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皇上午门誓师,旌旗烈烈,马鸣嘶嘶,十五万大军在浩荡鼓号声中,壮烈开拔,一路南下。皇上没有传玉辂大驾,而是一身战袍一匹战马,踏风而去,那飘飞的披风飞扬起一种不顾一切的坚毅。
皇上的大军往南开拔的同时,各路藩王也陆续到了京城,四大藩王秦王、宁王、湘王和蜀王来了其三,其中湘王此时正守在湘地,等待皇上的支援,围剿白莲教,只派了世子押送贺礼进京。
对各地的藩王,礼部同时安排了驿馆接待。
太皇太后的千秋终于到了,皇上的大军也正好赶到了湘地,大军向着白莲教占领的县城威压过去,大有踏破整座山城的气势。
几番搦战,白莲教就是固守不出,也从不透露任何有关娘娘的信息。
此时,城楼上白莲教的一个分教主,俯视着城下乌压压的士兵,远远望去,群蚁排衙一般,一队一队,伸向远方,就这阵势几乎要吓破了守门的将领。
分教主却丝毫不见慌张,拿过侍卫递过来的千里目,对着城下的士兵搜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战马上的皇上和韦荣琰阁老。
这两个人的画像,他几乎天天看,看得几乎连汗毛孔都很熟悉了。
此人看了好一阵子,这才放下千里目,吩咐身后的将官,“快,将消息送出去,就说皇上和韦荣琰确实来了湘地,请主子放心。”
等送消息的人走了之后,另一位将官问,“二教主,皇上的兵马之众,咱们能不能顶得住?”
“怕什么,主子不是说了吗,只要娘娘的消息兜住了,对方就不敢轻举妄动。”
将官拿了千里目也看了一眼,看到皇上焦灼的身影,嘿嘿一笑,“二教主,你说娘娘得美到什么程度,让皇上这么心心念念的,抛下皇城来咱们这偏远的山城救人。”
“美到什么程度,你不是见过吗?”
“切!”
接着又听二教主说,“美不美的不知道,总之主子也是心心念念的,将人藏得严严实实的,还弄了这么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若时间久了,对方起了疑心怎么办?”
“蠢,等对方再次叫骂,就将那个替身拉到城楼上亮亮相,远远看过来,咱们手里这个易容的足以以假乱真了。”
“二教主英明!”这位二教主被手下一顿乱夸,心里简直美极了。
殊不知,这二人的一番话,被城楼上一个不起眼的士兵听了去,这个士兵听了如此一番话,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等二教主和将官下了城楼,才找了个机会悄悄将垛子上的一个棋子换了一个相似的,这换棋子的过程,却被城下的一个人一眼不眨地看了去。
“禀告韦阁老,城楼上换了旗子。”
结果,二教主和将官将将回到衙门,皇上的大军却没有再搦战,大举进攻,二教主接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吓尿了裤子。
“给我顶住,快,快带了那个女人到城楼上。”将官听令去了之后,他便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忽然一拍脑袋,真是吓破了胆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给忘记了。
接着又吩咐身边的侍卫,“去,快马从南门出去,去报告湘王,皇上的大军攻城了,让他想办法。”
此时湘王也正在王府里,已经不用二教主报信儿了,他手里拿着皇上刚刚发来的旨意,要他出兵一起攻打山城。
“这是开打了?不顾那个废后的安危了?”湘王笑着对着幕僚说,“竟然要我出兵,简直笑话,先拖着吧。”
幕僚却对他说“王爷,皇上让你出兵,是为了试探你,你若不出兵岂不是让他起了疑心?”
“疑心是早就有了,本王难道会在乎?”湘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说,“出兵自然是要出的,不然岂不是白白将他引到这里来了。”
这个时候二教主的人也送了消息来。
湘王对来送信的人说“叫二教主稳住神儿,山城易守难攻,皇上想要拿下不是那么容易的,先给另外几座县城送信,让他们增派援兵。”
此人接了命令刚刚走后,其他两座县城的信使也到来了,“禀告湘王,皇上的大军大举攻城了。”
湘王这才紧张起来,“皇上这是兵分三路,一起攻城,想要遏制住这几座县城之间互相支援呐。”
幕僚说到,“王爷别急,皇上这是想要速战速决,咱们不妨先观望观望,就说被白莲教拖住了,到时候见机行事,若皇上的军队损失惨重,咱们再出兵对付他们,一举消灭皇上。”
“那若是皇上攻破了城门呢?”
“哪里就那么容易了?王爷也说了,山城易守难攻,何况,白莲教十万敎众几乎都压到这里来了,这几个县城只要固守城门,想要打下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咱们就先让白莲教打头阵,等耗一段时间,咱们再出兵,直接将皇上拿在手里,到时候京里也尘埃落定了,论功行赏,王爷拿着皇上的人头,那便是头功。”
湘王一颗心不定,听了幕僚的话,竟然豁然开朗,哈哈笑起来,“还是你这老家伙鬼!”
“王爷谬赞了,是王爷英明!”
结果,本来估计能够顶个几天的功夫,不想,不到半个时辰,二教主驻守的城门就给攻破了,这自然是里应外合的结果。
换棋子的那个侍卫是皇上派了赤狐的人混进白莲教的,况且皇上放在城里的内应可不止一个赤狐的侍卫。
湘王接到战报的时候,几乎昏过去,“皇上果然无情,心尖子上的人说不顾就不顾了!京里来的消息还说是万无一失,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复又狠狠骂了幕僚一顿,都是他出的馊主意,让自己如此被动,不过,到最后还是要找了幕僚来商议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定然知道我根本没有出兵了,等整顿完就要挥师来讨伐本王了。”湘王就跟烧了屁股的猴子一般,坐立难安。
“王爷,先不要考虑皇上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咱们先出兵,虚与委蛇一番,无论皇上信不信,咱们总算是奉旨出兵支援了。”
湘王正要听从他的建议,忽又想到世子在京里,“不行,世子还在京里跟着他的几个叔伯起事,我这里若是背叛了,到时候两头落不下好。”
幕僚突然跪下哭到“王爷,世子那里只能自求多福了。皇上此次御驾亲征,是带了十万禁军来的,加上地方兵力,不下十五万人,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等到三座山城都被攻破的时候,王爷就真的没有退路了。眼下,只有保全了王爷,才是青山依旧的根本。”
这话的弦外之音,是只要有王爷在,还愁世子的人选吗?
幕僚看王爷有缓,接着说“何况,京里如果成了事,一来世子有功,二来皇上势必要开拔回京夺回皇位,咱们到时候在见机行事。”
湘王也无计可施,只有听从幕僚的意见匆匆出兵,一路直奔城南接应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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