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宁听了这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姑娘倒是率性,竟然把自己想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也是,一个多年不和的势力送来一个庶出的公主,突然就成了自家首领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一来,溪宁怕是成为了很多狄戎女子和她们背后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美人相信,虽然狄戎的规矩和云洲在细枝末节处也有不同,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就会有劣根性,就会产生权力的倾轧。
只有正室可以称为达布的规矩就是狄戎为了防止女子和外戚乱权,从根源上杜绝了首领通过姻亲关系拉拢族中各方势力的手段。
溪宁的到来,彻底阻断了其他势力接近秦行空的机会。他们怎能不恨,不怨呢?
秦行空真是好手段,求娶云洲公主,短时间内和溪濯达成了稳定的和平,方便他自己笼络人心养精蓄锐。这次成亲,又可以用溪宁公主的身份做挡箭牌,避免了被迫通过联姻来置换权力。他不屑亲自报复,这样一来把她放在众矢之的,通过狄戎这帮乌合之众来搓磨溪宁。
兵不血刃,一石三鸟。
这个男人的城府…真是深不可测。
“喂,说你呢,发什么呆?”藏蓝色衣袍的女子,也就是巴娅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首领睡过吗?摆出一副娇弱的样子给谁看呢。
她上下打量了溪宁一番,眉宇间满是嘲讽和得意“你也真是下贱,还上赶着被他睡。等首领的铁骑踏破你们云洲的都城,你就是一个亡了国的公主,到时候我就让首领杀了你!”
她看到溪宁半天没回话,还是那副恬淡的样子,有些不解“骂你呢,怎么不说话?”
溪宁这才一副回过神来的样子“啊,我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么?”
站在河边穿着中原服饰的美人微微一笑,“我在心中默默赞扬你们首领顾全大局,忍辱负重。”
巴娅辛一脸警惕,却忍不住骄傲道“我们首领是天下最威武的英雄。”
溪宁听后噗嗤一笑,像绽开的花儿一样,“是威武。为了稳住我这个敌国公主,不打草惊蛇,他不惜自荐枕席。”
她玩味地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为了大业,以色事人。他确实了得,哄得我着了迷,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想杀我。”
巴娅辛受不了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伸手就要打,但是溪宁却利落闪开,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她笑着在飞扬的尘土里留下一句话,“妹妹,我教你怎么睡到他。”
“比他强,手里有他想要的权势,他就上赶着来娶你了。”
美丽的公主笑着穿过葱郁的草原,她终于离开了禁锢自己的皇城,又嘲讽了秦行空这个心机深沉的老男人,此刻看什么都有好心情,她就像是风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
秦溯率领队伍回京,明明半月的脚程走了二十几天。
他心里不痛快,手下的近卫自然也看得出来。但是这是皇命,只得劝解,“将军何须如此苦闷,这天下竟然没有别的好女子了?”
秦溯苦笑一声“她就是那个特殊的。”
“饿呦喂我的好将军。”属下翻了个白眼,“我就直接跟您说了,无论秦将军死还是没死,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落您手里。况且她嫁去塞外,怕是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您心里自己排解一下,好歹这京中的大半才俊都和您一样啊。”
秦溯没有接话,“这些我从没想过,我只担心,她这样一个娇贵的人,怎么能受得了那塞外苦寒?”
那近卫故意刺激他,“谁知道呢,有情饮水饱。若是她和那狄戎首领情投意合就好了,也能捱过着天寒地冻的。”
秦溯听到他这句话,没来得及生气,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我突然想起,那日我们在营地外面远远看了一眼,你可觉得那帐篷的排列方式有些眼熟?”
近卫一愣,“还是您好眼力,我没觉得。”
“不对,狄戎是游牧的民族,一向安营扎寨毫无规律,那日我们见到的帐篷牢牢地围着主帐,外围存放东西的帐篷围着人的。这样的扎法倒是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害呀,您就是想公主想的,都魔怔了,您从未真正去过狄戎的腹地,原先都是在边塞要地作战的,怎么可能见过他们的营帐样式呢?”
秦溯没有理那人的嘀咕,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可怕的念头萌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