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殃只是负责带着他们来到雷州,具体的治病环节他和裴育都帮不上忙,只能旁观等着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在雷州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十名医者就要前往城外的镇子上去近距离查探病患。秦殃想了想,提出来要一同前去。
“七皇子殿下,此去凶险,您还是留在城中吧。”
“不了,既然我来,自当要跟着你们一起。”
秦殃还是觉得自己要出一份力,沈倾酒拗不过他,只好帮他全副武装,生怕他出了什么差错。因为秦殃身份特殊,裴育必须随侍左右,也跟着一同去了。
来到集中隔离病患的镇子,离老远就看得出有许多官兵在把手镇子的出入口。沈倾酒等人刚上前,就发现有百姓和官兵起了争执。
“放我出去,我要去寻大夫,我爹的急症犯了!”
“你身上估计染着疫病,不准出去!”
有个年轻男人正不顾一切地要冲破关卡,但是官兵们手持棍棒长枪,将他拦下。为了不和他沾染上,官兵们只能用枪杆子将他架住,才能不伤他。
“求求你们行行好吧,我爹这是老毛病,不及时用药真的会死啊!”
“你爹染着疫病本就要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放了你出去死的可就不只是你爹一个人了!”
两边的人都各有苦衷,一时间僵持不下。男人发了狠地要跑,被官兵一棍子打倒在地,良久才爬起来。
秦殃看着,脸色变得很难看,带着人过去。
“怎么能动用私刑?”
“原来是七皇子殿下,属下们实在是身不由己,若是让这镇上的任何一个人逃出去,那不仅属下们要掉脑袋,更是要不知祸害多少无辜的百姓。”
“虽然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很残忍,但是至少不会有新的人再得病了。”
官兵们用武器制住男人,要将他押解回去,或者关起来。自从集中隔离之后,所有想逃跑而且不知悔改的病患都被关了起来,动没动过刑沈倾酒他们就不知道了。
冲关失败的男人嚎啕大哭,“爹啊,儿子不孝,救不了您了!”
“这位大哥你冷静一下,我们是京城派来的医者,带我们去见见你父亲。”
沈倾酒开口说道,“我随大哥去看他父亲,诸位先行在镇子上查看染病的百姓吧。”
“阿叶,我和你一起去。”
赵椿提出来和沈倾酒去看男人的父亲,秦殃和裴育则带着其他医者与她们兵分两路。
官兵们看着他们往镇子里走,开始交头接耳。
“你们说,他们会是雷州的救星吗?”
“京城来的肯定是身怀绝技的能人,我相信他们。”
“我看着队伍里还有俩姑娘,能行吗?”
“姑娘怎么了,灵姑娘不也是姑娘吗。”
有个官兵突然提到“灵姑娘”,其他的官兵纷纷都不反驳他了。估计那些医者们,应该会和灵姑娘他们碰上吧。
沈倾酒和赵椿一路跟着男人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破败但是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的院子。
“我爹他感染了疫病,但是情况并不凶险,我与我娘作为家眷和我爹一起被送到这里。”
“我和我娘都没有出现疫病的症状,只是我爹突发急病,需要城中的大夫诊治,我这才走投无路去冲关卡。”
一路走,男人一路把情况告诉给了沈倾酒和赵椿。见到男人的父亲之后,沈倾酒才算真正的接触到了疫病的患者。
男人父亲正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男人的母亲则焦急地在旁边守着他,等待着儿子回来。
“儿子,他们是不是不肯放你出去?”
“娘,大夫我来找来了,您先别激动。”
沈倾酒和赵椿走近男人父亲,他果真如雷州知府所说的一样,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双眼突出布满血丝。但是从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来看,他的红疹并不严重。
沈倾酒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特制的羊肠手套,分给了赵椿一副。
“戴上之后再接触这里的一切东西。”
羊肠手套薄如蝉翼,但是却能防水放油隔绝外界的脏东西而不影响对脉象的感知。沈倾酒通过望闻问切四法,结合了她所掌握的医术。判断出男人父亲发作的是急性的肠胃紊乱,发病时很痛苦但不致死。
“放心吧,你父亲的急症没有什么大碍。”
沈倾酒习惯性地想找纸笔写下药方,环顾四周却发现近乎家徒四壁。
男人尴尬地说道,“当时知府大人的明令下得急,没给我们收拾东西的时间,就被带到这儿来了,只有能勉强维持生活的。”
“无妨,药材都在他们那边,等下你随我去取药回来,按我的房子取药就行。”
“感谢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赵椿在一旁看着沈倾酒熟练果断地诊治,敬佩不已。她跟随着父母学医这么久,也做不到像她这样。
“擅长的方向不一样而已,我记得你们赵氏最擅长的是外伤。”
“别灰心,你也能帮上忙的。”
赵椿开始心甘情愿地给沈倾酒做助理打下手,倒是给沈倾酒减轻了不少的负担。虽然讳不忌医,但是沈倾酒还是没有仔细查看男子父亲的疫病情况。而是带着赵椿先去和秦殃等人会面。
镇子不算很大,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个用扁担挑着水路过的人。看向沈倾酒和赵椿这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外来人,他们也只是好奇地看一眼接着走自己的路。
男人为她们解释道,“知府大人先后也派过医者前来,但是都束手无策,他们现在应该是失去希望见怪不怪了。”
镇子上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死后就上报官兵,让他们来拉走焚烧掩埋。因为镇子的物资匮乏,连丧葬之礼都做不成。整座镇子被疫病和死亡笼罩着,阴沉着没有半分生气。
赵椿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氛围,鸡皮疙瘩从胳膊上缓慢攀附上来。她本能地靠近沈倾酒,“阿叶,这里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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