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嘉看着少年问“就你一个人吗?跑这山上来可不安全,你祖母要担心的。”
少年看向自己的后面,只见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年轻男子正立在不远处,看起来应该是在少年身边服侍的。
叶柔嘉放下心,对少年嘱咐“回去路上小心,莫要贪玩逗留。”
少年笑嘻嘻地冲叶柔嘉点头。两个人上前带着少年走了,走了几步,少年又回头看看叶柔嘉,冲她直挥手告别,眼睛里溢满了欢喜……
“他!他偷了果子,你还给他好吃的?”叶和嘉看着少年开心得意的样子,不解地问叶柔嘉。
“这果子不是这座山上的,阿娘跟我说,这山上的果树最少三年才能挂果。”叶柔嘉说完,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个少年在上一世没有活到十七岁,一次贪玩,落到水里淹死了,尸体也是很久才被找到……
她当时在林府听松月提过,傅梅氏十分伤心,卧病在床很久才痊愈。
叶柔嘉和众人下山回庄子,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让那场惨剧不再重演,让这个少年快乐无忧地活到寿终正寝……
叶和嘉说道“长姐,这里真好,我都不想回家了。”
“那我们过几日再回家。”叶柔嘉开口说。
“真希望一辈子住在这!”叶和嘉嘟起嘴,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还有很多事要做……”
快要到四合院的时候,一行人远远的就看到,四合院门前围了一群人,一个妇人睡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喊着“哎呦,我不能活了啊!你们欺负人啊!”
松怡的阿爹站在一旁也是脸红脖子粗,向江妈妈大叫“要么加钱,要么还我闺女!”
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妇人,也跟着喊道“加钱!加钱!”
江妈妈身后的松怡冷漠地看着两个人,对她阿爹仅存的那点孺慕之情也烟消云散。
原来松怡的后娘,今儿不知道抽什么风,跑到四合院门前,扒着门缝偷看。
突然一个穿着整齐,面容白净的女子出现在院子里,她觉得十分眼熟,想了半天,才从那双长得大小不一的眼睛看出,这是阿花!
阿花!她张大了嘴巴“我的个娘!我的个娘诶!”
她从没见过如此干干净净的阿花,脱胎换骨一般扎在她眼睛里。
“亏了亏了亏了!哎呀!亏大了!”她拍着大腿,肠子都要悔青了,“这要是给有钱人家做妾,或是卖到青楼,起码得多赚十多两银子!哎呀哎呀!”她一直以为阿花天天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看样子也是呆头呆脑,就默认她又傻又笨,能卖三两已经是顶天了!
她一路絮絮叨叨,十分懊悔,喊来她男人,说她看到阿花了,然后又跟男人说,自家都被那个老奸巨猾的江妈妈给诓骗了,三两银子太少了……
她男人被她撺掇着来四合院里要人……
江妈妈哪里是人人揉捏的,她看着出尔反尔的两口子,大声说道“一式两份的卖身契在这,就是到了官府我们也是有理的。”
“大家快来看啊!赵管事家欺负人啦!他们强行买了我家闺女啊!”那妇人像翻了壳的乌龟,四只爪子不停地挥舞着,“你们看看,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就给了我家三两银子啊!”
妇人指着江妈妈身后的松怡大喊大叫,松怡死死盯着她那个阿爹。
“啊?这个人是阿花?”
“乖乖!我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干净的阿花!原来她长这个样子啊!”
十几个人庄子里的闲人围着品头论足。
男人躲开了松怡的目光,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来人,拉他们去见官!”叶柔嘉吩咐身后的十几个仆从。
一听说要见官,妇人立马闭了嘴,哀求叶柔嘉“大小姐,您行行好,我们家过得苦,家里还有两个男娃,您再补点。”
然后又低下头小声嘀咕“就是卖去青楼也不止这点银子。”
叶和嘉一听这话,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她叫来茗儿,低声吩咐几句。
江妈妈见妇人缠着叶柔嘉,立马让人将叶柔嘉护了起来,对着两口子说道“当初是你们同意卖松怡的,我们也从没有强迫任何人,如今你们突然反悔,是你们背信弃义。你们可以问问松怡,她可愿意跟你们回去?”
“我不愿意!我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松怡走到江妈妈身前,眼睛含泪大声说道。
妇人此时也无话可说,她男人看了一眼松怡,也低下头沉默不语。
“当!当!当!”
一连串清脆的敲锣声引的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出。
只见一个男子在庄头敲锣,一边敲一边说“狗夫妻大闹管事家,出尔反尔要回女儿,撒泼打滚样样上演,无耻至极不配为人……”
那个男子就是赵管事家的一个长工阿旺,十分伶俐,毛遂自荐将那差事揽下后,立马在庄子里窜来窜去,又到田间地头见人就说……
庄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叶柔嘉和叶和嘉进了正厅,坐下来喝茶,看着这场闹剧。
“这个后娘最是坏,好吃懒做,日日还打骂阿花。”
“就是,这些年阿花过的是什么日子!阿花的亲娘在地下有知怕是要心疼死了。”
“可怜的阿花,大年三十都被赶出来,饿了一天,我就可怜她,让她在我家吃了一顿饭,这个恶婆娘大年初一早上就在我家门前骂上半天,我家婆婆气得心口疼,躺在床上我服侍了好几天。”
“作孽哦!”
“为啥又要把阿花要回去?”
“看到阿花过得好,心里不得劲呗!”
“瞎说!怕是看到阿花现在这个样子,起了歪心思。”
“这两口子,什么坏点子想不出来!哎,可怜阿花有了后娘,亲爹变后爹!”
一群大婶大娘将四合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那睡在地上的妇人,早就爬起来像斗鸡似的,冲着指指点点的人大骂
“关你们什么事!一个个吃饱了撑了管我家的事!”
“你是什么好人,你没打过你家孩子?”
“还有你这个老光棍,你也好意思说我?你睡人家小寡妇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不死的,红口白牙地敢来骂我,先回家管管你那儿媳妇吧,你的碗都是给狗舔过才给你用的!”
被她说到痛处的那个儿媳妇冲上来,薅了妇人的头发,大嘴巴子就扇在她脸上“叫你胡说!叫你胡说!贱人!”
那些被她骂过的妇人也纷纷冲了上去,这个踹她一脚,那个掐她一把,还有个假装拉架的闲汉趁机揉了她一把……
场面一片混乱,江妈妈将松怡等人都拉进家里,关上了大门。
松怡的阿爹上去拉架,也别人打得鼻青脸肿,夫妻二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关上家门,外面追来的人,见两人躲起来,还在不停地向院子里扔石子,门外还有几个精力旺盛的婆娘,插着腰中气十足地叫骂着。
家里的两个男孩,看到狼狈不堪的两个人进了屋,大一点的男孩问“你们俩找谁?我阿爹阿娘不在家,有事出去了!”
脸上肿得像头猪,头发比鸡窝还要蓬乱的妇人,一巴掌打在男孩子肩膀上“狗崽子!连你老娘都不认识了!”
自此以后,这一家四口在这村子里再无立足之地,只要有人经过他家门口,都会吐上两口痰,隔两天就有人站在门前骂上几日。
就连天下雨了,鸡蛋少了一个都怪罪到他家头上。
赵大管事也收回了租给他家的地。
这一家四口不久就搬离了村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躲进哪个深山老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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