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造访,在下不曾远迎,还望恕罪。”花正茂虽还有些晕眩,一进书房还是恭敬地行礼。
韦荣琰看他受伤不轻,忙出手扶住他,“不必多礼。”又吩咐小厮搀着他坐了。
“七爷何时回京的?”
“今日刚刚回来,进宫面圣听说了你的事情,便来看看你,皇上也让你好好养伤,案子先放一放无妨。”
花正茂起身面北行礼道“多谢皇上!”复又对着韦荣琰揖手,“也谢谢七爷关心,我没有大碍。”
韦荣琰一时并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他,饶是花正茂深谙刑讯逼视之道,此时也有些架不住韦荣琰的目光,忙伸手让茶,自己也端了茶盏低头用茶。
稳了稳心神,花正茂心中暗忖,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遂又将茶盏端稳地放了回去。
韦荣琰也端了茶盏,慢慢品了一口,才道“我适才去了老太太那里,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子话,她问起皇后的病情,说是前段日子,她老人家年迈无法起身去护国寺看望皇后娘娘,一直甚为挂念。”
花正茂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啊,祖母他老人家不便亲往,怕去了给皇后娘娘添乱,让娘娘凤体更为不适,是以,我便替祖母走了一趟,将祖母的心意带给了娘娘,回来也禀告了祖母。”
“哦,这么说事前老太太竟然不知,是懋之自作主张?”懋之乃花正茂的字。
花正茂默了默说“有什么不妥吗?七爷此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妥不妥的懋之自己知道,我是不是兴师问罪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让你查案有兴师问罪之意,若查好了是戴罪立功,若查不好可就是罪不可赦了。”韦荣琰语气淡然,可其意凌厉。
花正茂慢慢低下头来,“我也知道是我鲁莽了,可就算没有这事,那些背后的人难道能善罢甘休,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是,没有你这事,自然还会有其他事情等着,可是此事出了,又拿来被他们利用,所以,到最后此事无论结果能不能善终,于你却是无益,你三妹妹很是担心你。”
花正茂沉默了默,“替我谢谢三妹妹的关怀,懋之知道分寸,对于皇后娘娘,懋之只是一个家人罢了。”
“我相信懋之的明智的人,绝不会做些糊涂事情的。”
韦荣琰点到为止,于是便转了话题,“不知道懋之是如何受伤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七爷,昨日懋之受到百姓的围攻是有人挑唆的,不过,懋之昏迷之前,已经吩咐手下去捉拿那两个挑事儿的人了,所以,眼下懋之着急去大理寺审问这两人,免得夜长梦多。”
“也不急在一时,还是身体重要,要不要我帮忙?”
“多谢七爷,皇上将案子给懋之,就如七爷说了,有让懋之戴罪立功之意,懋之若是请托七爷,反而让皇上觉得懋之不想尽力,若是懋之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再请七爷相助。”
“也好,那我便不打扰了,看到你好了很多,你三妹妹也便放心许多。”
韦荣琰起身告辞,华正茂起身相送,被韦荣琰阻止了。
韦荣琰回来还没有回府,心里很是惦念二老,更是想念夫人,所以脚步很是匆匆,不想出了书房的院落,差点跟院门外的茂大奶奶相撞。
“七爷安好。”周氏先行礼问安,复又抬头看着韦荣琰,有些欲言又止。
“大奶奶是专程在这里等着在下,有话不妨直说。”
周氏不放心花正茂,便亲自到书房看看,不想走到书房门口,却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她心里有些不安和疑虑,想要问个明白,此时却又不敢问出口了。
“大奶奶的心事,在下多少能明白几分,不过,大奶奶多心了,在下此来就是看望懋之的,回去也好安你三妹妹的心,至于其他的,都是朝堂之事,懋之对皇上一片忠心耿耿,皇上是信任懋之的,大奶奶更要相信懋之,夫妻同心,才是兴家之道。”
周氏微微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里变得一片清明,再次给韦荣琰行礼“多谢七爷良言相告,妾身谨记在心。”
韦荣琰走后,周氏抬脚进了书房,花正茂正巧出了门,周氏知道劝不住他,便吩咐他的小厮好好伺候着,送花正茂坐上马车出门了。
花正茂避着眼睛,又将昨日挨打的情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当时,确是又两个挑唆的人在场,他们一唱一和,诋毁皇后杀人灭口,受害百姓虽然内心痛苦、悲伤,然对于皇家的惧怕还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起初没有一个敢动手的。
最后其中一人便指着花正茂煽动说“瞧见没有,这就是那个奸夫,皇上派了他来破案子,这案子能破得了吗?这不是明摆着吗,朝廷就是走个过场,老百姓哪里还有说理的地方?人命算个什么?”
另一个接着说“乡亲们,既然没有说理的地方,如今奸夫来了,大家便有仇的报仇,打死了算给孩子抵命!”
这两个人成功将百姓的愤怒点燃,不知道是谁打了第一下,一群人便齐攻而下,花正茂奋力挣扎着,坚持着没有昏倒,一直坚持到被人救出来,他还记得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用眼神指示手下将那两个闹事的人捉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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