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你了,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没事!我就是和三姐姐有些话要说。”
岑子泠咽了咽口水,强撑着刚刚的脾性把话说完。
“是吗?和矜儿说了些什么?刚好让我也听听。”
垂花门下的人还带着爽朗温暖的笑,岑子泠却觉得莫名的森寒。
“没什么……大兄,我出来的时辰已经够长了,再不回去,娘该派人找我了!”
“无事,我这就让石砚去跟四婶娘说一声,恰好今日我跟师父新学了一点小手艺,今天下午就留你在三房一起赏玩好了。”
石砚在旁边躬身后就准备往外走,岑子泠吓得连忙上前,“不!不……必麻烦大兄了,夫子还留了好些课业,怕是不能在这里久待。”
“这样啊?”岑子初笑得温煦,“看来三房是留不住四妹妹了!哥哥在这等你,其实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四妹妹,荣宝堂如今虽无位极人臣的长辈,也没有名将高才的晚辈,可也是有主人的!矜儿在你们眼里就算再孤苦,可她还有个哥哥!若是让我发现谁让矜儿受了委屈,我定当加倍奉还!四妹妹可记住我说的话了?”
“大兄……和我说这个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欺负了三姐姐不成?若是不放心,那你还是快去检查一下三姐姐有没有少跟头发的好!不然我都看不见的地方要是磕了碰了算到我头上,那妹妹我可就太冤枉了!妹妹告辞!”
岑子初笑着看她走过来,侧身让开垂花门的路。
岑子泠顶着莫大的压力走出三房后才悄悄的长舒一口气。
“大爷,就这么放四小姐走了?我听陶甁说,刚才四小姐可是准备朝小姐动手的!”
石砚站在岑子初身后,有些不满的抱怨。
“你和陶甁走的很近?”
“那当……”石砚原本顺口回答,惊觉主子问的是什么,慌忙改口,“那当口,她们拦不住四小姐,陶甁来找您求助很正常啊,怎么就成了和奴才熟呢?”
“是么?那好吧,话说矜儿院子里那两个丫鬟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回头跟胡叔说一声,让他上点心。”
石砚在他身后急的抓耳挠腮,又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看着岑子初拿着一卷书扬长而去。
跟着大爷时间越久,他觉得自家主子越成谜!
拿起刀枪的时候,赫然就是浴血沙场的猛虎之将,拿起笔书的时候,又瞬间变成了翩翩文雅公子,但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
若说谁能让他真正放下防备和伪装,恐怕这世上除了小姐再无二人!
泽芳院书房里。
岑子衿急书了一封信,让青瓷送到到昌盛镖局,又让阿碗到秀坊去请凌玲。
但是阿碗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凌玲,绣庄的伙计说她一早就出去给几位夫人送衣服去了,不过若是人回来了,会立刻通知她过来。
随后小萼被唤进泽芳院。
到了傍晚的时候,凌玲还没有到,小萼先行回到了泽芳院。
根据二房李子说,四太太昨晚收到二小姐的来信,可是四老爷彻夜未归。今儿早上四老爷才一身酒气的回来,四太太和他商量二姑爷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没有商量妥当,两人吵了起来,四小姐兴许就是那时候听到的消息。
这么说方锐是真的坐牢了。
戚晨果然还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她倒是真有些为岑子清和方锐担心了。
按照戚晨的性子,除非得到岑子清,否则方锐坐牢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小姐,门口有人送来一封信。”
阿碗拿着信进来。
信笺的封面没有署名,抽出里面的纸张,也只有寥寥几句话,入眼的字迹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看了内容之后,岑子衿不免感叹一声,谈大人果然是办事效率高。
张婆子今晨被长房卖给了人牙子,可谈修龄的人去找那位牙婆买人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张婆子出来。
许了她一些银两才打听到,那婆子是有人已经提前预定好的,让他好好在其他人中间选上几个。
后来谈修龄的人半是威胁半是买卖,才从牙行后面的茶房里找到命悬一线的张婆子。
带出牙行后请大夫给诊了脉,开了药之后就迅速将人送上了去京都的马车,并且还安排了一位信得过的随行大夫。
看着,这件事果然就是一个局。
长房不信张婆子说的,可是又拷打不出来,只能用这种方法钓鱼,只是没想到饵被人截胡了。
倒是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大婶娘的手笔,还是那位小叔父的手笔。
岑子衿将书信收好没一会儿,下人就通报凌玲到了。
“小姐这么着急唤我前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康姐姐这段时间可有给你们写信?”
“没有!可是姐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岑子衿右手食指搓着左手的虎口摩擦,半晌后又问,“康姐姐上一次的来信,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啊,就是交代了一些绣庄应该注意的东西,还有就是京都那边时兴的一些绣法和走针的技巧,再没有……如果非要说特殊的,倒是在给我的私信中有件事,算的上特殊。”
“何事?”
“就是说她去书坊买描样儿用的东西时,遇见了一位落地的秀才。但是那天却忽然下起大雨,那秀才看姐姐没有带伞,一直在书坊等雨停,最后把自己的油纸伞借给了姐姐。姐姐第二天去还伞的时候,书坊的掌柜说那秀才生病告假了,姐姐觉得心有不安,自那之后变会经常回去光顾那家书坊的生意……看信上所言,姐姐似乎……”
未尽之言就是康绣娘看上了那落地的秀才。
好一个才子佳人的话本。
可惜却耽误了正事!
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当初从临安去京都时,心中的豪言壮志!
再没有别的线索,岑子衿让凌玲走后在房中来回踱步许久,又重新做回书桌前,写了两封信。
一封送往纪钧所在的江州。
一封送往谈修龄在临安的别院。
“青瓷,把这封信送到昌盛镖局,顺便去问一下纪姨有没有什么要给纪先生带过去,一并送过去。”
青瓷领命离去,房间里就剩下岑子衿一个人。
摩擦着手中剩下的一封信,眼中尽是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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