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士真回去了，来村里求诊的人却还是络绎不绝。
这些人来路五花八门，病症情况也各种都有。
坚持了两天之后，除非是瞧着严重的，否则李莽实在懒得再出手，干脆在村口挂了牌子，写明华圣手已经离开，要治病去市院挂号。
如此一来，再来敲门求诊的果然少了，老宅又清静下来。
可几天后的上午，李莽正在教霸王倒挂金鸡呢，院门再次被敲响了。
他有点莫名其妙，跑到前院开门，见门外是个陌生年轻人。
穿着得体，长相棱角分明有点小帅，只是目光略有些阴郁。
“你好，请问是李大夫家吗？”对方笑着开口，彬彬有礼的询问。
“看病？眼有毛病？”李莽挑眉反问。
对方微微错愕，温和笑道“是想看病没错……可为什么说是眼病？”
李莽撇嘴“眼没毛病的，都瞧见村口牌子去市院了。”
“……”年轻人表情僵了下，又平静笑道“我是来找李神医的，不找华圣手。”
“嗯？”这倒是稀了大奇了。
要知道虽然镇上，早就在流传他小神医的名头，也有过不少人试着求医。
可他总不着家，搞的渐渐的也就没啥人找了。
最近的病号，可都是被华士真给引来的。
这怎么冷不丁跑来个特例？
“李大夫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李莽想了想说，“算了，你还是别来了，有啥毛病，都去市院排队挂号吧！”
说着话他就要关门，可那年轻人却喊着等一下，突然伸手去挡。
正常情况下，别人要关门你伸手挡，只要不是在撕逼，那对方多半会停下。
这也不知道咋形成的本能，但几乎是必然。
然鹅事情总有意外，这个伸手年轻人，眼睁睁的就看着院门合拢。
等他想缩手时已经来不及了，手腕直接被门夹住。
“嘶！”年轻人倒吸口凉气，震惊的看向李莽。
李莽顿时皱着个脸，不爽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伸什么手啊！”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别再使劲了！”
年轻人疼的脸都涨红了，险些有点维持不住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
“行吧……”李莽不情愿的撒开门扇，转身回院子里坐下。
可跟着，那年轻人却跟着进院子，一边甩着手腕一边打量周围。
“有话就说吧，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李莽靠在躺椅里，眯眼打量着对方。
年轻人微微皱眉道“什么意思，我就是来看病的啊！”
“还装！”李莽嗤笑“正常人被挤这么一下，肯定骂骂咧咧走了，你竟然还跟进来！”
“而且你这身板，哪有半点病症迹象？别扯淡了。”
“……”年轻人幽幽看过来，随即从包里取出挂号单和病历本递过来，“是华圣手我来村里的，他说我的病太古怪，你或许有办法。”
“呃……”李莽老脸一红，竟然看走眼了？！
而且对方竟然是华师兄介绍来的，这……有点小尴尬。
他仔细瞧了瞧挂号单，见写着姓名叫程凝，不由暗乐下，名字起得挺阴柔。
再看病历本，却是空白的，华士真根本没写任何诊断。
“怪哉！”李莽尴尬的摸下鼻子，重新打量对方“你真有病？我咋瞧不出来？”
“本来只是有病，现在还有伤了。”程凝扬扬手腕，有点不爽。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莽笑道“刚才纯属手滑。”
程凝哼声落座，心说有那么手滑的嘛，分明还特么故意使劲了！
“话说，你什么毛病？”既然是华士真介绍来的，李莽决定认真对待下。
程凝顿时脸色古怪，咬着牙道“我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你这人也太多疑了，长此以往，容易精神出问题。”李莽撇嘴。
不料程凝突然一顿，目光亮起“李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不用把脉就能直断病症，佩服！”
“？？！”李莽呆了下，心道我说了啥？
“呃你……真有精神病？”
程凝坐在石凳上，完全没有什么尴尬不自在，面色复杂道“确切的说，被西医诊断为应激性精神障碍，但并不是典型状态，很是复杂。”
“应该已经有好些年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实在没办法，才想寻求中医治疗。”
他说着话，面色渐渐苦恼，瞧着真不是装的。
李莽挠挠头，心说难怪让我看走眼了呢，原来是个精神障碍啊！
这样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是对方行为本来就异于常人。
这么一想，他重新踏实下来，再次打量对方气色，却发现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让李莽再次愣住，这不科学啊，相当不科学！
“华圣手说有些无从下手，说如果有人能治的话，大概只能是李神医你了！”
程凝有些期待道“李大夫，您要不仔细给我检查下？”
李莽狐疑，古怪道“你确定你有病？可我瞧着你完全没病啊！”
“我说，你该不会是来搞事情的吧？事先告诉你，我揍人可狠了！”
“……”程凝嘴角抽了抽，郁闷道“谁会大老远的跑来装病？”
“我是真有病，而且已经说了，我病了很多年了。”
李莽更纳闷了，却实在没瞧出他有什么异常来，好奇道“具体有啥症状？”
“想不起来……”程凝叹口气，幽幽开口。
“你跟我闹呢？！”李莽有点来气，“再这样我可关门放鸡了！”
“放鸡？”程凝怔了下，苦恼道“我是说，我的病症就是间歇失忆，我经常会丢失很多记忆，有时候是几个小时，有时候甚至长达几天。”
“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不得已我才开始到处求医问药。”
说实话李莽有点傻，他自诩擅长治疗疑难杂症，但突然被难住了。
这是什么鬼病啊，没有理由的间歇失忆？
“李大夫，冒昧问一下，中医是否根本治不了精神疾病？”
“为啥这么说？”李莽挑眉。
程凝顿了下道“因为以西方医学为主的现代医学，认为精神疾病的根源是脑疾病和心理疾病，脑疾病中指的是神经系统本身和传递过程的异常导致。”
“比如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乙酰胆碱等物质的浓度异常，都会造成人的精神状态和言行异常。”
“据我所知，中医的理论体系中，完全没有相应的基础理论，既然连基础都没有，怎么治疗？”
李莽听傻了，呆滞了下古怪道“你到底是干嘛的，你是来踢馆的吧你？”
“不不不，李大夫千万别误会！”程凝正色道“我只是了解过这些而已，比较困惑，当然，我更希望中医能治好我！”
“好家伙，我特么在家接个诊，给我整的跟论文答辩似的！”
李莽鄙夷了对方一番，撇嘴道“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简单给你解释下！”
程凝立马端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可李莽却掏掏耳朵道“中医讲究的是，异于平人者为病，是病就能治！管你啥乙酰胆碱多巴胺，统统靠边站！”
程凝愣了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嘀咕道“还挺押韵……”
“……”李莽脸又黑了，“你啥意思，瞧不起我？”
程凝叹口气道“那倒不是，单纯觉得，你好像等于啥也没说。”
“！！！”竟然被小瞧了，这就不能忍！
李莽有些来气，深吸口气心想，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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