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唇角浮出一抹轻嘲:「对二位来说,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这里的环境,想必王大人十分熟悉,也不用我特地介绍了!就请二位好好享受吧!哦,对了,这里关着的犯人,可都与王大人有很深的渊源!他们都是你刑具下,苟且活下来的人,故人相遇,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听到这话,王璟和刘容身一颤,二人的后背一阵阵发凉,能感受到一股股怒火,在瞪着他们。
可他们谁也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被人生吞活剥了。
王璟立时血灌瞳仁,气急败坏的骂道:「阮浪,你个gou娘/养的!你敢这么对老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将你,从穷乡僻壤给带到这里的!也不想想,你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得坐是得到谁的庇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阮浪的眼神微微一敛,脸上带着一抹狠绝:「多谢王大人提醒,我当然不会忘记,今日的一切是拜谁所赐!我不会忘了尸骨无存的夫人,不会忘了曾被你折磨到濒死,不会忘了曾经做你走狗的日子!所以,你放心,我会一点一滴都还给你,好好报答你的!」
王璟死死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好你个阮浪,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皇上真的会对我下手吗?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出狱,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阮浪插着腰仰天狂笑,随即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王璟啊、王璟!你到了这里,竟还如此张狂!你难道忘了吗,上一个说出这话的人是平阳侯父子,身份可比你高贵,可他们最后,还没等到皇上赦免,就惨死狱中!你觉得,你能不能走出这里,真的是皇上说了算吗?」
听到这话,王璟身一震,惊恐悲愤的瞪着他,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阮浪。
在他印象中,阮浪不过是当初自己身边的一条狗,一条可以任他欺辱、利用,甚至为自己去死的狗而已!
可如今,这条狗不但长成一匹狼,竟还反过来咬自己!
这是王璟万没想到的!
或许是过于震惊,他已经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一旁的刘容,终于得到了机会,他将脸紧紧贴着栏杆,满面堆欢的笑道:「阮大人,咱们可是无冤无仇!你放我一马,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阮浪狠狠踢了他一脚,毫不留情的说道:「我可不是王璟,你想贿赂我,做梦!你们这对难兄难弟,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说罢,他便在二人的叫骂声中,转身大步离开,便带着所有罪证,径自走向紫微城的大门。
——汇报——
三月里紫微城中落花纷纷,远远望去,像是刚刚降了一场红色的雪。
阮浪阔步走到御书房门前,向门外的双喜公公一拱手:「公公,皇上可在里面?我有要事要禀奏!」
如今的阮浪,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连双喜公公也得笑脸相迎。
他躬身一揖,满面堆欢的说道:「阮大人还真是日理万机啊!皇上听闻你回京,便一直在等着您呢!」
说罢,他抬手比了个请,阮浪整理了一下官帽和官袍,便昂首阔步的迈进门。
而顾纪昀和阮浪前后脚抵达紫微城。
然而,他没有去面圣,而是直接奔向都堂。果然,刘炳文、王肃和顾之礼,都在都堂中。
看到顾纪昀神色凝重的进门来,顾之礼心头一颤。
他立刻走过去,脸上堆满笑意:「纪昀,你回来了?这一路可还顺利?」
王肃和刘炳文闻言,也纷纷瞧过去,心中都十分关切事情的进展。
顾纪昀看到三人,来不及细细禀报,只能言简意赅的说道
:「父亲,刘尚书、王尚书,不好了!出大事了!」
听到这话,三人彼此相视一眼,连忙问道:「顾纪昀,出了什么事赶快说,不要说半截话吓唬人!」
顾纪昀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二位大人赶紧想想办法吧,王璟和刘容一起被押回来,已关入诏狱了!」
「什么?」王肃和刘炳文闻言大惊,连忙问道:「阮浪因何抓他们?」
顾纪昀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问阮浪,他都不肯说。毕竟审案之事,皇上交给御守司去办,我也不好继续逼问!」
听到这里,刘炳文和王肃再也坐不住了,这二人虽然一个狡猾、一个鲁莽,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视儿子为ng-根-子!
王肃黑着脸,破口大骂道:「好一个阮浪,竟敢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抓人!我看他刚当了两天的御守司指挥使,就开始忘乎所以了!」
刘炳文急不可耐的说道:「现在来不及骂人了,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啊!那诏狱可不是人呆得地方,俩人进去后,指不定会遭多少罪呢!」
看着两个人乱了阵脚,顾之礼则不紧不慢的问道:「纪昀,阮浪此时在何处?」
顾纪昀一拱手,忙道:「守卫说,阮浪方才去面圣了。说不定……他正在痛诉王璟和刘容呢,毕竟……我们有过矛盾!」
「不行!」刘炳文一跺脚,叫嚷道:「我们绝对不能任阮浪乱来!现在必须去皇上那里,讨个公道!我倒要看看,阮浪究竟要给他们安什么罪名!」
书包,便推开众人,怒气冲冲的迈出门去。王肃迟疑了片刻,也连忙跟上去。
几个人忙不迭的赶到御书房,看到双喜公公站在门外,便二话不说就要闯进去,却被御守司的衙役拦在门外。
急火攻心的刘炳文,不管不顾的叫嚷道:「哪来不长眼的,不认识老夫吗?老夫要去面圣,你们快让开!」
然而,衙役们却面无表情的挡着门,任凭他叫得再厉害,也不让开。
双喜公公走过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尚书大人,皇上有旨,阮大人在里面汇报时,谁都不许进入。您若再闹下去,若惊动了皇上,怕是就不好了!」
刘炳文一想到,阮浪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双喜,你赶快让开,我现在必须要进去面圣!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双喜公公却插着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尚书大人,您若继续闹下去,怕是御守司的衙役们,就要将您拿下了!还请您三思而后行!」
连笑面虎的双喜公公,也说了这样的话,刘炳文没有意识到危险,王肃却立刻警醒过来。
他上去一把拉住刘炳文,低声劝道:「刘尚书,不要再说了!有什么话等阮浪出来,咱们再去面圣吧!」
刘炳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满的嚷道:「你能忍受阮浪在里面胡说八道,我可忍不了,到时候圣旨一下,就真的来不及了!」
王肃眸光一凛,冷声警告道:「刘尚书,你再闹下去,惹得龙颜大怒,你儿子就彻底没得救了!你可要仔细斟酌啊!」
顾之礼也连忙走上来,温言劝道:「是呀,刘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就算阮浪说了话,皇上也不会马上下旨,还会派人审讯调查,届时我们再想办法!」
经过几个人的相劝,急火攻心的刘炳文,终于平稳下来。
因担心儿子被牵连,便不敢再说一个字,他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却被二人强行拉走。
紫宸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跳声。
阮浪恭恭敬敬的,奉上所有审讯档案后,便沉默不语的垂立在殿中,等候皇上指示。
渝帝仔细的
翻看着档案,表情格外认真,似乎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就连门外刘炳文的喧嚣声,也没能让他动一下眉头。
门外几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阮浪的耳中。
他却不动声色,脸上还是露出一抹嘲讽。
甚至希望刘炳文立刻冲进来,惹得龙颜大怒,直接将他关入诏狱,和他儿子做个伴,岂不是更痛快!
渝帝看了许久,直至铜炉内的香燃尽,他才放下档案,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着双眸,久久不语。
他脸上一派平静,让人辨不出喜怒。
皇上不出声,阮浪只能垂眸侍立在侧,不敢轻易开口。
良久良久,渝帝才缓缓睁开眼,低沉着声音问道:「这些都是反贼的证词?可是你亲自审讯的?可曾出过纰漏?」
阮浪深施一礼,恭敬的答道:「启禀皇上,沛王死后,那些反贼招供得很快。因为,他们多数是受到长官剥削的士兵,因为王尚书的整理军屯,致使他们无以生存,才会被沛王重金蛊惑,选择加入反叛。这些人被捕后,都愿意洗心革面。
而大部分的土匪、流氓等社会闲散人员,自知逃不过,也统统招认了。所有人被审讯后,为了确认口供的真实性,臣又核实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来禀报的。」
渝帝又沉默了半晌,才冷冷问道:「那些土匪和流氓,可有一起带回来?」
阮浪拱手一揖,不慌不忙的说道:「回皇上,臣详细查了他们的案底,发现在这些人都有旧案在身,又是不肯悔改的恶徒,臣便将他们就地处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