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宫倾月在床上打坐完毕,洗了一把脸。
乡下请来的丫鬟婆子,她用的不顺手,今天寻思着出去转一趟。
墨少云的腿,因为目前缺一味药,还需要三天送回来,当日给他母亲施针后,便一直不见踪影。
当然,她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屋中炼制各种会用到的药物。
她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就像是现在,好好地正门她不走,偏偏从窗户翻了出去。
这些人都不知道,她每日五更天便会起来打坐,上次在小树林,虽然手刃了对方,她依旧受了轻伤。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觉得自己武力值太低,遇到一个高手,只能被吊打。
这种感觉让宫倾月升起了一股不服。
一个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风云人物,岂会轻易认输。
所以,他们在院子里面的谈话,她全部听了去,现在想要进城,查的很严。
几番辗转,苏可在一处瓦砖房找到了主人的良民证,丢下一锭银子,她身子一闪离开了原地。
城门口。
排队的老百姓不明所以,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检查的这么严,他们惶恐,老百姓最在乎的就是粮食。
以为要打仗了,都赶紧屯粮。
宫倾月感受着这里的民风民俗,她只想说,古人的落后,不是没有道理。
主要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有银子接受教育,没有接受教育,那又何谈智商?
宫倾月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给自己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
比较调皮的事,在制作过程中,她弄瞎了一只眼,这样想着,她干脆将头发高高竖起,学着山大王的样子,将自己一只眼睛遮住。
这不,一出来回头率频频增高。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老百姓好奇的是,这位白衣女子,为何对自己的缺陷不遮蔽,还堂而皇之的露出来。
像是很多闺阁中女子,头上不小心被磕了一下,留下小小的伤疤,都要用头发遮起来的。
宫倾月对这些目光不予理会,将自己的良民证递了过去。
官差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你这只眼睛怎么回事?”
防护大人说了,这两天要是有什么打扮装着奇异的人,都要一一盘问清楚,他不敢怠慢。
“戳瞎了。”
“要看看吗?”
宫倾月给自己调了一种短时间内会变声的药,现在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中年妇女一般。
说完这句话,她一把将戴在脸上的眼套取了下来。
只见那只眼睛纵横斑驳着烧伤的痕迹,半边眼珠子露了出来,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宫倾月因为喜欢,做的十分逼真,上面的血丝都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她朝官差面前凑了凑“官爷,你要不要摸摸?”
官差被她猛地一下的动作,吓得后退两步。
他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以后都戴着吧,免得吓到了城里面的小孩儿。”
宫倾月看着他的反应,心中一阵乐呵。
她点点头“好勒,官爷说的有道理。”
将眼套戴好,收起良民证,她心情愉悦的朝城里面走去。
在大街上转悠了两圈,宫倾月找到了人们口中的盛荣茶楼。
进去后,发现正中厅搭建一个戏台子,上面有说书先生正在说书。
宫倾月在一楼观望了一会儿,其实在这种地方,是最能听到意想不到的八卦。
目光落在东南方的一个角落里。
宫倾月走过去坐下。
虽然她独眼,但是一身绸缎不是普通人人家穿得起的,小二一脸热情的走了过去“客官,喝点什么?”
“碧螺春。”宫倾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眼前一亮,这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啊。
宫倾月把玩了一下银子,开口说到“小兄弟,我想买个丫鬟回去使唤,这里可有什么奴隶市场?”
“客官是从道而来吧,京都最大的奴隶市场在最北侧的倒数第三栋宅院,要是想要买到优质的奴才,去宅院东南侧翻拍,到时候会有人领您去密室,要是想买会功夫的,翻牌的旁边有一根绳子,您割断便可,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待您。”
小二声音不大,刚好传到宫倾月的耳朵里面,说完,他眉开眼笑的拿着银子上茶去了。
宫倾月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有意思。
原以为贩卖奴隶,就是去奴隶市场,那些奴隶都被关在笼子里面,自己挑选就好了。
现在看来不尽然。
会武功的,她自然不会去触碰,刚刚小二说最后一条的时候,明显神情紧张,说明这些并不是奴隶,应该是各路眼线。
喝了一壶茶,她也听到了很多消息。
最近最轰动的事情就是镇北侯一家,说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差点惨遭灭门。
镇北侯膝下两子,听这些人说,大儿子文武双全,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风光正盛意气风发的年纪,突然暴毙而亡。当时轰动了整个京都。
传闻小儿子丑陋不堪,抬了几房小妾,都不明不白暴毙而亡,可能天生有怪癖,京都的闺阁女子,闻言纷纷退避三舍,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镇北侯世子爷上门提亲
现在小儿子,下落不明。大家都在说,这是不是作恶多端多了,遭到了报应。
当这些人说起镇北侯的时候,宫倾月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墨云的那张脸。自己救得应该不是那位,因为这人和他们说的截然相反,是个美男子啊。
看着外面的天色,她起身朝京都最北侧走去。
走的她腿有些泛酸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早知道这么远,就应该坐马车过来。
她是那种从来不会委屈的自己的人,如果能便捷,她从不选择繁琐。
也许会有人说她自私自利,但是人活一世,为什么要处处委屈自己呢。
进去后,视线落在东南方,果然看见了店小二口中之物。
她并没有去翻牌,只是朝大厅的奴隶走去,这里的奴隶蜷缩在各个角落,看见宫倾月的样子,都瑟瑟发抖。
在这群奴隶中扫了一眼,她并没有找到合眼缘的那个人。
抬脚准备去所谓的密室看看。
刚刚转身,自己的裤脚,被一只黑漆漆的小手抓住。
宫倾月目光一冷,生平最不喜人弄脏自己的衣物。
当视线顺着那只瘦弱的手臂,落在那双眼睛的时候。
她多看了两眼。
这是一个看着差不多十岁的小姑娘,眼神很清澈,她的眼睛很有神,漆黑的眼珠发着水润的光泽。
宫倾月看见这双眼睛,心里竟然有种挖下来保存的念头。
“想要跟我走?”
当然,她没有怪癖,并不会那样做。
她只是喜欢美好的东西。
女孩儿点点头,似乎察觉到宫倾月的不喜,她松开手,有些局促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我会洗衣做饭,烧水砍柴,你买我回去做粗鄙婆子吧,我不想嫁给那个瘸腿的糟老头。”
她的眼中有种无法言喻的倔强。
宫倾月却突然蹲在了她的面前“你会杀人吗?”
她想要看看,这女孩眼中有没有畏惧跟退缩。
对于杀人女孩儿只有麻木,她仰头看着宫倾月“我会向他们杀我双亲一样杀了他们。”
要不是母亲将她藏在床底下,想必她也会被那群山匪乱刀捅死吧。
听到这个答案,宫倾月很满意。
买下女孩儿的卖身契,付了银子,宫倾月领着女孩儿走了出去。
给她一锭银子“去给自己买两身衣裳,最好素雅一点,我不喜欢穿着花花绿绿的人在我的身边晃悠,还有把自己洗干净,你这样我看着膈应,这条街最尽头的包子铺等你,去了要是没有看见人,就坐在那里吃包子,等我回来。”
交代完毕,她想一锭银子可能不够,又给了她一锭银子。
小女孩虽然被狠狠地嫌弃了,但是新主人出手大方,以后应该不会愁吃喝。
她的心里面还是欢喜的。
郊外某处宅院。
风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回应,他在外面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几声,发现周围除了自己的声音,再无其他。
他将门推开,发现宫倾月并不在房间。
他目光一变。
来到大厅,他看着雷“可有看见刘小月出去?”
雷摇头“我今天一直在院子里面,不曾看见那丫头出去。”
“电差人将最后一味药引子提前送回来了,现在居然找不到那个臭丫头。气死我了。”风一股脑儿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灌了一壶茶。
旁边的卧室。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墨少云坐在床上运功,这几天服用宫倾月的解毒丸,功力恢复了三成,她说想要全部恢复,必须将腿接上,打通全身的经脉。
今日,他全身犹如寒冰,远远看去,还散发着一层雾气。
雨看着自家这样,暗道不好,定是寒毒发作。
记得三年前青观大师说过,主子体内的寒毒,已经完全被抑制,十年内不会发作。
随着自家主子武功的进步,这期间完全有能力将寒毒逼出体外。
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宫倾月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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