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思把任笑天的三千元钱挪用之后,没有用得上多长时间,就给输得干干净净。他感觉到自己今天的手气太臭,有心想走人,改日再来一决胜负。只是当他看到吴老板那种蔑视的目光时,又有点不服气。
谁怕谁呀?多大的事情!老子再把二哥、三哥的钱也借过来一用就是了。就这样,赵长思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去银行帮自己取钱。当最后一次掏出存折让人帮自己取钱时,他才发现刚才跑很很勤快的那个小伙子,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傻了吗?快点给我去取钱,我等着要钱用哩。”赵长思二话不说就发起了脾气。他的心头本来就有火,再看到对方这个泥塑木雕的样子,语言上当然不会有多客气。
“傻?我看是你才傻了吧。存折上没有钱,还让人帮你去取钱,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那个年青人一点也不怵他,毫不客气的进行了嘲讽。说话的声音还是大大的,唯恐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
“什么?你说什么!”赵长思听到对方如此说话,也觉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连忙把存折举到眼前一看,发现上面只剩下了5元钱时,只觉得喉咙口一热,当即喷出了一口鲜血,两眼一翻直接就翻身摔倒在地上。
“撤,快撤。”赌上的人看到这副形状,当然知道事情不妙。如果说再有拖延,说不定会闹出人命大事。接下来,不但要算聚众赌博的账,还要算上人命账。他们当然不会再继续赌下去了,立即就撤棚走人。
看到赌上的人开始撤退,赌徒们也纷纷走人了事。唯恐走慢了一步,会让自己扯上人命官司。特别是有官方身份的人,更是跑得飞快。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跑得越快越好。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都跑得干干净净的不见人影。
现场的地面上,除了满地的垃圾以外,只丢下赵长思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那儿无人过问。幸好有一个赌客,曾经到‘风味饭店’吃过饭,和赵长思也有那么一点香火人情。他担心会闹出人命来,赶快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以后才走人。
得知是这么一番情况,弟兄三人也顾不上再商量什么发财大计,赶忙就往医院奔去。才刚走到内科走廊上,就听到迎面有人招呼说:“天哥,别急,别急,你那兄弟已经醒了过来。”
任笑天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护士小梅。心中暗道,还真的是有缘哩,每次到医院来,总是会与这丫头打上交道。只是自己无力分开身体,也只好辜负了这个丫头的一片真情。可是听顾姐说了,这丫头是个死心眼,说是要等自己十年哩。唉,这可如何是好?
“谢谢你,小梅。我那兄弟住在哪一间病房?”任笑天客气的打着招呼。小梅将额前的头发一捋,嫣然一笑地转身说道:“天哥,你跟我来。”梅护士的白大褂子虽然很宽大,穿在身上还是能让人欣赏到那玲珑的曲线。
放在平时,弟兄几个还会用小梅来开任笑天的玩笑。只是此时不宜,也没有这么一个心情。几个人到了病房一看,赵长思还真的醒了过来。他本来就只是急怒攻心,才会出现短暂的昏迷现象。一口淤血吐出来后,反而好上了许多。到了医院一抢救,人也很快地就清醒了过来。
人是醒了过来,只是不说话。赵长思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天花板。听到有人进了病房,赵长思也不吭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祸惹得太大了一点,不管怎么说,也逃不了一顿批评教育。反正自己也是一个‘老油条’,只要把耳朵一闭就能过关。
“长思,好点了吗?”任笑天心中也是一团火。好好的生意不做,却去赌什么钱哩!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有点忘乎所以了。前几天才刚刚给你敲过警钟,怎么又闹出了乱子哩!尽管如此,任笑天还是要赔着笑脸说话,唯恐再刺激了赵长思。
赵长思不吭声,他是没有办法说话。说什么哩?说自己把四兄弟的钱都给输光了。那可不是小数目,而是一万两千元钱耶。说出去的话,全海滨市的人都会吓一跳哩。
所以说,赵长思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的做法。只有到了大家能够饶恕自己的时候,再开口求饶也不算迟。至于这个时间,是一天,还是两天,就连他自己也把握不住。算盘是打得不错,可他没有想得到,这个时间没有多长,而且也没有得到饶恕就开了口。
“长思,天哥跟你说话哩!”看到赵长思躺在那儿装死,罗大鹏有点不忿地提醒说。平时,他就对赵长思有点看不惯。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又特别会惹事。老是这么下去,自己这帮人,不会累死,也会被他给活活拖死。
在弟兄四人当中,全慕文的脾气要好一点,赶快用手势挡住了还要说话的罗大鹏。自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爷爷对这个赵长思,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态。
不批评是可嫌,批评了又可怜。后来发现赵长思实在是朽木不可雕,这才对这小子放松了教诲。尽管这样,只要赵长思惹出事来,爷爷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冲上阵去帮助解围。
全慕文看着赵长思这种两眼朝天,不理不睬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又是玩上了从小到大玩惯了的老一套。也就是耍赖皮,任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开口。那意思是:我就是这么样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你们稍微有上一点同情心,那就等着帮我擦屁股吧。
“长思,今天输了不少钱吧?”全慕文这样问,是因为能让赵长思输得吐血,估计这个数额不会太小。如果猜测得不错的话,很可能不会少于几百元钱的来去。当然,还有一种转移罗大鹏怒火的用意。
“嗯——”赵长思回答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不是他说不动话,而是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不过,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倒是松了开来。随着五指的松开,一本沾上了血迹的存折本子就掉到了铺边上。
罗大鹏的手快,连忙将存折抓到手中,打开一看后惊呼道:“一万二千元!什么,你把这么一大笔钱都给输光了!”听到罗大鹏这么一叫,任笑天也吃了一惊,急忙从罗大鹏手中把存折抢了过去。
他的眼睛在存折杯子上一扫,就看到了今天分四次把这么一大笔巨款从银行给取走的记录。不消说,这笔钱都已经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了。“哼,你这个混球!”任笑天一拳捶在了病榻的拦杆上。这一拳的力气用得不小,整个铺都‘哐当、哐当’地摇了起来。
全慕文听到罗大鹏一说,也是吓了一大跳。尽管存折本子就放在眼前,他还有点不死心的问道:“长思,你告诉我。钱呢?钱都到哪儿去了?”
“输了,全输光了。”赵长思也知道自己理亏,话一说完就赶快闭上了眼睛。
“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钱是你的吗?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笔钱去赌博!”本来就已经有了很大火气的罗大鹏,看到赵长思摆出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当然更是恼火。说话之中,也就带上了火气。
“大鹏,冷静一点。不就是钱嘛,没有必要伤了弟兄之间的和气。”任笑天一看不对劲,赶快上前挡住了要冲往铺边的罗大鹏。转过身子来,他又沉声说道:“赵长思,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鹏,听天哥的没错,不要为了金钱,伤了弟兄之间的感情。天哥,长思赌钱不对,输了这么多的钱,更是要好好的教训才对。只是他现在是病人,一切都等到他的身体恢复再说,好吗?”全慕文先要让罗大鹏不要说伤感情的话,还要劝任笑天制怒。
赵长思一听全慕文的话,恨不得要爬起来亲全慕文一口。他知道任笑天的脾气,只要挨过了眼前这一阵,日后再多流一点眼泪,多说两句后悔的话,就一定能云消雾散。只是在此时,如果回得不上路的话,很有可能会让皮肉受苦。
“好,好,好!你们都护着他,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栽在他的手上。到了时候,那就会后悔莫及了。”罗大鹏把门猛的一拉,就冲出了病房。他的人走之后,房门还是在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一次,罗大鹏是真的发怒嘞。
为了这种破事,让弟兄们闹得这个样子,这是任笑天完全想不到的事情。他和全慕文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这事也怪不得罗大鹏,全是赵长思这个家伙给惹的祸。
从内心来讲,他们两人也不怎么喜欢赵长思。从小到大,这小子纯粹就是一个惹祸精。不帮他吧,又很可怜。帮了他以后,又会立即得瑟起来,纯粹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很是可嫌。
就拿饭店被砸的事,赵长思也当作是自己有牛逼的表示,到处显摆自己的能量。好象海滨市就是他为老大,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的眼中。而且这种趋势还在发展,前天嫖娼被人当场抓获,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放在以前,如果任笑天打过招呼的事,赵长思是绝对不会违规。现在呢?现在是忘乎所以,什么样的祸都敢去撞。
他们虽然不知道全爷爷要护着赵长思的原因,但也知道其中必定有着很深的渊源。前些日子,全爷爷还专门打了招呼,说赵长思是个苦孩子,让自己这么几个人,一定要护着不让他受委屈。唉,照这样子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赵长思眯着的眼睛,偷偷地睁开一道缝,他不知道任笑天会如何处理这一件事。如果天哥也放手不管,自己就只好找座高楼跳了下去。
任笑天会如何对待这样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