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正茂想着这些已经走进了大理寺。
他的手下王英走过来行礼问安,“大人,您不在家好好休养,这样如何能出门?”
“无妨,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回大人,昨晚熬了一宿,好歹是吐口了,口供放在您桌子上了,已经签字画押。”
说着二人便进了屋子,王英忙将口供拿过来给花正茂看。
“这二人一开始态度强横,反反复复说我们胡乱抓人,满口喊冤,后来咱们一说要动刑,便又求饶,胡扯一通,折腾到快天亮,这才因为时间长熬不住吐口说的,说的时候倒也痛快。属下根据他说的,连夜请了画工画像,让其指认,最后敲定是这人——浣衣局的副总管赵全。”
花正茂放下手里的口供,“这个赵全捉拿起来没有?”
“适才韩玉昌已经带着人去了,大人稍稍休息片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王英说完此话,一个狱卒跑进来,说是昨晚来的两人睡了一觉,醒来更加叫嚷不休。
“怎么回事?”
“大人,这两人的底细我们已经彻查了,他们确实是老百姓,靠给牲口做骟活过活,也到乱坟岗子运尸体挣点钱,没活儿的时候就在街上溜达,有时候也像小货郎之类的收点保护费,总之没什么大过。他们招供后,便一直叫嚷,说是受人逼迫,若是不做,家人和自己的性命不保,要求大人保命。”
“看来,这两人倒不全然是坏种,最起码知道惦记家人。不过,他们多虑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家人安全着呢,谁这个时候跑去杀几个无用的人暴露自己啊!要杀也是杀那赵全,但愿赵全能活下来。”花正茂长叹一声。
“应该不会走漏消息,咱们是夜里抓得这两个人,幕后的人不会彻夜盯着他们吧,咱们抓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若是幕后的人盯着,我们抓捕之前他们就已经被灭口了。”
“说的有理,你长进不少,好好干,让皇上看到成绩,还害怕没有晋升的时候?”
“多谢大人栽培。”
二人说着话,韩玉昌便进了大理寺,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人,花正茂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一起进了刑讯室,将赵全五花大绑在柱子上。赵全口里塞着东西没法说话,只拿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看着他们,眼神里透露的不是惊惧,而是蔑视。
“事情还顺利吗?”
“顺利,我们几个到了浣衣局,这家伙还在那里骂那些宫人干活呢。看到我们并不惧怕,我们扑上去捉拿,他也没有挣扎,乖乖地就随着我们来了。”韩玉昌一一向花正茂汇报情况。
“这不是顺利,是太顺利了!”王英对着花正茂说,“大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不会是抓错了吧。”
“绝不会错,就是他,若是错了,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抓捕,岂有不害怕挣扎的?你们看他这样,像不知情吗?”
“但是……”
“没什么但是,既然没错,我们就要审下去,只有顺藤摸瓜,才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也才能找到根源。”
花正茂吩咐王英,“去将昨晚抓来的那两个放了吧,告诉他们死不了,他们是人家抛给咱的饵,单看咱们有没有本事发现了。”
“那咱们若是没有发现呢?”
“绝无可能,我们吃的什么饭!”花正茂示意韩玉昌给人拿出嘴里的巾帕。
“哎呦,小哥儿,你可憋死我了,这样粗鲁,小心没有姑娘嫁给你。”
赵全一脸嫌弃,复又对着花正茂,嘿嘿笑两声,“花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说得一点儿没错,这都不用您问,我爽快着呢!若不是这位小哥儿堵了我的嘴,何至于到这腌臜地方来?”
“好啊,说吧。”
“哎,大人,我也是听命行事,而且是听故宫里的密令!”
“胡说!”韩玉昌呵斥到。
“我若是胡说,叫我下辈子还做这没有根儿的人。”
太监发这样的毒誓,倒是罕见,花正茂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密令在何处?”
“是口谕,不过这传口谕的人我自然认得,他说是口谕必定假不了。”
“何人?”
“哎呦,我这一路被提溜到这里,说半天了口干舌燥的……”
“来人,倒杯水。”
很快,一个小狱卒便端着一碗水进来了,赵全一看,撇了撇嘴,“没有茶水?”
“你到底喝不喝!我看先吃几鞭子,喝上几口血就不渴了!”韩玉昌说着拿鞭子甩了一下。
赵全立马怂了,忙不迭开口说喝喝喝,便顺着小狱卒的手喝了半碗水。
“这人大人肯定也认识,他便是御前的站班太监郑大海。这个人说是口谕,我敢怀疑吗?”
“他都让你做什么了?”
“那做得可多了,呐,撺掇那两个蠢货煽动百姓就是一件,花大人身上可还好?”赵全看着花正茂,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
“少废话!”韩玉昌举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哎,我可告诉你,我若是挨了一鞭子,我可就不说了!”赵全挑衅地看着花正茂,一脸的欠抽模样。
花正茂示意韩玉昌稍安勿躁,自己亲自端了适才的碗走过去,“来,赵总管再喝一口,润润嗓子再聊不迟,如果不愿意说也可以,就怕你耽误了别人的好事,吃罪不起呀。”
赵全一口水噎在喉咙里,伸长了脖子才咕咚咽了下去,脸上堆了笑,“好说,好说,本来就要说的,老被这小哥儿打断。”
“那就痛快一次说全,若再这么磨磨唧唧,我可就不听了,先关你几个月,反正皇上也没有限定我什么时候破案,那破不了的积案不知道有多少,破不了就挂着呗,嫌疑人可就一直关在牢里了。”
“说说说。”赵全一叠声重复,“头次赵大海让我散布谣言,二次让我给人送钱,不过当时我可不知道是买凶杀人的钱,若是知道,我定不会送去的。”
“不送去,你不就抗旨了?可见口谕一说靠不住。”
“靠不靠得住还要你们去查,总之郑大海说是奉了皇上口谕,我岂敢说瞎话?至于我敢不敢抗旨,是我自己的事。”
“还让你做什么了?”
“没了!这还不够吗?好了,我也说完了,还不快放我回去,我那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你还不能回去,我们得证实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好好在这里想想,还有没有忘记说的。”
说着,花正茂看了看口供,亲自让他签字画押,便带着口供往外走。
“那你们什么时候证实完?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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