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环境安静了,孟采薇就考虑一大家子人的生计问题了,总不能这么多张口都指望着别人养活。几个人在外头忙活多日,最后找了一处宅院,前店后宅,虽然只有三进,但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京城,比原先孟采薇家的院子小了一半多,价格却高了一倍不止,开价一万八千两!最后七谈八谈,讲定价钱一万六,先交两千定金,签了买卖合同。
孟采薇没有伸手找别人要钱的习惯,买房的钱不够,作为现代人的思维,习惯性的就想到贷款。京里也有专门的吸纳居民存款的钱庄票号,让吕秀才和方掌柜去打听哪家实力好点,最后选了一家叫做百通的票庄。孟采薇带上买房的契约,领了众人去申请贷款。
刚刚北漂的菜鸟孟大小姐显然没有搞清楚本地的情况,实打实碰了一鼻子灰。店里的伙计见一群人涌进来,殷勤的接待着,听说是贷款,就请他们进了内室,请来了掌柜。那掌柜听孟采薇报上来名号就是一脸鄙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眼打量着她,搞得孟采薇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来意,只得又重复一遍以房子的契约做抵押,贷款一万四千两,分十年期还清,每月固定日子还本付息。当然,房契是真实有效的,虽说现在是白契,贷款批下来后,付完房款就可以去衙门换成红契,交给票庄做抵押。然后每月还钱就是了。
那个掌柜的轻蔑的笑了“小姐可是拿小老儿开玩笑?拿白契做抵押,连个担保人也不见一个,就想借到钱?若你和那卖房方合伙欺骗我们,到时我们上哪里去找你们去?更何况,我们钱庄只借钱给人做生意,什么贷款买房,一次借钱,分期还钱,小老儿听都没有听过,满京城里也没有谁做过这个生意。小姐不妨先打听清楚了在来商谈。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来人,送客!”
一行人被伙计客客气气的请出了钱庄,孟采薇有些尴尬,毕竟在这个时代,房屋贷款真的是个新鲜事物,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实现不了是在正常不过了。但是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也许可能会有人能接受得了她的观念呢?多跑了几家试试看吧,但是现实真是叫她沮丧,最后也没有一家钱庄票号接受她的观点,反而听说她的名字后八卦了她和郡王府的关系,闲言碎语听得实在叫人恼火!
众人也并没有跟钱庄打过什么交道,但是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纷纷安慰她另想办法,天宝扯了杨振出去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开局受挫,孟采薇有些头疼,难道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自己真的除了仰仗原思宪外再无其他法子可想吗?
跑了一天一无所获让人真丧气,都没有心情吃饭了,天宝两人回来,带回来了原思宪,孟采薇不想在他跟前掉份,还是陪着坐了。那原思宪递给她一个匣子,孟采薇接过打开就看见一沓银票,不用说,定是知道她借钱无着给她送钱来了,这可真叫丢脸!原思宪道“有困难怎么不跟我说?我家宅子虽然被朝廷收回去了,但是我娘还留给我些钱,以后既是一家人就不要那么见外了。这些钱先拿去用着,我娘亲的嫁妆还有些剩余,以后都拿给你保管。”
孟采薇这回还真是开眼了,皇家贵胄成个亲,皇家随便一个赏赐就顶她奋斗十几年的全部财产,这个认知更让她灰心。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真是太大了。桃红进来禀报说外头有人来拜见她,请他们进来时竟然有一个是白天那家百通钱庄的掌柜!都不借钱也就算了,这回跑家里来是干什么呢?孟采薇让桃红去请来方掌柜和吕秀才进来陪着。那钱庄掌柜给大家见礼后,介绍那个跟他一起进来的人道“小老儿姓木,特来为今日白天的怠慢无理赔礼道歉。这是我们百通票号的东家,姓余名浦”。孟采薇也介绍自己这边的人,一番礼毕,各自落座,木掌柜说明来意“白天孟小姐去我们店里借贷,因小老儿愚笨,言语无状,我们东家知道后,直说唐突了小姐,因此特意来府上陪礼道歉,还请小姐海涵”。
那个余老板见挨着孟采薇坐着的原思宪老神在在,桌子上的匣子里露出几张银票一角,心下清明,越发恭敬“余某听说小姐所提那个房屋贷款的提议,甚是有趣,只是这项业务目前尚未开展,行业内也无此项目具体之规定,还得商会通过才可实施。孟小姐若是一时钱款周转不畅,只管明说,但凡能力范围之内,无有不可。为表诚意,余某特地带来了小姐所需银两,还请小姐笑纳。”说完,呈上一叠银票。孟采薇看了看原思宪,还是接了过来“余老板言重了!是采薇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忘了行业规矩,该道歉的人是我啊!待明日必定去往贵店,按照规定签了合约,还请余老板和木掌柜不要因我受了牵连,坏了道上规矩。”
送走了余老板二人,孟采薇让方掌柜收起所有的银票出去了,原思宪笑道“怎的都收了?不是买房的钱凑够了么?”孟采薇脸都不红一个“谁会嫌钱多?况且,不是你说叫我不要见外的吗?更何况,我要做生意也要钱投入啊。还有,你家宅子不是被收回去了吗,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呢?”原思宪道“我若没地方住,你会收留我吗?”孟采薇点点头“当然了,不是你说不要见外的吗,现在有这么个院子,小是小了点,先住着看看,等我赚了钱再换个大的。”原思宪心下一热,暗道此人还是有点义气的“还没有跟你说呢,我已在户部叙职了,只是个七品小主事,现在住在衙署里,今后你若想我了,派人送个信,我必来”
。。。妈的,好心没好报,被人调戏了!
孟采薇本来还打算送送他的,这回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出去,哐啷一声关上了门,横竖他出门都有人接送的,到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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