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万观世界中,我将死而又死,最后才知道生是无穷无尽的。
这一天,是新历的四千三百二十一年,时间已经入秋。
仙魔两界自从三月份的时候再海角之巅打了一仗之后,双方眼见着两界依旧难分高下,于是便各自休养生息去了。
然而这一年,依旧是一个多事之秋。
据说魔界的魔君也听闻了神要归来的预言,于是魔界也开始在领域之内安定人心,不仅新修了近百座神庙,而且还私通了仙界留文国的一些人,暗暗在仙界打听关于神明的事情。
不久之后便打听到了仙界在富娥山布下一个锁灵阵,妄图要召唤神明的归来。
魔君一听,虽然是不太敢相信,但是依旧被吓得拍案而起。
遂派多名密务院的探子前往仙界与留文国的地界。
然而这日,魔界的廖林城却依旧一片祥和。日头高举在天上,街市里面人烟市肆,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个身着湛蓝色袍子的,面貌英俊的男人拐进了一间老字号的古董店。
话说,这魔界的商人可不是一般的热情。
你若是上去看一看,他久恨不得向你全家都问一声好;而你要是一问价,他便更是不得了,直接跟你称兄道弟,告诉你他做生意是有多么不容易。
只听那掌柜的说“客官你看!这一块玉佩,可是我亲戚的儿子上回参军应征的战利品——他可是加入了魔界出兵仙界的队伍里,这块玉佩便是在海角之巅给掳来的!这么稀奇的东西,我只卖你二十个金条,那可真是贴着本卖的!”
然而,只见这眼前的客官并不买账。
那位年轻的客官挥了挥手,从容地打住他,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却充满了犀利。
他说“掌柜的啊,你也别框我了,你这玉佩好是好,但绝对不是从仙界掳来的——这仙界的东西我见得可比你多。”
这时,那位年轻的客官将琥珀色的瞳孔一缩,显得颇有趣味。
他板起一张脸来,颇具正义地正色道“再说了,当初魔军进攻海角之巅的时候,冲到地方地盘上去的都是些魔兽,主力军都是在海湖上进行了一场海战——难不成,你那亲戚是一头魔兽不成?”
那商人一见自己被这般拆穿,心想这个人绝对是个行家,于是就求饶道“大哥,我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你这样说,你可让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而那位客官却笑了一下,说“掌柜的,你这都开店做老板了,还怕养不活妻儿老小不成?”
他顿了一下,说“虽然在魔界这里,玉佩什么的你大可随便吹,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拆穿你。但是,你可要知道,你这做生意,可不是只靠你这么吹一吹就能成的。”
掌柜的心想这人不买就算了,反而还教训他。
又随后,他就看着那位客官大步走出了这间古董铺子——
他的背影显得稳重而挺拔,在盛满天光的门口一转身就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掌柜的却被他身边的老婆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这个脑子不好使的!你竟然不认得那个人?你见了他还敢吹嘘什么仙——我看你是不是傻的?!”
掌柜的有些发懵地回头,说“我在这里开店这么久了,见过的人也数不胜数。他那样眼生,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外地来的小哥——难道你还知道他是谁吗?”
古董店的掌柜夫人蹙着眉头,恨铁不成钢“这个人可是让贤堂新任的夏堂主啊!他手上掌握的可是整个魔界甚至仙界的消息网,人都称他是‘神谋中度’!”
掌柜夫人语气激动,她继续说“我听说,他这回从仙界回来之后,就是直接坐上了堂主的位置——
现如今,他与他的姐姐夏琉衣,两个人手上统领了那么多的江湖密探,现在人都称他为‘夏半天’!”
掌柜的重复了一遍“夏半天”这个狂妄的称号,随即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吹嘘之词,一下子后悔至极。于是他又问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掌柜夫人说“你忘了?我可是常去跟这廖林城的城主夫人——的姐夫家的二姨家打麻将,我就是从牌桌知道的这消息的。”
掌柜又问她“你说的这个‘夏半天’真有那么厉害吗?”
掌柜夫人又嫌弃的打了他一下。
“你这个孤陋寡闻的!你可知道之前那个贪污落马的守军将领苏九余苏将军吗?他本来都被抓去修护城墙受活罪去了,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下子就平反了。而且我还听说——就是这‘夏半天’帮他平反的。”
掌柜的点了点头,说“看来这人是真的有本事啊。”
随着他这声感叹过后,这掌柜的随即又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我这里还有一批货今天下午要送去皇城的逢椿阁去!快快快,帮我把小四儿叫过来——我马上就登记发货出去!”
——
话说,自从夏琉羡从那古董店出去之后,又去别家挑了几件玩意,便去找那个刚被平反的苏将军去了。
他拐过繁华富丽的街道,来到一处朴素而庄严的府院宅邸。
他看到这院门上面题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苏府”,明显就是刚刚挂上去的。
门前有两个侍从正在打扫,他再往里走进去,发现这府邸到处都在打扫,门庭上面挂着白花——
显然,这里是刚刚办完一场丧事。
而这个时候,从侧厅跑出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而那姑娘一见他,便立刻红了眼眶,说“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后来他才知道,这姑娘是曾经苏湮颜身边的侍女棠梨。
夏琉羡一走进这府邸的园子里,发现这里依旧一片荒凉。
他听说,这个终得平反的苏将军如今被朝廷准许赋闲在家,而他却更加愁眉不展——
这是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了。
夏琉羡一走进这厅堂,便看见厅堂里挂着古朴的“明镜止水”四个大字。
他曾经在与苏湮颜的谈话之中听说过这个牌匾,如今却真真切切的见了。看来,这里就是她从小生长的家园。
只是她如今埋骨他乡,再也回不来了。
当他一见到这个苏将军,却只见这位老将已经是老态尤显,面色憔悴而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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