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朝会,天未亮,群臣齐聚。
平王蒲荣站立在队伍最前面,都在焦急等待着皇帝上朝。
许久之后,赵容清了清嗓子道“陛下驾到”。
皇帝蒲昇晃晃悠悠走到龙椅上,缓缓得坐下来,一如既往地侧身靠在一边。
众臣跪倒叩拜再三,终能一睹圣颜。蒲昇略显焦急,却也不慌不忙地说道“平身。”说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此次姚享逆贼竟然侵扰京郊,众爱卿有何应对之策?”说完眼神左右扫视一番,落在蒲荣身上。
紫辰大殿却是寂静一片,无人先开口,见此状,蒲荣上前一步启禀道“陛下,自先帝驾崩后,羌人一直不安分,并扬言要直捣西京城。”
蒲昇突然打断其说话,眯着眼睛问“平王!朕听你这意思,是想说朕不如先帝?没有了先帝,大昭连个姚贼都治不了?!”眼神流露出几分不屑和愤怒。
平王听罢即刻跪下,不卑不亢继续说道“陛下,您知道微臣并非此意,先帝仁慈,赐予良田美宅,年年给以粮草,但因去年旱灾,我北昭已是捉襟见肘,故顾不得羌、丁等人,如今羌人换了首领,屡次骚扰京郊百姓,显然是有了异心。以微臣之见,与之必有恶战一场,令其彻底臣服于大昭,永绝后患。”
蒲荣言罢,龙椅上的蒲昇脸色一变,想到此事自己显然是无能为力,故作亲近之样道“平王快平身吧,如今大昭国力强盛,区区羌奴胆敢心存歹念,依朕看,应当灭其全族。”
此话一出,大臣们被吓得低下了头。这位皇帝可是说的出,做得出。
蒲荣马上启奏“陛下,万万不可,先帝何等威武英明,终是与民休养生息,还百姓一方安宁,张扬我北昭之仁德,使万民臣服。”
蒲荣平日寡言少语,可面对国家大事,必定是执着刚直。
蒲昇坐起身,接过赵容手中的酒樽,一饮而下,站起身,在龙椅前一步步走着,眼底浮现一丝丝恨意。
此时御史中丞邓凌站了出来,复议平王所言有理,补充说应以仁德治天下,方得真正的安宁。接着群臣复议,而后跪地请陛下三思。
蒲昇叉腰抬头,咬着牙,表情已是充满不悦,嘴角微微抽搐着。坐下来,缓慢说道“如此看来平王和众大臣还真是一条心,大昭有各位,朕可以高枕无忧了,是吗?”
看着一个个跪着的大臣,蒲昇用力克制了自己的不满,可大敌当前,真要乱贼作乱,自己终究也没有舒服日子。
他恢复平静的表情说“平王,朕已下旨召回晋王了,平叛姚贼就交于你兄弟二人,朕只要结果,不必事事来报”。都退下吧”。
平王叩首领旨意,表示定不负皇帝所托。
群臣陆续退出大殿,只有蒲昇望着平王的背影,依旧若有所思。他对旁边的赵容说“平王如今胆子大了不少。”
赵容连忙低头说道“陛下,眼下一众王爷之中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在京师,掌握着龙虎军。”
这正是蒲昇无论如何残暴不堪,仍旧不敢去动兄弟二人的缘故,或者说他在等待机会。
他叹了口气说“先帝当真是偏心,竟留侄儿驻守京师,朕的亲兄弟一个个都被分封到外地。也罢、就先留他们一些时日吧,姚贼破灭之时”说着走下台阶,来到大殿外。
看到一旁侍卫手中的弓箭,招手递到自己手上。抬起胳膊拉满弓,箭射向不远处的一个宫人,而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拂袖而去,朝着后宫的方向。
蒲昇没有封后,只因当年太子妃是先帝赐婚,不讨他喜欢,将其折磨羞辱至死。此后总梦到枉死的太子妃诅咒他,便彻底绝了立后的心思,连贵妃也不曾有。后宫美女无数,但只是她玩弄的工具罢了。
出了皇宫,平王蒲荣终于松了口气,看秋高气爽,便让马车跟着,自己步行回府。
不料御史中丞邓凌追上平王,意味声长得说今日朝堂上,平王言辞直接,不怕招来祸事?说完左顾右盼一番后凑近小声说“不过小王爷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回京了。”
平王斜眼看了看邓凌说“中丞大人,你与本王相识多年,说话怎如此不谨慎。”
邓凌冷哼一声道“我的大公子,明知故问,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晋王府。”
蒲荣着实不想听他继续言语,停了下来侧过身子,指着自己的耳朵,问“中丞大人,你看看本王两耳需要些什么?”
邓凌回答说“殿下想要耳根清净,可你的嘴出卖了你。怕是不得安宁了!”
二人说话间,对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龙虎军副将李威。蒲简看着邓凌,表情冷漠,指着邓凌鼻子问“是你约了李将军?他为何出现在此?”说完略显生气地甩袖转过身。
未等应答,只见李威端着冷峻的脸走到蒲荣的另一侧说“大公子,邓大人说今日您请末将到府上喝茶。”
邓凌偷偷了李威两眼,满意地笑了。蒲荣左看右看已是无奈至极,很不情愿地被“押送”到府上。
眼见就到了晋王府大门前,刚台上台阶,蒲荣突然扭头大喊‘庞大人’,然后迅速跑进府中,命人栓牢大门。
邓凌这才反应到原来是平王声东击西,气得跺脚,双手撩起朝服,疾步跨上去,用力地拍打门。
李威抱着剑站在台阶下,摇着头说“在下此前说了这个门你是进不去的,怎奈大人就是不信。”
邓凌听了进去,也停下了手。此时隔着大门,蒲荣说到“本王知道你们何意,近日还是不要频繁往来为好,快回吧。”邓凌不死心,又开始拍门环,不小心拍到铺首,疼得叫了一声,甩甩手。
李威眼角余光看到远处墙角偷看的人走了,咳咳嗓子说“邓大人,不用演了”。
邓凌拍拍袖子,整了下衣服,转过身,走下台阶,指着自己的手说“我今日可是受苦了”。而后马上问“看清楚是何人了吗?”
李威拉着他往回走,小声地说“眼下除了宫里的人,还能有谁?”
二人明白,今日在朝堂上平王已是触怒了当今皇帝。邓凌表示目前不用担心,整个大昭也不会有人轻易公然与晋王府对抗。
此时所有的问题都只待小王爷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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