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汤药端来了,李院正请示皇上。
“皇上,七月份引产,风险极大,药量用少了下不来,药用多了恐伤及淑妃娘娘。”
皇上看着还在昏迷的淑妃,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先让淑妃醒过来。”
李院正给淑妃施针,过了很大一会儿工夫,淑妃才幽幽醒来。
“皇上——”
淑妃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寝室里只有皇上一人,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便大胆地起身抱住皇上呜呜地哭起来。
皇上有些不耐,将其推开,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冰冷。
“淑妃为何而哭?”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是气不过,自从臣妾有孕以来,皇上从来没有来看过臣妾,即便皇上不喜臣妾,总也要给皇子几分宠爱吧。”
“就因为这样,你就陷害皇后行巫蛊之术?你知不知道这是要灭满门的罪行?朕从来不知道你的心如此歹毒?”
“谁让皇上一直护着她!其实,就算是她行了巫蛊之术,想来皇上也不舍得要她的命,臣妾只盼着皇上能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然后呢?你就可以母凭子贵,登上皇后的宝座吗?”皇上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
淑妃被说中了心事,也不恼,她多久没有跟皇上说话了,皇上好不容易到了她的梦里,就算皇上语气不善,她也甘之如饴。
“你可知道,你给自己下的蛊叫‘脐蛊’,一种专门食用胎儿脐血的蛊毒,你的孩子已经让这种蛊毒害死了,现在胎死腹中,你还要做着母以子贵的梦吗?”皇上毫不留情地将此事告诉了她。
淑妃听到蛊毒,这才想起先前母亲从蓬山道人那里拿来的两只蛊虫,今天一早给太皇太后下在茶中一只,自己也下了一只,如此才不明原因地腹痛不止,让人相信了巫蛊之术,也才能让人相信要用皇后的心头之血来解。
可是,皇上却只割破了皇后的手指……
淑妃想起这些,瞪大了双眼,眼里惊恐有之,更多的却是愤恨。
“皇上,臣妾说得没错,您果然心里只有皇后一人,腹痛到快要死去的地步了,皇上竟然仍不舍得皇后的心头之血。臣妾倒也罢了,连太皇太后和臣妾肚子里的皇子,皇上都根本不在乎!”
“朕若不在乎,你现在如何好好地在这里跟朕大呼小叫。朕问你,你这脐蛊是哪里来的?”
“皇上不是抓住了蓬山道人,为何不问他?”
淑妃说完,眼睛再次瞪得很大,她这才明白,皇上根本没有抓到蓬山道人,或者说蓬山道人根本就已经死了。
淑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不是在梦里!她一时站立不稳,连连退后了几步。
“皇上您诓骗臣妾?”
皇上趋前逼近她,淑妃退无可退,一下跌在了床榻之上,眼里无限悲凉。
皇上弯腰俯视于她,“淑妃,如今机关算计,到头来后位没有得到,孩子也没有了,你可后悔?”
淑妃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双手抱住肚子,不敢置信,拼命摇头否认,“不,不,我的皇儿还在,皇上好狠的心,为何要咒自己的皇儿?”
淑妃一下子崩溃,眼泪狂乱,泣不成声。
“朕咒皇儿?你自己喝下的蛊毒,是你的蛊虫害死了皇儿,你说朕狠心?”
皇上站起身来,再不愿看到她一眼,只丢下一句话。
“如今胎死腹中,你需要即刻用药引产,孩子月份大,引产恐有危险,不过,这是你唯一可以保住性命的方法;你也可以选择不喝,那就慢慢等着胎儿在腹中腐烂,到时候你的脏腑跟着腐烂,你就可以永远陪着你的皇儿了。”
皇上走了,众多宫女进来伺候着,宝篆端着一碗药进来。
淑妃看到这碗药,疯了一样,起身打掉这碗药,怒吼着“出去,本宫不喝,本宫的皇儿没有死,你们休想害本宫的孩子,出去!”
宝篆一下跪地抱住淑妃娘娘,“娘娘,您不喝药,后果不堪设想。您好好地把药喝了,等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有机会怀孩子的。”
此时,守在明间的李院正也听到了动静,忙进来施礼劝说淑妃娘娘。
淑妃根本不听,起来拿起高几上的铜制灯座,挥手就攻击李院正,李院正虽说年纪大了,好在身子骨健朗,躲得快跑出去了,这才保住一条老命。
正闹得不可开交,九贵人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进来了。九贵人对着淑妃娘娘说一句“失礼”,便命几个嬷嬷将其按住,抬到了床上。
宝篆又端进来一碗药,这次不再征求淑妃的意思,嬷嬷们直接端过药碗来往下灌。
“淑妃娘娘,得罪了,皇上下了旨意,若是淑妃娘娘不肯用药,便强行灌下去,生死由命!”其中一个嬷嬷边灌着边将皇上的旨意传达了。
淑妃在咽下最后一口药的时候,眼里的泪哗哗地流下来,似乎那碗药都变成了眼泪从体内倒了出来。
嬷嬷们将淑妃的亵裤脱了,等着淑妃发作。
不多会儿的功夫,淑妃的肚子开始一阵紧着一阵地收缩着抽痛,如同一只有力的手伸到了她的肚子里,抓住她的孩子,拧着往外拉。
淑妃感到自己的孩子在慢慢地离开自己,她再也受不了,拼命挣扎着,双腿踹开按着她的嬷嬷,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不肯让孩子离开。
她疼得在床上翻滚,血开始流出来,然而孩子就是下不来。
接生的嬷嬷收拾不了,不得不将李院正再次请进来,可是淑妃不肯让李院正靠近,拼命哭喊着要自己的孩子。
“娘娘,您越激动,身子越发紧张不开,孩子下不来,时候久了,后果不堪设想。”
淑妃这句话倒是听进去了,不堪设想,不过就是死罢了,“你就可以永远陪着你的皇儿了”,皇上这句话突然在淑妃的耳边响起来。
淑妃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屋里的众人,视线最后转向九贵人。
“九贵人,替本宫给皇上传个话,本宫选择陪着皇儿,他不喜这个皇儿,本宫喜欢,本宫舍不得他一个人去。至于巫蛊之事,本宫不后悔,不过,这事是本宫一人所为,与本宫九族无关,皇上仁德,定然不会滥杀无辜。”
九贵人忙劝慰淑妃,“娘娘,您要想开些,皇上还是在乎娘娘的,不然不会下旨强行给你灌药。”
淑妃的视线从门口看出去,凄然一笑,翻身猛然将肚子重重撞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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