我就不信你们敢对我怎样!除非你们不怕死!」
「哈哈哈!真是笑话!」鬼力赤大步走过来,厉声喝道:「你真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睁开你的眼好好瞧瞧,这屋里哪一位不是一身本事的英雄好汉!我们动一动指头,都能让你粉身碎骨,却一直忍着你,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们既然敢动你,就不怕皇上!」
羽枫瑾淡淡一笑,瞪着她补充说道:「你以为将我们玩弄在鼓掌之中,却不知,这本来就是我们设下的一个局,而你,就是我们用来迷惑皇上的棋子。我们一起演了出戏,把你耍了!」
范韵怡听到这话,气得身颤抖,她死死瞪着翊王,失声质问道:「你们……你们要对我怎样?」
羽枫瑾眼中顿染寒霜,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范小姐,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本王满足你的好奇心,今日就将一切坦白!其实,自从你来到云州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是皇上派来的探子。
那时,我便定下一个计谋,借着我将自己关在屋中的那段日子,等来了擅长易容术的柳公子,让他扮做我的模样,在外面装疯卖傻,迷惑你和其他的眼线。
这个地洞是多年前,本王发现并重新修建的,就是为了这一日。
为了掩盖这里的噪音,上面修建了一个养鸡场。柳公子假借发疯看守这里,而我,一直躲在这里,地面上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范韵怡听得目瞪口呆,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她猜到翊王在装疯,可其他的计谋,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羽枫瑾看了她一眼,冷冷接着说道:「本王早就猜到,你会拉拢年轻的叶青峰,所以才让他欲拒还迎,赢得你的信任。而门口的那些侍卫,早被秘密杀掉,换成了我的心腹之人,继续迷惑你。所以,你给皇上写的每一封信,我都看过了!」
范韵怡的表情僵住,语气有一丝发颤:「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拦下那些信,还要继续让我给皇上通风报信?而且,你大可以除掉我,岂不是一了百了?」
羽枫瑾静静地看着她,面容冷竣:「没有除掉你,不是因为本王不舍,而是有你在,就能更好的迷惑住皇上。」
范韵怡身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冷笑道:「那你现在为何要突然坦白这一切?难不成你现在不需要我这个棋子了?」
羽枫瑾转过头不再看她,风淡云轻地说道:「不是本王不需要了,是皇上不需要你这个棋子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渝帝突然病重,已卧床不起、神志不清,所有国事均已交给大皇子处理。所以,他已没有力气管我的事,更没有精力管你的事了!」
范韵怡悚然一惊,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事情竟发生的这般突然!」她身子晃了几晃,颓然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却饱含泪花。
羽枫瑾冷冷回眸,陡然沉下脸来:「所以,你已经是一颗废掉的棋子,本王觉得,应该让你明白这一切的真相!因为你接下来的人生,怕是就要废掉了!」
范韵怡猛地看向他,惊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羽枫瑾淡淡一笑,向左右一摆手,一字字缓缓道:「接下来的日子,也要让范小姐尝一尝,被人监禁的滋味!」
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侍卫走过来,将范韵怡制服住。
——面见太子——
这是叶青峰第一次进入盛京,这个北渝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他在喧嚣的大街小巷中勒马缓行,贪恋着这美不胜收的景致,甚至忘记前行。
直到前来相迎的阮浪,催促了几次,他才暂别这些美景,跟随着御守司的衙役,直奔金碧辉煌的紫微宫。
叶青峰在宣德门前勒马停下。
飞身下马,仰头望着巍峨壮丽、美轮美奂的紫微宫,不禁目瞪口呆,忍不住脱口惊呼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紫微宫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阮浪向他一拱手,朗声笑道:「第一次看到的人,都会像你一样吃惊,我们天天看倒是习惯了!走吧,可别让太子久等了!」
说罢,他引着叶青峰,进入宣德门,直奔太子的书房。
几天前,就在他们幽闭范韵怡之后,羽枫瑾便软硬兼施地让她写下一封信给大皇子。
信中表明,自己受到渝帝的委派,到云州来监视羽枫瑾,可她好久没有收到皇上的命令。
在得知太子监国后,她特地写信一封,就是想问一下,自己是否还需要继续。
并且在信中还提到,她已成功策反翊王身旁的一位心腹,如果太子有任何需要,自己可以派此人,前去盛京与太子见面详谈。
信件用以往的往事照常寄出去,很快便得到了太子的回应:
范韵怡继续监视翊王,急召叶青峰入宫面谈!
于是,叶青峰便骑着快马,日夜兼程地赶到盛京。
迷惑大皇子的同时,为翊王打探一下盛京的情况。
他刚抵达城门口时,御守司的阮浪早已等在此处,立刻将他迎入城内。二人穿过宣德门,一直走到甘露殿门前停下。阮浪止住脚步,抬手比了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