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撩起兴致的秦山长喊过岑子初也手谈了一局,只是岑子初输得太惨,山长有些不尽兴,看到岑子衿在旁观棋,便让岑子初去帮山长夫人打下手,拉着岑子衿下棋。
尽管刚才岑子衿心中惊诧山长的敏锐,却也不敢轻易在棋局上做文章,只能下的更为小心,三局结束,岑子衿以三子,一子,两子之差皆落败。
秦山长看着她,脸色沉郁,“哼,既要费心下棋,又要想着怎么不动神色的让老夫赢,辛苦么?”
岑子衿收拾棋局的手略顿,“山长说笑了,子衿怎敢如此?”
“你在我面前不必藏拙,老夫的棋艺本就不及夫人,虽然不知道你在何处动了手脚,但是你能输她两次,就绝不可能输我三子!”
场面一时间有些窘迫,岑子衿站起身立在棋坪前沉默。
“老夫还能输不起不成?罢了,今日我就承了你的情,不做追究,下次再敢,定不饶恕!”虽然口气依旧不好,但好歹总算是过去了,岑子衿连忙上前为他添茶。
没过一会儿,山长夫人就过来喊他们二人去用午膳。
因为没有外人,就没有男女分席,四人围桌而坐。
“我今天准备的都些自己种的素菜,快尝尝!这个腌黄瓜可是用最嫩的小黄瓜做的,你们山长最好这一口!”
桌上的菜虽然都是素食,但色香味俱全,腌制的小黄瓜清脆可口,凉拌的粉皮劲道爽滑,岑子衿也胃口大开,比平时还多用了小半碗饭。
用完了午膳,岑子初跟着山长又却书房。
岑子衿则陪着山长夫人去试衣裳。
“你这丫头,带那么东西来怎么还准备了衣裳,我出门的时候不多,哪用得着这么多衣裳?”
抻平衣袖,拉直裙摆,记好多出来的尺寸,岑子衿才笑答,“这都夏天了,衣服汗湿的快,自然要比其他时候多几件。”
“就你道理多!”
三套衣服都是试完之后,岑子衿本打算将衣服拿回去修改,谁知道山长夫人按下她说自己就能修改,何必麻烦别人。
岑子衿心中有些酸涩,原本山长夫人也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可是为了山长,她放弃了尊荣,放弃了骄傲,背井离乡,随他漂泊至此,这是怎样的牺牲和成全?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值得敬畏!
离开秦宅的时候,依旧是山长夫人亲自送到了影壁的地方,看她们兄妹二人离开才折回正房。
“走了?”
“嗯,你怎么看?”
“此女看似庄雅矜贵,但心思深沉,谋略过人,是良将,而非良配!”
“怕是你多虑了,那丫头才多大点儿!我看着品貌性情都挺好,就是收成干闺女我也乐意。那丫头送了一块新墨,你来瞅瞅,我瞧着非常好!”
“夫人怎可如此短见糊涂!”
“不糊涂我当初能嫁与你?”
“……”
原来,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秦山长也是个畏妻的男人。
箭矢射进马车的时候,岑子衿正紧紧贴在马车的角落里,其实从离开秦宅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为了不让岑子初受连累,岑子衿在离开秦宅不没多久就找了个借口说去买点女儿家用的东西和他分开饶进一条人少的街巷,果然,她要等的人也没让她等太久。
一阵打斗声之后,张云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小姐,人已经抓到了。”
“带到安保路去审,这件事不要让我兄长知道。”平淡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漠。
张云领了命令离开,车夫从马车底下爬出来,战战兢兢地赶着马车往府里跑,速度比平日里快了不知多少。
等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岑子衿背过身冷声道,“今日之事,管好嘴巴,若有第四人知晓,家法处置!”
车夫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往外说半个字!
泽芳院的小厨房,纪母坐在门口给纪钧纳鞋底,赵吴氏坐在靠近灶台的位置看着火,手里掐着辫子,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天。
纪母“……小姐小时候很活泼?”
赵吴氏叹息一声,“是啊,小姐虽然从小就听话,但是老爷夫人去了之后才变得话少的。去年大病一场之后,人是比以前有主见了,可这三天两头就有意外……哎。”
纪母一针顶出,“小姐这是长大了,你该替你家老爷夫人高兴的,我看小姐现在就挺好。”
赵吴氏往灶间加了根柴,“夫人您在这泽芳院也住了这么久,可见过我家小姐睡一天懒觉?几次见她房间烛火亮到天明?这是拿命在熬啊!夫人想看到的一定也不是这样的小姐。”
纪母手中拉紧手中的线,微停,“你家老爷夫人,一定会她骄傲的。”
青瓷小跑着进来,“嬷嬷,糕蒸好了么?小姐回来了!”
“还要一会儿,你先把那碗绿豆汤端过去,天儿越来越热,小姐从外面回来当心中暑。”青瓷摆摆手,“小姐好着呢,这会儿去了书房!”
对于泽芳院的来说,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岑子衿进了书房,那就意味着暂时不让打扰,就算是要进去服侍,要必须轻手轻脚的。
有些习惯就是潜移默化形成的。
放在以前,小姐到哪青瓷都敢跟上去插科打诨几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青瓷在她面前也少了几分放肆,虽然性格依旧跳脱,可到底是规矩了不少。
奶糕蒸好晾凉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青瓷轻手轻脚地靠近书房,看见门口抱着一门三字经的阿碗,悄悄问,“小姐传了吗?”
阿碗摇头。
盯着手里的糕,青瓷有些为难。
好在陶甁正好过来传话,她就理所当然地跟着进了书房。
“小姐,四太太来了。”
岑子衿放下手里的账本,“请四太太到花厅,把这糕也端过去。”
临走前吩咐陶甁,“你去勤德院候着,如果张云回来了,过来通传我。”
陶甁接了差事就往外走,直接忽略青瓷的挤眉弄眼。
“哎,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咋呢,怎么就人在曹营心在汉了呢?”
岑子衿好笑地睨她一眼,转向卧房去梳妆更衣。
才两天时间就等不住了?这样的城府,难怪在二房多年掌不了实权,就个姨娘都能闹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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