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毓秀缓缓起身,继续为鹿宁梳妆。
很快,梳妆完毕,毓秀搀扶着鹿宁走出门去,看到锦袍玉带、丰姿如玉的燕西华,早已等候在门口。
他慢慢转过身,看到姗姗就近的鹿宁,一袭海棠色华衣裹身、裙幅熠熠生光。
头上珠翠堆叠、脸上略施粉黛,虽然神色仍显憔悴,却难掩其娇丽美艳之姿。
他双眸一亮,唇角微微上扬,看上去似乎十分满意。
「宁儿,你好美!」他迎上去,轻轻拉住鹿宁地手,并肩往门外走去。
天清气爽,美轮美奂地皇宫,沐浴在春日的光辉中。
鹿宁坐在不年终,深深吸着殿外地空气,面无表情地欣赏着沿途地风景,看那屋檐下燕子飞走又回来。
她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暗暗自嘲:这是个多么精致的牢笼啊!
如果自己某一天放弃挣扎,开始接受这一切,必能平安喜乐的度过余生吧!
而她来到南诏这么多天,高太后没有召见自己,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屑。
今日却突然宣召,一定没有好事!
似乎走了许久的路,步辇终于缓缓停下。
鹿宁一抬头,就看到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工整的题着「咸泰殿」三个大字。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中熠熠生辉,飞檐上的金鳞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去。
宫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燕西华拉着鹿宁的手,抬步缓缓迈进大殿,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扑面而来。
二人站定后,鹿宁悄悄抬眸四顾,只见一张线条简约的紫檀罗汉床上,正端坐着一位端庄威仪、神色肃穆的女子。
只一眼便知道,这位女子便是赫赫有名的高太后!
她面无表情的随着燕西华走过去,伫立在太后面前。
燕西华恭敬的撩袍跪下,郑重的向太后行个礼,朗声道:「孩儿燕西华参拜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然而,鹿宁既没有行礼,也没有下跪。
她无忌惮的打量着,传说中的女人:
高太后虽年逾六旬,可样貌保养得体,看上去不过四十有余。
一张鹅蛋脸上皮肤细腻白皙、气色红润,唯凤眸旁有淡淡的细纹。
明艳的脸蛋,上总是噙着一抹笑意,清澈的眼眸中,却满是精明。
她神态雍容、气度高华,周身自有一股颐指气使的势派,却隐隐透着一丝天生的娇媚。
鹿宁暗道:难怪她会把南诏的先皇,迷得神魂颠倒!
想必她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绝色美女!
高太后也对这个,让燕西华走火入魔的女子心生好奇,未免细细打量着她:
她生得花容至艳、俏而不俗,仿佛带着晨露的花朵,即便是刻意挑衅,都让人觉得她有这个资格。
这样的女子,放在天地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放在宫中,却有些格格不入!
两个女人相互打量着对方,骄傲的气焰不输彼此,眼中都有带有不屑和挑衅。
燕西华抬眸看着鹿宁,轻咳了一下,小声提醒道:「宁儿,快点给太后跪下请安!」
鹿宁听到这话,却动也未动,依旧昂着头颅,骄傲的盯着太后。
一旁的长庆公公呵斥道:「大胆!见到太后为何不跪,藐视太后可是死罪!」
鹿宁轻蔑一笑,淡漠的说道:「我既不是你们南诏的子民,也不是来访的使者,我是被你们绑来的囚徒,心中满是怨气,为何要跪?」
此言一出,殿中的婢女和太监着实一惊,燕西华心头一颤。
他明明提醒过鹿宁,没想到她还敢出言顶撞。
他连忙躬身一揖,朗声道:「还请太后恕罪!宁儿昨日一直在病着,怕是烧得有些糊涂了,所以才会出言顶撞!孩儿回去后,一定好好教导她!」
高太后却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病了?哀家瞧着她身板笔直、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可不像是病人的样子!不过,哀家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你茶饭不思、迷失心智。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鹿宁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说道:「太后慧眼识珠!我不过是蒲柳之姿,犯不着南诏派百万精兵讨来,如果太后后悔了,请放我和我的家人离去。」
太后微微蹙眉,看向燕西华问道:「北静王,你不是和哀家说,你与这女子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是北渝翊王设计,故意拆散你们,夺走了你的爱人吗?怎么听她这样说,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听到这话,燕西华低垂着眼眸,沉默了半晌。
鹿宁则星眸斜睨,唇角噙着愤怒的冷笑:原来如此,燕西华为了让太后出兵,竟编造出一个凄美、虚假的爱情故事,来博得太后的同情!
未等燕西华开口解释,鹿宁则满脸鄙夷,昂然道:「太后明鉴!燕西华说的都是假话……」
「回太后!」燕西华立刻打断她,抢过话头说道:「我们曾经的确彼此欣赏,可因为孩儿一时做错了事,惹得她十分生气,她到现在还不肯原谅孩儿,所以才说了这些气话!这都是孩儿的错,请太后不要责怪她!」
太后不悦的看向鹿宁,口吻也严厉起来:「能被北静王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应该心怀感恩、百般顺从。即便他伤害了你,那也是因为他在乎你,你不应该生他的气,更不该怪他!」
鹿宁挑了挑眉,语气不善的说道:「什么狗屁福气,我才不稀罕!他不杀害我兄长、又将我家人绑来,想让我对他百般顺从,少做梦了!我只恨当时没有一刀杀了他!」
「宁儿,少说两句!」燕西华皱眉凝着她,口吻变得有些急迫。
「什么?」太后顿时脸色一变,冷声问道:「这么说,当时北静王胸口的那一刀,是被你刺的?」
「没错!」经历了昨晚的事,鹿宁此时不管不顾。
她恨身旁的人,更恨眼前的女子,因为他们都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放肆!」太后一拍桌案,冷喝道:「好一个牙尖嘴利、不识抬举的女子!不但目无王法,还敢口出狂言!敢伤害北静王,你这是找死!长庆,给她点教训!」
话音方落,一旁的公公一步走到鹿宁面前,卷起袖子就要打。
「不要!」燕西华惊呼一声,也不知是在阻止长庆公公,还是在阻止鹿宁!
只见鹿宁表情淡定,见长庆公公抬手的一刻,趁机抓住他的胳膊,并反手扭在他的背后。
紧接着她抬起腿来,在长庆公公的腰上狠狠踹了一脚。
公公顿时飞出很远,跌撞在地上,晕了半天才痛吟出声。
「我看你是反了!」
太后气得火冒三丈,嚯的站起身来,指着她鼻子骂道:「哪里来的野蛮女子,如此不知死活,竟敢在本宫面前动手!来人,将她给哀家带下去,狠打四十大板!」
——十个美女——
盛京城外的垂杨千条万缕,柳絮翻飞、蝴蝶翩舞。
一片碧绿的山野间,传来一声声杜鹃的啼叫。柳荫下的桃花小径,将春色一直送入城内。
城门打开,十多名神色威严、身着飞鱼锦服的御守司,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香车,威风凛凛的
从城里驶出,往凤凰西山奔去。
一出城,珠帘被挑开,一双流波的美眸,愉悦的往外张望。
抬眼间,看到前边骑马的男子,她立刻轻咳出声。
男子闻声顿时会意,立刻收拢缰绳,放慢了步子,与马车并肩缓行。
花芳仪趴在车窗上,支颐望着他,浅笑着问道:「阮大人,那十名如花似玉的女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啊?」
阮浪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低低的问道:「不是你让我去找十个女子吗?你觉得,这使命女子找得如何?」
花芳仪笑眯眯的看着他,别有深意的说道:「阮大人的眼光,真是独到!十名豆蔻少女,环肥燕瘦、各有所长,可不比我训练出来的舞姬差。看来,阮大人平日里,见到的女子不少啊!」.
阮浪皱了皱眉,又咳嗽了几下,低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除了潇湘别馆,哪儿去过风月场所!这些女子都是我属下,四处巡逻来的!对了,皇上对这些女子可还满意?」
花芳仪蹙起纤纤眉梢,慢悠悠的说道:「他一向好色,对风尘女子更是痴迷!能同时拥有十位绝代佳人,能不欣喜若狂吗!皇上带着她们在行宫中厮混,一晃都半个多月了,也不知能吃得消么!」
听到这话,阮浪冷哼一声,酸溜溜的说道:「娘娘未免操心过度了!咱们皇上体壮如牛,生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区区十个美人,又能耐他如何!」
「呸!」花芳仪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还不是你那十个美人,找得实在太好了!让一向体壮如牛的渝帝,整日大把大把的吃药,才能勉强打起精神!」
听到这话,阮浪着实一惊,忙低声问道:「什么?皇上的身体出问题了?可我怎么没见到,宫中的御医被调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