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顾瑾城剐了柳明一眼，刚想叫柳明扶自己起来，结果柳明居然捂着脸走出了后台。
没办法，顾瑾城只好自己起来。
所幸，身后是戏剧排练需要用的绿垫子，摔在上面没有受伤。只是手臂因为不小心撞到了桌脚，不动的时候隐隐有点疼痛，一动起来就像火灼一样剧烈。
顾瑾城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叔，你没事吧？”林阳听见了顾瑾城的抽气，关怀道。
顾瑾城低头。林阳此时正趴在顾瑾城的胸口上，额头微微发红。
“没事。”他撇了撇嘴。
“没事就太好了。”林阳松了口气。
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那个，虽然我是没事……”顾瑾城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最后换了个最直接的说法“你能从我身上爬起来吗？”
林阳这才猛然发觉自己还趴在顾瑾城的身上，赶紧爬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林阳不好意思地挠头，“疼了吗？”
“不疼。”顾瑾城说。
“不疼就好。”林阳说。
然后顾瑾城等了好久。
“那个，”顾瑾城顿了顿，“虽然我不疼，但我觉得你还是可以把我拉起来。”
“啊，对。”林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一只手抓住顾瑾城，一只手抓住旁边的桌子，想要把顾瑾城拉起来。
可桌子是磨光的，很滑，林阳根本就抓不住。
砰的一声，林阳又倒在了顾瑾城身上。
“……”顾瑾城无话可说。
“……”林阳不敢说话。
半晌后，顾瑾城推了推林阳的肩膀。
“晕了吗？”他问林阳。
“没——”林阳的声音小到宛如蚊子叫。
“没晕就起来吧，”顾瑾城说，“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可能不行啊，”林阳面露难色，“我崴到脚了。”
顾瑾城“……”
林阳“……”
又是尴尬的沉默。
“那你把头往旁边偏一偏，呼吸不了了。”半晌后，顾瑾城实在憋不住了，和林阳说。
但是林阳的行动也不太方便。他崴到了脚，很严重，是动一动都会疼的地步。
于是，他只能够把头向上移了移，发顶顶住顾瑾城的下颚。
家里的古龙水味洗发水都是顾瑾城买的，一次买了好多瓶，一楼与二楼的浴室用的都是这款。
他天天闻这种味道，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这种熟悉的味道到了林阳身上，好像又有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按理说，这种味道应该是清冷的，宛如冬日落满了雪的森林。可在林阳的发梢，这味道仿佛转变了一种展现形式。
原先的冰凉冷漠被一扫而空。在林阳的发间，顾瑾城闻到的是和煦的春光，像阳光落在融雪的清泉上，遍地生花。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阳的提问打断了顾瑾城放飞的思绪。
“喊柳明。”顾瑾城说。
也是，两个人一个伤手一个伤脚，偏偏伤脚的那个人还在上面。
太难了。
“……真的要喊柳明吗？”林阳问，“会不会有点尴尬？”
“是有点，”顾瑾城回答，“不过被柳明看到总比被其他人看到强吧。”
“也是。”林阳表示赞同。他清了清嗓子，刚想大声呼唤柳明，顾瑾城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你疯了吗？你这样喊不怕把其他人也给引过来？”顾瑾城瞪了林阳一眼，“手机在我右边裤子口袋里，自己拿。”
“哦哦。”林阳答应了两声，伸手进顾瑾城的口袋里。
然后……
“顾影帝，顾影帝！我没有抢到见面会的名额，现在能麻烦你帮忙签一张吗？”之前那个在江艺爬到椅子上大声招呼顾瑾城的大会堂工作人员出现在了后台门口。
他低着头摆弄自己的笔和纸，然后一抬头便看见林阳趴在顾瑾城身上，好像还在摸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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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工作人员一下子就喊了出来，随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林阳和顾瑾城也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纷纷扭头看去。
三个人的动作在那一瞬间都静止了。
“你们还没有好吗？”柳明在外面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他冲进来，然后看见了比最开始拥抱还劲爆的一幕，又悄悄用手蒙住眼睛，转身就要走。
顾瑾城赶紧叫住了他，“快过来，林阳脚崴了，我手伤了，现在起不来。”
柳明不可置信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玩什么玩这么花，居然还能同时伤到。”
“你……”顾瑾城一时无语，“扶不扶？不扶扣工资。”
“扶！”柳明思想开放，什么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扣工资。他跑过去先把林阳拎起来，丢一边，然后稳稳当当的将顾瑾城扶起来，靠在桌子旁。
“……林阳好歹也算你侄子了，能不能对他温柔点。”顾瑾城看向靠在一旁摇摇欲坠的林阳，对柳明说。
“只要工资到位了，我能把林阳当我亲儿子。”柳明说。
“那还是算了。”顾瑾城白了柳明一眼，“你把那个箱子搬到车上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他来到了那个工作人员面前。
“我记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顾瑾城说，“江城艺术学院？”
“对对对，就是江艺，”听见鼎鼎大名的影帝还记得自己，那工作人员心花怒放，“我从那天开始粉你的。”
“多谢喜欢，”顾瑾城问，“怎么称呼？”
“我叫钱浩浩，怎么称呼都行。”
顾瑾城点了点头，“浩浩，”他说，“你身上应该没有带什么录像的东西吧。”
“啊？”钱浩浩愣了两秒，“什么东西？”
“没事，想来也没有才对。”顾瑾城环视了一下钱浩浩上衣扣子以及口袋的位置，确定了没有隐藏摄像机后，拍了拍浩浩的肩膀，“你刚刚找我干什么来着？”
“签名，”钱浩浩及时地上笔和纸，“我本来想参加见面会的，但是没有抢到票。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就一直在门口等，等到差不多会场里没人了我就进来，想着碰碰运气。”
那你的运气还真好，这么尴尬的场面都被你碰到了。顾瑾城这么想着，帮钱浩浩签好了名，“不过，浩浩，刚刚的事情……”
“我懂，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钱浩浩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顾瑾城觉得这其中的误会大了。
“你这么说的就好像我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顾瑾城说，“倒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你刚刚其实看到了，只不过那是个误会，是我们摔跤了，ok？”
“ok！”钱浩浩比了个手势，完事，刚准备走，又折返回来，“我平常工作也经常会磕磕碰碰，所以我这里有云南白药，给他喷了应该好得快。”
说完，钱浩浩把半瓶云南白药塞到了顾瑾城的手上，高高兴兴捧着顾瑾城的签名跑了。
“你的脚好点了吗？”顾瑾城转过身，询问林阳。
林阳此时已经找了个高桌子坐下。桌子挺高，林阳双脚悬空坐在上面，两只脚晃晃荡荡。
“走路应该没问题，就是有点疼。”林阳说，“不过这样悬着就不会疼了。”
“刚刚粉丝给了我一瓶云南白药，”顾瑾城问，“左脚还是右脚？”
“右脚，”林阳拉开了长袜，露出红肿的脚踝，“药给我吧，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等下别又从桌子上摔下来了。”顾瑾城摇匀药膏，用食指点着给林阳上药。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娴熟，一下子就上好了。
“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诶。”林阳左看看右看看，看着自己逐渐消肿的踝关节，喜笑颜开。
“本来伤的就不厉害。”顾瑾城把药盖上，“再晚一点都要自己痊愈了。”
“怎么可能，是崴脚诶，又不是磨破皮。”林阳反驳。
顾瑾城却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手也崴了，但是刚才就已经能给人家签名了。”他说，“我顶着手伤帮你上药，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林阳嘻嘻地笑起来，“我们的关系都是家人了，怎么需要说谢谢嘛。”
“是家人就不用谢了吗？”顾瑾城抬起头看林阳，“那我不和你做家人了。”
“别，顾叔，”林阳赶紧收起笑容，“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顾瑾城心满意足地收拾好药瓶，兜在口袋里。林阳也从桌上小跳下来，活动了一下。
“顾叔，既然是家人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等待柳明的时间里，林阳突然问顾瑾城。
顾瑾城望向林阳。
“就是，我之前听他们说的东西，”林阳搓了搓衣角，然后压低声音，“你是不是顾氏集团的私生子啊？”
林阳问这个问题时小心翼翼的，实在怕让顾瑾城生气，但是又实在好奇，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出口。
可谁知道顾瑾城却笑了出来。
“是不是柳明那家伙和你说的？”顾瑾城笑着说，“那个什么所谓的江娱五大谜团？”
“对，就是那个。”林阳松了一口气。他想，看顾瑾城这态度，肯定不可能是顾氏集团的私生子。
亏他之前还担心顾瑾城会有和自己一样糟糕的童年。
但是，顾瑾城却说。
“对啊，我是顾氏集团的私生子。”他反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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