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最后血崩而死,皇上下旨淑妃陷害皇后,行巫蛊之术,实九族剪灭之罪,以其父多年镇守陕甘,有功于社稷,功过相抵,不加罪于梁氏一族,降淑妃为美人,葬妃子陵。
皇后既然是被冤枉的,当晚,坤宁宫的宫人除了莺儿,其余人等都放回了坤宁宫。容茵看着众人满身伤痕,心疼不已,抱着佩芳不停掉眼泪。
皇后心慈,极爱护宫人的,佩芳害怕皇后再次找皇上拼命,忙出言劝着皇后。
“娘娘,这次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拿了奴婢们过问也是该当的。如今,这已经是皇上开恩了,不然大家还有几人能有命在,就不得而知了。也亏了皇上下旨拷问,不然还不知道莺儿是个吃里扒外的种儿,竟然是她联合外人陷害娘娘。这都是奴婢失职,对她们疏于管理,这才给娘娘带来危险。”
“佩芳,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归根究底,是我这后位引来的祸患,所以,莺儿我也并不怪她。”
“那娘娘也莫要迁怒皇上,这次皇上是护着娘娘的。”
“我知道,这次我不怪他,都是命,我只是心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不单护不住自己,连你们也跟着受罪。”
殿里的宫人都呼啦啦跪地,“娘娘,奴婢们跟着娘娘从没有觉得受罪,奴婢们定当誓死效忠。”
皇后赏了宫人们酒菜,并燃了火盆子,让她们从火盆上过一过,好好祛祛晦气,一整个晚上,坤宁宫里虽是伤病残将,然却喜气盈盈,一片祥和。
皇上远远地看着坤宁宫,听着那里的欢声笑语,竟然有些向往。
“皇上,皇后娘娘受了委屈,皇上不如去安慰安慰皇后娘娘。”王宝跟在皇上的身后,小声谨慎地提议。
皇上扭头看着王宝,觉得这个奴才真是一个草包的脑子。
坤宁宫里一屋子伤员,朕这时候去了,岂不是找不自在?再说,那个女人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就这么不值钱,一张热脸老是往上贴?
皇上不屑理会王宝,转身便回了乾清宫。
第二天早朝,右都御史严峻山当庭将蓬山道人的功德簿子拿出来,呈给皇上御览,弹劾皇后“养小人”至孕。
“皇上,这虽不是巫蛊害人,却也是利用歪斜阴私的手段谋求皇子,这小人偶若当真有用,定然也是过度吸取皇上的阳精,这岂不是谋害龙体之术?
昨日,花正茂将元君祠搜了底朝天,还连带着将清虚观也查了个过,也没有搜到这本功德簿子,皇上就知道定然会在朝堂上掀起事来。
果然不出所料。
“严大人,清虚观的蓬山道人被人杀害,这可是蓬山道人的东西,是重要的证物,如何到了大人的手里,昨日下官掘地三尺也没有搜到。严大人也是执法之人,应该懂得,死者的东西到了你的手里,你便有了到场的嫌疑。”
“花少卿说得对,不过,本官这本簿子是今日一早都察院的门房交给本官的,说是一早开门的时候,发现就在门口放着,他们不敢私自处理,便交给了本官。
“话说回来,依照花少卿的话来说,这本簿子上的人,是不是都有嫌疑?这上面可赫然写着皇后母亲享国侯夫人的名讳,为皇后娘娘‘养小人’做功德。”
花正茂朗声道“有嫌疑自然要排查,不过严大人也说了,享国侯夫人是为了皇后娘娘求子的,岂能动了杀心,这不是适得其反?
“何况‘子不论怪力乱神’,闺中妇人相信尤可,严大人读孔孟之人也相信,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皇上正是因为不信此道,才没有追究梁美人行巫蛊的诛灭九族之罪,如今严大人要揪着皇后求子之事做文章吗?”
“好了,严爱卿说得有道理,皇后行此手段确实不妥。”皇上终于开口,看着严峻山,眼中平静无波,然却让严峻山感到无形的压力。
皇上看向殿中众臣,接着说,“花少卿说得也有道理,一来皇后并不知情,二来享国侯夫人一心为大周嫡子着想,用心良苦,论情,情有可原;论理,确实愚昧无知。
“有错要罚,有功自然也要赏赐。昨日太皇太后和梁美人腹痛难忍,太医束手无策,是皇后献出‘凤之血’解救二人,于太皇太后这是至孝,于梁美人此乃以德报怨,此可谓皇后的功德。
“不过,就算如此,功也不足以抵消其过,所以,皇后自然要领受责罚。‘养小人’虽是享国侯夫人所为,然却系皇后而起,女待母过,实为孝道,如此,皇后娘娘罚俸半年吧,以儆效尤。”
皇后有大过,皇上承认了,却以“至孝至德”之功劳相抵消,又罚俸半年,作为御史的严峻山还能说什么呢?皇上一招釜底抽薪,严峻山的火没有烧起来,面对一鼎凉水,那些以此想闹事的臣子,也只能偃旗息鼓。
此时,大殿上众位臣子,都叹为观止,更是恍然大悟。
叹为观止的是,皇后的过竟然硬生生说成是功;恍然大悟的是,梁美人设计巫蛊之事,罪可诛九族,加之殒伤一个皇子,最终皇上竟如此草草了事,只降了梁美人的品级,其族毫发无伤,原来是以退为进,在皇后这里等着众人的呢!
等对皇后的处罚尘埃落定了,皇上才撤了对于后宫的封禁,宫外的人才可以递牌子进宫探望太皇太后乃至后妃们。
六皇子凌昂已经大婚封了丹阳王,在宫外建了王府,加之大婚后的皇子以前都是就藩,自然就结束了宫里的课业,可丹阳王暂时不就藩,也一样结束了课业,只在府中自己学习,以待皇上的录用或者就藩。
若是平日,宫里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丹阳王,偌大的皇宫,他定然也有安插的眼线。只不过,大周开放了马市,他托人买了几匹好马,前几日就运到了郊外的庄子上,他这几日都在庄子上驯马呢!
那日,等他接到消息回京的时候,皇上已经封闭的宫门,他只能在宫外干等着。
今日,好不容易皇上解了禁,他便迫不及待地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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