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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握了握拳,咬牙道:“得赶紧把沈霜霜弄走,一会儿有人来,话就不好说了,沈霜霜闺誉受损,沈家名声受损,都比不上沈家被拖进争五争六里。”
慕容迟低声道:“来不及了,已经有人来了。”
不一会儿,一条青色人影疾掠而来——简少华,小心翼翼地向沈霜霜靠拢。
沈雪压低嗓音:“你需要多少招才能收了简少华?”
慕容迟微一沉吟:“试过才知道。”
沈雪眯着眼:“沈霜霜落入简少华的手里,与落入设局人的手里,没什么区别,最后都会冲着沈家来,我不想沈家再受简少华的恩惠,你去打晕他,狠点儿。”
慕容迟笑了笑,在沈雪脸颊上轻轻一啄,低笑:“我会狠点儿的。”身形一闪,飘然下树,脚尖轻点,已至简少华跟前。
简少华正一脚踩住麻袋,想将沈霜霜抱出来,眼前突现一双皂底乌靴,不觉一怔,抬起头来,立即挺直腰,面沉似水:“叶超生?哟,本世子还没恭贺你升迁之喜。来此何干?”
慕容迟凉凉笑道:“天元寺每一个人的安危都是御林军的职责,在下巡检路过此地,纯属正常。倒是华世子,拍晕了两位贵女,意欲何为呢?”
简少华面容沉沉:“叶超生,本世子奉劝你莫管闲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里不是镇北侯府,再给你三拳。你可活不下来!别自寻死路。想在长安升官,单凭帝宠是不够的,动动脑子,你在长安可还有靠山?”
这话又是威胁又是拉拢。在简少华想来。延庆帝只须稍动手脚,就能令人怀疑叶成焕之死与沈凯山有关系,叶超生必定成为反沈家军的急先锋,而叶超生在短时间内代替孔捷、踢掉严石,统领十万御林军,除了是叶成焕的儿子。定然另有令延庆帝刮目相看的本事。这样的人,拢到麾下再好不过。
慕容迟捏捏下巴,笑道:“靠山是需要慧眼寻找的,在下若是把沈四小姐完璧送回去,镇北侯府自然会重新成为在下的靠山。华世子你以为如何?”
简少华大怒!
在东偏院,人们的注意力都被“慕容迟”和乔良玉吸引,站在人群后侧的简少华发现有两个婆子悄悄靠近沈霜霜,似乎是用刀挟持了沈霜霜。
镇北侯府而今就像处在风口浪尖的一条船,船下波涛汹涌,船舵一转。各方局势立变。延庆帝忌惮沈家军想收回兵权,却也离不开沈家军的核心人物。
赵青莲落水,简凤朝舍命相救,绝不是表面上显露出来的,有人嫉妒赵青莲是和亲人选。
此时沈霜霜被劫,怕是与赵青莲有异曲同工之妙。乔良玉自毁名声。不可能再被晋人选中,那么镇北侯府的嫡小姐,长安第一才女,必将成为最热门的被选者,遭人嫉妒而被害,于情于理都很寻常,女人间的争斗从来是残酷无声。
简少华悄悄尾随那两个婆子,冷眼看她们挟着沈霜霜一出东偏院,就用白棉巾捂了沈霜霜口鼻,然后用麻袋套住失去知觉的沈霜霜。直奔东小门出了天元寺。
东小门外的果园,以那棵五百年树龄的老银杏树为中心,果树一棵挨着一棵,树枝低垂,树叶黄绿相杂。
与镇北侯府搭上剪不断的关系。必须是信王府,别人不可染指半分,救下赵青莲的简凤朝更不能,与沈五小姐退了婚的叶超生也不能。
简少华盯着神态轻松的叶超生,难道叶超生是挟持沈霜霜的主谋,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果园里?凑巧路过,巧有这么凑的吗?简少华很有些不耐烦,勉强微微一笑,道:“青山有路,不是条条都通青云,你是个爱惜前程的人,还是尽你指挥使的职责去吧,本世子欠你一份人情便是,下山之后,本世子在王府随时恭候叶指挥使。”
慕容迟笑道:“在下是御林军指挥使,可也是御林军普通一兵,谨守保护天元寺每一位僧众安全的份内职责,华世子,这寺里寺外的治安问题还是交给在下吧。”
简少华不再说话,身向前欺,拳掌齐出,刹那之间同时攻出七招,这七招看来竟没有一招是虚招,慕容迟的咽喉、双目、前胸、下腹,身体所有的要害,立即被简少华的拳风掌影所笼罩。很难想像美妙温雅如简少华,所习武功竟是如此刚猛凶暴,寻常人被一丝风影扫中,非死也重伤。
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般连出七招,极为习武者不齿,但简少华觉得不能再耽搁,他必须独占搭救沈霜霜的功劳,而且叶超生容貌太出众,又桀骜不驯,每每令他心里泛上既生瑜何生亮的酸涩。此时此地,杀掉叶超生,嫁祸给那个设局人,救走沈霜霜,时机正好,一箭三雕。因此简少华出手便是杀招,不留半点余地。
令简少华没想到的是,他的七招攻出之后,叶超生竟然还了十招,简少华怔了一怔,叶超生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高手相争,怎容得他发怔,瞬间后脑勺受到重重一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整个人跌进无底的黑洞。
沈雪从树上跳下,刚走到慕容迟身旁,忽听一声低吟,低头见沈霜霜满面通红,笑吟吟看向慕容迟,咂着嘴巴,恰似面对满桌珍馐的吃货一样,对着慕容迟口水横流,满满的要把慕容迟拆吃入肚。
沈雪骂一声“该死”,心知那设局人正等着沈霜霜药性发作化身饕餮,把他自己当作黄瓜熘肉片送到沈霜霜嘴边。而简少华遇上饕餮沈霜霜,定是欣欣然解衣相就,贡献黄瓜当一回肉片。无论哪种情况。沈家都会被拖下水,即使沈四死了,还是沈五、沈六顶缸。
慕容迟皱皱眉,一记手刀落在朝自己扑过来的沈霜霜的后颈。低声道:“有脚步声过来了,得有七八个人。”
沈雪眯了眯眼,问道:“没有那种药,也能令人心魂失守、冲动想干那种事吗?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出不了这口闷气,直当女子是好欺负的。”
慕容迟咧咧嘴。笑道:“我可得记住,得罪谁也别得罪你。”说着,手掌压在简少华的头顶,内力一吐,一股真气沿着简少华的百会穴直奔会阴穴。
沈雪背起沈霜霜,说一句“后面的人交给你了”,迅速跑到老银杏树后,放下沈霜霜让她斜靠树根,然后探头往事发地看去,并不见有七八个人。只一个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明黄盘领窄袖四盘龙皇子常服的人施施然步入果林,隐约可见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心有一颗圆圆的黑痣。
——大皇子简凤朝!
沈雪忍不住冷笑,其他人在果园外望风吧。
简凤朝的正妃是三房艾氏娘家嫡兄的嫡长女,两人新婚时也到镇北侯府走过,奈何艾老夫人恨极了艾家人。宁可自己在艾家走不动半步,也不肯艾氏拖上沈家与艾家人有任何来往,于是这不远不近的亲戚始终走不起来。
长期欺虐艾氏母女的艾家人,想来在听说艾氏要嫁给沈凯川的消息后,肠子就开始悔青了。
延庆帝怕是没能料到,艾氏母女记仇到自损也不肯对方好过,艾老夫人拼着吃糠咽菜也不要继子的伪孝敬,弄得御史三天两头弹劾继子不遵人伦之首,继子的官路以兵部侍郎宣告终结,而艾氏更是把上门走亲戚的皇子夫妻赶出去。其实说穿了不值一提。整个长安都知道早年丧母的简凤朝是个书呆子,很不得圣心,谁把他放在眼里呢。
现在,这个长安人眼里的书呆子,不但绑了沈霜霜。还给她下了春x药,想来一个先上车后买票,逼迫镇北侯府把嫡女嫁给他做侧妃。这不止是简凤朝的意思,也是延庆帝的授意吧。
沈雪嘴角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简凤朝,你这么盼着被人推倒,那我就成全你。
这时,慕容迟从树上倒挂下来,轻飘飘一掌落在简凤朝的头顶,又向沈雪飞一个吻,身形掠起,下山而去。
然后,然后就是昏过去的简少华忽然醒了,面对简凤朝,就像三天没吃饭的小乞丐面对一大碗红烧蹄膀,口水哗哗的,食欲满满的,也不用筷子勺子,直接上手,去皮,拆骨,吃肉。
这碗红烧蹄膀吃得,汗流浃背,曲颈长吟,红光满面,口角流油。到最后谁是蹄膀,谁是吃货,已分不清。
当神智清醒过来的时候,简少华羞愤之极,不着寸缕,某处火辣辣的疼且有可疑的液体沿大腿内侧流下,都在告诉他,他被叶超生打昏之后,前来寻找沈霜霜的简凤朝,对他做过什么事。
至于他先把简凤朝当成红烧蹄膀吃掉的事,他没有印象。这是因为慕容迟甚为恼怒简少华再三仗势欺人凌迫沈雪相从,故而拍给他们两人的掌力,力道不一样。
说白了,慕容迟也是个仗势欺人的,简少华仗父辈权势,他仗自己几辈子积攒的武功。
简凤朝中掌在后,苏醒在前,醒了以后对身上这具经过唇舌洗礼、光溜溜湿润润的肉身极为满意,满意到痴迷,禁不住逸兴遄飞,反身推倒,给简少华来回洗口水澡,某处更是唇舌与手指齐飞,口水共泌液一色,搂紧了简少华那细腻、光滑、紧致的腰身疯狂驰骋,热流汩汩注入简少华体内。
简少华想找衣服,衣服碎如一片片花瓣,在山风中轻轻滚动。望着手从胸前痕印轻抚而过、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简凤朝,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似某个吃货吃到了从没吃过的美味,伸着舌,咂着嘴,一脸吃饱喝足又意犹未尽的模样,简少华忍不住无边的悲愤与羞耻,长啸一声,双掌齐出,毫不留情打上简凤朝的前胸。
啸声、惨叫声惊着在果园外围望风的内侍,内侍蜂拥而来。
简少华看见内侍手里捧着的崭新鲜亮的男装女装,更是满腔怒火。抬脚踢向努力爬起、努力保持讨好笑容的简凤朝,身形闪动,抢过内侍手里的男装,向果园深处逃去。
内侍们一个个瞠目结舌。自家大皇子不是来会镇北侯府沈四小姐的吗,怎么那光x裸的快如鬼魅的人影,似乎是,似乎是信王府的华世子?三十六天罡在上,七十二地煞在下,我没看见。我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求一条狗命得活!
内侍们抬走了吐血不止的简凤朝。果园里又恢复了果香与风声相融的宁静。
沈霜霜瞪红了眼,嘶声道:“你,你便这样瞧着他被人凌辱?”
沈雪反手一掌向沈霜霜打去,掌心碰到沈霜霜面颊时又生生停住,冷笑道:“如不是晚上还有晚宴,我必抽你十七八个耳光!你瞧着简少华被人凌辱倒是心痛了,可知若不是我,承受这般凌辱的人就是你!你丢脸事小。镇北侯府三百口人赔不起!沈氏家族两千族人赔不起!你不姓一个沈字,你被谁欺,你想谁欺你,都与我无关!瞧见那边那口泉水井了吗,我把你扔进井里淹死,你又能奈我何!”
沈霜霜骇然退后:“你。你想杀我?”
沈雪冷笑:“难道你没想杀我吗?沈霜霜,今天这事儿,等回了侯府,我会跟你清算的!”
向前一步,伸手捏住沈霜霜的下巴,恶意笑道,“沈霜霜,简少华那根黄瓜都被简凤朝捏烂了,你还想嫁给他吗,他趴到你身上。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沈霜霜脸色煞白,颤不成声:“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害他受辱!”上天,这种话是一个未及笄的闺中女子说得出来的吗?
沈雪甩开手,嘲笑道:“你去告诉简少华啊。你不怕死就去告诉他,是我故意害他,你觉得他希望你我都看到了他和是他堂兄的男人攻守互推吗!恨我?你还是恨简凤朝吧,如不是他无耻地给你下春x药,我还想不起来顺水推舟。”
背靠银杏树,淡淡道,“沈霜霜,你没有故意吗,你把我送给旁人,不定你的算计就得逞了。我倒奇怪得很,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慕容迟那里送,你连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你梦里那个奔驰之驰的慕容驰,是个什么样子的?”
凉凉地笑,“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井里,然后对外说,沈霜霜不堪受简凤朝凌辱,投井自尽,你死了以后人们会称你贞烈女子,沈家也能赚些好声誉,简凤朝想当太子,门又关上了,简少华某天想起穿红衣裳的你,也会嗟叹两声。”
沈霜霜惊恐万分,重生以来,她看沈五,怎么看都觉得这一世的沈五,容貌平平,才艺平平,就是一朵墙角里的无名小花。原来她看错了,沈五,她是狼,匍匐在草丛里的饿狼,她是蛇,蜿蜒在密林里的毒蛇!这就是前世那个站在最高处把一切生命捏在手里戏玩的沈皇后!
沈霜霜上牙磕下牙,语不成声:“那,那个慕容驰,他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他的脸被烧毁了,他看不得别人长得好,他有几十种让别人也毁容的法子,有上百种让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他,他是恶鬼……”
沈雪想着慕容迟在皇宫火场里元神归位,想着他那张无与伦比的脸孔,心头微紧,沉默良久才说:“我与你有多大仇恨,你就要把我送给你认为的一个恶鬼手里?难道在你的梦里,竟是我把你送给奔驰之驰的慕容驰么?”
沈霜霜点头:“差不多,是你挑唆他向沈家求亲,是,是华世子劝我依从。”
沈雪忽地一阵恶寒,默默念道,彼沈雪决非此沈雪,彼沈雪和简少华的关系,亦与此沈雪无关。
沈霜霜握了握拳:“沈五,你,你是如何知道……”
“这个,你不必知。”双手抱在脑后,抬头望向枝叶外的天空,沈雪幽幽道,“你既知不能因为梦里喝过茶,醒过来就不喝茶,那么也当知有些事、有些人,都在发生变化。现在的慕容迟,是姗姗来迟之迟,他的意思可能是不想这一世再姗姗来迟吧。”
沈霜霜眯起了眼。
沈五说,“你把我送给旁人,不定你的算计就得逞了”,沈五还说“现在的慕容迟,是姗姗来迟之迟”。
什么意思?因为慕容迟不会接受沈五,所以沈霜霜算计失败?那个恶魔既然收下妖女乔三,怎么可能放过沈五这样一个欺霜傲雪的青女?沈五认识慕容迟?
沈霜霜眸色一亮,沈五可不是认识慕容迟!沈五的丫环救了慕容迟的侍卫,给大哥沈世硕请来治腿伤的何大夫,正是慕容迟手下最好的骨伤军医。他们两个,一个爱慕富贵,一个贪恋美色,还真是臭味相投!简少华一腔痴情,全付了流水!
沈霜霜却是没想,如果沈雪和慕容迟真如她想的富贵与美色的关系,慕容迟怎么会只收乔三,不收沈五呢。
沈霜霜松了口气。她穿上了简少华送给沈五的红衣,娘亲一定明白她心中所想,嫡女不为妾,而今信王府许以世子正妃之位,她与简少华,那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沈雪斜瞅着沈霜霜一脸雀跃的样子,揉揉额角叹了口气。这个时空世族豪强的贵子贵女,看着家里的姬妾从青春靓丽的鲜花到年老色衰的草芥,看得多了,习以为常,宠妾灭妻的事微乎其微,他们重视的只是正妻的体面和威仪,至于男人的裤带子紧不紧,被哪个美女吃了黄瓜,双方都不介意。
人家不介意,她又何必多说招烦呢。沈霜霜感觉良好,低着头往信王府里闯,既要看信王府收不收,更得看镇北侯府放不放。别家贵子,赵氏也就作得主了,信王府,没有老侯爷点头,沈霜霜人脑子想成猪脑子,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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