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厉如锋的寒风吹打在脸上,似乎也浇不灭心中的那一丝怒意。再去看一眼罢,也许看了这一眼就能彻底死心了。也不再抱任何念想了。
这么想着,赵琛别过马头,朝着白马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柴荣走后,沐沁雅看着老太君的眼神儿有些不敢直视。反倒是老太君见她这样一副龟缩样儿,被逗得一笑“原本你的婚事是轮不到我来做主的,可在眼下看来他对你也算掏心。他将柴荣带走是为了你,给你安排暗卫也是有心,只是满满,毕竟他的身份在哪里摆着,你可以等他,但不宜过多用心。”
沐沁雅微微一愣,紧接着就点了点头。她有些似懂非懂,不过外祖母是为她好,她知道的。
“哎——咱们要不要动手?”血杀看了一眼黑夜里那道冷凝的身影道。
“他又没扰郡主。”
“其实这么一瞧,七殿下还是不错的,也没瞧见咱王爷那么痴心,郡主要是跟了王爷那还不得天天被冻死啊。”
影杀看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身影,道“那可未必,爷是那种外冷内热的,这事儿可说不准。”
“哎~~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啊!今个也算瞧了一回。”血杀大摇其头,暗暗低叹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气的?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儿?”
“郡主。”
影杀一噎“你还真是——赤诚!”
血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自从那日成了死卫,他可就是郡主的人了,生是她的人,死也是她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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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马寺原定要呆到腊八那天,因为出了被劫持这事儿,安远侯翌日一早就遣了云暄过来将人给接了回去。
岁终之月称“腊”,一曰“腊者,接也”,寓有新旧交替的含义,二曰“腊者同猎”,指田猎获取禽兽好祭祖祭神,“腊”从“肉”旁,就是用肉“冬祭”,三曰“腊者,逐疫迎春”。
腊八一早儿,沐沁雅就被小昭叫了个大早。
西南的腊八节跟盛京不一样,他们那里有腊八祭,而腊八常用的吃食是腊八面。今儿个早膳阖府都是要喝腊八粥的。
她搅了搅热粥,糯米,黄米,黑米,麦仁,薏仁,红豆,绿豆,花生,莲子,桂圆,东西还真不少。
小昭一边侍候一边说着“听柳嬷嬷说了,为了讨个好意头,郡主今儿个可要多吃些。”
“还有,恩,就是蒋国公府今日给侯府里送了腊八粥。”
沐沁雅闻言微微一愣,心下有些了然。京中的名门世家往来频繁或是世代交好的,总会在腊八这日互赠腊八粥。这蒋国公府今年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想来也是示好结交之意。
“终归是件好事。”沐沁雅放下勺子,接过绢帕抿了抿嘴角。
“郡主,还有件事奴婢要说一下。”小昭有些犹豫道。
她脸上藏不住事儿,沐沁雅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儿“说罢。”
“陈家的那个女郎听说从家庙里放回来了。”
沐沁雅哂笑一声“借着过年这个好由头,陈家怎么可能任由陈淼在家庙里关上一年。”
看着小昭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遇上事儿咱们躲不过去,可也不能整日里提心吊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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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儿子,谢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来。那日白马寺的事情她多少也听着曦儿说了些,初听时免不了震惊,她着实没想到满满那个丫头居然被宁王给看上了,而且还护得紧。
满满这个孩子作为一个外甥女,能得她的眷顾,怜惜,可换作儿媳来看,谢氏就不这么想了。儿子年纪轻轻就登高位,云南王府又不被圣上所喜,暄儿如果娶了她,恐怕会影响仕途。这个儿子是她的荣耀所在,她容不得任何人去破坏。
“夫人,二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又来了。”一个嬷嬷低头来报。
谢氏冷哼一声“二老爷一家子还真当咱们侯府成了一棵遮天的大树不成?不说别的但就这对待后辈儿上,咱们老太君就得甩这个二老夫人八条街,明明自己三个孙女,可人家就敢明着歪待,这二老爷一家子进京也得有大半年了罢,可我从头到尾都没瞧见过二老夫人的那个庶出的孙女。”
嬷嬷紧跟在谢氏后面,边走边道“二老夫人是什么出身,咱家老太君又是什么出身,自然没法儿比的。”
福禄斋内。
“恩,你们家养的这两个孙女可比我们家的强多了。”老太君端着一个白瓷镶金边的碗,喝着碗里的腊八粥,边喝边赞叹道。
“大嫂说笑了,如今她们俩个也都及笄了,婚事也还没个着落,我这心里急呀!”
老太君闻言,将碗递给了一边的李嬷嬷,笑道“婚事可是急不来的,得慢慢相看。前些日子我听说你不是给那两个孩子看了么,怎么没相中?”
前一段时日,老太君就听说了陈氏为云瑶相看了国子监祭酒家的二郎君,听说那人也是一表人才,可就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这事情就无疾而终了。
“那孙家的二郎年已及冠,却只在国子监做了个五经博士,怕后来也是难有进益的。”
听陈氏这样说,老太君眉头一挑,心道这陈氏居然还看不上人家,这国子监祭酒,好歹也是个清贵人家,五经博士按理来说虽算不上顶好的,可在这纨绔遍地走的盛京城里,已经算得上是出息的了,这陈氏到底想要个如何尊贵的孙女婿?
“二老夫人安好,您看我紧赶慢赶地还是来迟了,还请赎罪。”谢氏一掀门帘子,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隔着门帘子传了过来。
陈氏一笑,虽说她是长辈可这身份摆在这里呢,谢氏是侯夫人,又被封了诰命,她这样说倒是全了自己的体面。
“这是说哪里的话,侄媳妇来了就好。”
闻言谢氏捂嘴一笑,微微俯身一礼,道“还是二老夫人宽容。今儿个腊八,二老夫人和两位侄女合该也喝一喝我们府里的腊八粥才行,这才算得上是礼尚往来么。”
说完谢氏就吩咐一旁的丫鬟下去端了腊八粥来。
陈氏这次本就是奔着事情来的,一碗腊八粥怎么能堵的上她的嘴。喝了一会后,她道“听说曦儿已经定了宗人令家的郎君?”
谢氏凤眉微微一挑,心里冷笑道这家人看来是个胃口大的,永远不知道满足是为何物?!
“是啊,想着年纪到了,那宗人令家的郎君年纪,品性也都相合,两家一拍即合,也就这么定下了。”
陈氏瞥了一眼堂上坐着的老太君见她默不作声,只是端起了粥慢慢地喝着。
陈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啊,是这样啊。侄媳妇今儿个我既然来了我索性就问一问,那个宗人令家是不是还有个小郎君啊?年纪可与我家瑶儿相合?”
呵!这人原来是看上了宗人令家的小郎君,心道,这二老夫人还真敢想!
“他们家的小郎君年纪不过十六,只是毕竟不是女郎家的,婚事还没有这么急。这小郎君要走仕途,这会子跟晖儿一样正在自个儿的家塾里苦读呢!”
陈氏闻言心里一阵子失落,看这样那家的小郎相看婚事怕是还得过上两年,可等到了那会子瑶儿可如何等的。
“依我看,这高门未必就好。看女婿也不要只看现在,这一辈子长着呢!只要是个俊才,品性端正,也肯向上,假以时日,也必能闯出个名堂来。”许久不出声的老太君突然出声说道。
陈氏闻言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谢氏见此,不禁出声笑道“二老夫人多虑了,瑶儿,晓儿都是多好的女郎,定会找到一个好郎君的。婚姻大事也讲究个缘分,咱们急也急不来,且慢慢相看着吧,总会遇上个称心如意的。”
回府的路上,陈氏脸色委实不太好看,她可没想到今个儿那老太君会如此下她的面子。
“哼!他们家的女郎配宗人令家的郎君就是珠联璧合,咱们家的偏就配不上?!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们祖父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怎么宗人令就不行?女儿家的不就是要高嫁的么?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明日我就去拜访一下。”
云瑶本来就觉得祖母今儿个的举动在侯府有些不大合宜。更何况她也不会去肖想宗人令家的那个小郎,心有所属又奈何无法宣之于口,这会子见祖母竟生了自己去拜访的心思,不禁劝道“祖母,宗人令家的那个小郎确实不妥,明年就要春闱了,他们怎么可能张罗婚事去分那小郎的心思呢?更何况,您也知道,那小郎虽是和我同年,但比我还要小上几个月,孙女觉得年纪大些的人想来更稳妥些吧!”
陈氏拉过云瑶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年纪大些的人更稳重些?只是在这盛京城里咱们根基浅,我倒是想给你们找那个年纪合适,家世又好的郎君,哎~~这事情还免不了要侯府帮衬帮衬的,可谁知今日她们婆媳两个一唱一和地就给推拒了。”
“祖母,要是姐姐心里已经有人了呢?”云晓嘻嘻笑着,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云瑶脸色一变,当即斥道“晓儿,你胡说些什么?!”
陈氏倒是一愣,她看了一眼云瑶涨红的脸色,不禁问道“晓儿说得可是真的?瑶儿属意的是谁家的郎君?”
云瑶心里恨极,这云晓分明就是将自己踢出来给她探路的,看着陈氏狐疑地眼神,云瑶心下一定,她已经十六了,等不起了,索性今日就将事情跟祖母说开,也许她老人家未必会反对,说不准还能帮自己出出主意呢!
这么一想,云瑶有些吞吐道“祖母,孙女说了,您可别生气。”
陈氏一惊,居然真有此事,不禁问道“是哪家的郎君?”
云瑶正待要说,谁知被云晓被抢先道“是天家的!”
田家的?陈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向云晓道“哪个田家?”
谁知云晓大笑不止,对着陈氏道“祖母,这世上还有几个天家呀!”
陈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田家,而是天家!
看着陈氏目瞪口呆的神情,云瑶狠狠地瞪了一云晓一眼,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陈氏呆愣一会儿,有些缓了过来,她本就是个要强的,好胜的,想着法儿地想给孙女找个高门嫁了,从此一步登天。可谁知,孙女的心比她还大!
“天家的哪个儿子?”当下元武帝成了年的儿子不少,要是个普通的亲王也未必不可能。
“是宁王殿下!”
听着云晓的娇俏的声音,陈氏只觉耳边仿佛有道惊雷炸在耳边。
“什——什么?!宁王?”陈氏心里一凉,她横了云瑶一眼,道“这位殿下你可知道他的身份?他是元后嫡子,尊贵无匹,你有没有想过,他早已及冠,可为什么圣上还迟迟没有给他赐婚?”
被祖母这么一说,云瑶脸色羞红,可到底心里的那股子意难平压住了那丝羞怯,她出声道“祖母,这些我都知道。他虽然尊贵,可如今也被圣上忌惮,圣上虽然对他的婚事慎重,可未必然就会给他在京城的权贵里面择选,您想想,宁王殿下有军权,圣上怎么可能再给她找一个位高权重的岳家?”
陈氏一怔,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心里也不得不说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到底这事情太大了,她可拿不定主意。
忽然想到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陈氏问道“瑶儿,你跟我说,你跟那个宁王殿下有过往来么?”
云瑶皱眉,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道“没有。”
陈氏不禁有些失望,她摇头叹了口气,哎~弄了半天是自己家的孙女单相思,若是这事情宁王要是自己有意,那可就好办多了,向圣上请个婚就罢了,他们家又不是实权的人家,他若是请婚,说不定还正中圣上下怀。
“行了,今日这事儿就暂且搁一搁罢。瑶儿,你最好还是收一收心思,这事情可不比登天容易。”
云瑶闻言低声应了一下,自己当然知道这事情不比登天容易,可如今祖母的态度却是比预想的好上不少。看来祖母也是想的,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法子而已。
回到云府,送陈氏回了自己院儿后,云瑶对着云晓当即变了脸色“云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的什么鬼主意?!”
“姐姐,我这样做是有私心,可也不完全是,最近京里都在传,辽东要造反,恐怕宁王殿下不日就要出征了,你说你要再这么磨下去,不等到宁王殿下班师回朝,祖母就已经把你给嫁出去了。我若是不说出来,难道这事儿你就打算瞒一辈子?”
云瑶沉默不语。若是她没有去过秋狩,她肯定会依了祖母,嫁了那国子监祭酒家的郎君,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可是自从那秋狩之后,她心里的这个隐秘就疯狂地肆扰着她,任凭她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反倒任由这种想法肆虐,甚至生出了一丝丝奢望。
她抬眼看了一眼云晓,失笑摇头道“晓儿,你帮帮我,我就试一回,如若不行,我就死心。”她的人生本来按部就班,而她从来也都是循规蹈矩,如今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接近那个人,哪怕说上一句话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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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虽冷,可太阳照得暖洋洋的,陈家家庙前停了数辆马车,车马都挤在门口。
陈夫人打开帘子望了又望,心情有些个急切。
忽然,陈夫人眼睛一亮,嘴里欢喜道“来了。”
就见一个女郎正走在家庙正中的那条甬道上,那个女郎正是陈淼。
陈淼用手遮着着晃眼的日光,四下地打量着周围,她在这里呆了足足四个月,就像是做了四十年的牢房,枯燥,寂寞,清苦时时刻刻围绕着她,如今终于有人来救她出来了。
她抬头向前看去,透过家庙的门楼,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贵妇人的脸来,陈淼立时就红了眼睛,对着妇人喊道“娘!”
“哎——淼儿,你都瘦了。”陈夫人将手伸出车窗,摸着女儿的脸,喜极而泣。
“夫人,先让女郎上车吧,路上娘俩再慢慢聊。”一旁的嬷嬷见母女俩哭作一团,不禁劝道。
陈夫人闻言拿出绢帕子擦了擦脸“你说的对,淼儿快上车,让娘好好看一看你。”
车上,母女俩抱作一团。
陈淼自小娇生惯养,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对她来说四个月暗无天般的囚牢生活有些数不清的辛酸“娘,你为什么这会子才来,在这里我吃不好,睡不好,你都不知道自打入冬以来,家庙里烧的都是黑炭,烟很大又呛人,我脚上都生了好几个冻疮……”
听着女儿的抱怨,陈夫人心里也不是滋味。自从陈淼进了家庙,自己求也求了,哭也哭了,可陈寅怎么也不肯松口。这几日眼看就要过腊八了,如果女儿还不回来,岂不是连过年也要待在家庙里了。没想到前两日她再一次相求,陈寅反倒应了。
“娘求过好几次,起初你祖父怎么也不肯应,没想到这回他竟然应了要我接你回家。还好,你还能回家过年。淼儿,听娘说,你也已经及笄了,以后切不可再惹祸了,听到了没有?”
陈淼闻言,脸色一冷“娘都是那个南蛮子害我的,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被罚,跟做了四个月的牢房似的,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
陈夫人没想到自己女儿受了如此重罚后,居然还死性不改,顿时大惊道“你还要作何?这回你祖父都被你连累地褫夺爵位,你莫非还要闯出滔天的祸事来不成?!”
“娘,你放心,我顶多就是见了她嘴上出口气,你放心。”
“真的?”
“真的!”
陈夫人看着女儿一脸的信誓旦旦,这才放下心来“今儿个腊八,回家好好喝上一碗腊八粥。明日进宫,也好好跟你姑母赔个不是,她以往可是最疼你的了,这回你干出了这等子的糊涂事来,把你姑母也给气得不轻。”
一提到陈皇后,陈淼脸色有些讪讪,这回姑母想必是生了大气了。
翌日。
老嬷嬷从殿外踱着步子走到陈皇后跟前儿,低声道“娘娘,陈女郎在外面候着呢!”
陈皇后狭长的凤眸微眯,冷哼一声“就让她在外头站着吧!她给陈府闯得那祸,站一会子不打紧的,都及笄了,也该长长记性了!”
老嬷嬷看了一眼陈皇后那副冷然的神情,心下了然,娘娘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陈府的荣辱兴衰了,这女郎闯得祸连陈府都给拖下了水,娘娘这会子心里还有疙瘩呢!
陈淼又向大殿里望了一眼,眼瞧着殿里还没有人出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要是以往,她肯定连通报也不用就闯进去跟姑母撒撒娇了,如今她是真不敢了。
她搓了搓有些冻僵了的手,又跺了跺冻麻了的脚,张开嘴巴开始朝着手心里哈着热气。白生生的热气儿吹在手心里也就能缓解片刻的寒冷,等到手心里的人气儿化作水汽,附着在手心上,一会子就被这冷冷地天儿给弄得更冷了,那股子沁古的凉意,透过掌心直直传到手臂上去,冻得陈淼冷不丁地一哆嗦。
“可是知道错了?!”
陈淼忽地抬头看着陈皇后,一股子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她在家庙里吃了那么多的苦,没想到今个儿来给姑母请安还狠吃了一会挂落。
“姑母,我知道错了!”陈淼红着眼睛,带着一丝哭腔。
“好,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我不该这么任性。”
陈皇后眉角一皱,见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不禁扬声斥道“不是刁蛮任性,你以前就不刁蛮任性么?!本宫何时说过你?!你错在身为陈家女郎,却只为一己之私,为了出口恶气连你祖父,连陈家也给拖下了水,陈家百年的家业岂能毁在你手上?!”
陈淼从那过来没有被陈皇后这样急言厉斥过,她知道这回若是不好好表个态,恐怕她以后在姑母这里连个立足的地儿也没有了,想到这里,她噗的一下子就跪在陈皇后面前,泣道“淼儿知错了,淼儿以后定会时时以家族为念,不敢再做此连累家族之事了。淼儿辜负了姑母教养,还望姑母恕罪!”
“起来吧!”陈皇后觑了地上的陈淼一眼,转身向大殿里走去。
“去,给她拿个暖手。”
老嬷嬷低声应了,不一会子去而复返,走到陈淼面前,笑道“女郎,娘娘这是为女郎好呢!女郎快些带上吧,也暖和暖和。快些随老奴进去吧!”
陈淼被刚才的陈皇后给吓得乖巧了,再也不敢在这儿露出以往的娇态来,有些犹豫道“嬷嬷,姑母她——”
老嬷嬷一笑“娘娘不气了,否则怎会让老奴给女郎拿暖手过来?咱们快些进殿吧,这里冷,女郎仔细给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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