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是唬她的,不过自古以来确实有主子死了仆人殉葬的案例,只不过在这里姜芜是唬她的,因为廖嬷嬷一直不配合,如果再和她磨磨唧唧下去,恐怕今天一天了都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索性干脆利落一点,先把她吓住了再说。
但廖嬷嬷不知道啊,她现在倒是还能逞强“你个小妮子说些什么胡话,我又不是你家的下人,老夫人生前待我那样好,凭什么你要叫我殉葬?”
姜芜则点了点额头,淡淡道“你也说了老夫人对你那样好,那你怎么鸡不肯殉葬,也不肯好好说话,提供线索呢?你这样的态度,实在叫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有嫌疑。”
廖嬷嬷毕竟只是个下人,就算满肚子的心机也用不上了,人家是主子,一句人就能让她殉葬,她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低眉顺目道“今天早上大概辰时,老奴便陪着老夫人去了书房,然后老夫人和侯爷在里面说话,老奴便在门口等着,大概两刻钟之后,就见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说是侯爷待她不太尊敬之类的,我们回了荣安堂,老夫人就说头疼要睡会,老奴便伺候她睡下,自己也去房间里睡觉了。”
“然后呢?尸体是怎么发现的?当时是什么时候?”
这时候廖嬷嬷却摇了摇头“这个确实记不清了,只知道依稀能闻到小厨房饭菜的香味,老奴醒了之后去卧房那边叫老夫人起床,结果一推开门往里走,就看见老夫人躺在床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刀,我吓了一跳,又探了探鼻息,见已经没气了,便大喊院里的其他奴婢,她们进来之后,我便去浮曲阁找你了。”
表面上看,这段供词像是没什么问题,甚至一切都很合理。
姜芜点点头,又问了一句“你说你是推开门进去的是吧?门是锁上的?”
廖嬷嬷蹙着眉回忆了一下“应该没锁,就是老奴出门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了。”
接下来是另一个年轻些的奴婢,事发时她正负责前院的打扫。
“你叫什么名字?”姜芜问道。
那姑娘脆生生道“奴婢叫盈盈,巳时的时候正在前院打扫,因为廖嬷嬷吩咐过,说老夫人睡眠不好,尽量不要打扰她,扫地时动作也轻些,所以奴婢没有靠近过院门,但是奴婢很确定,这个房间里自始至终就只有廖嬷嬷一个人进出过。”盈盈说话的条理倒是十分清晰。
姜芜点了点头,这时候问了一个和案子不相关的问题——“你来这府上多久了?”
盈盈想了想,说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是五六岁的时候便过来做工了,之前一直在其他院子里负责打扫,这次因为老夫人住在了荣安堂,管家才把我们调了过来,并且还嘱咐过了,说老夫人脾气不好,平时少惹她。”
待会,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嘱咐一遍说这个老太太脾气不好?难道是她曾经做过什么事?
姜芜说“你之前可有伺候过老夫人?之前她有过苛待下人么?”
这个时候,盈盈却说“管家只告诉过我们,说老夫人很不好惹,所以每次都没有人愿意照顾她,至于苛待下人……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奴婢听过传言,说是十几年前,老夫人来侯府小住,因为不喜欢一个婢女,便下令要将人沉井,至于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十几年前的事情能影响到今天,直到今天为止,还有丫鬟因为这件事而不敢伺候老夫人,可见当年的事情闹得是有多大了。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十分确定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进入过房间吗?”
盈盈点点头,笃定道“奴婢一直在前院洒扫,除了奴婢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也一直在前院,况且荣安堂的门有些旧了,开门的时候能听见声响,但是我们几个一直都没听见有什么响动。”
假设盈盈的话都属实,那么这就是一个密室杀人案了,卧房里的出口一共是三个,左边窗户、右边窗户,和大门,大门除了廖嬷嬷,没有人进出过,那两扇窗户也都是紧闭着,并且是从里面锁上的。
姜芜倾向于相信盈盈的证词,因为按照常理来讲,凶手也不会大白天从正门进去大摇大摆的杀人。
那么就是窗户了。
可是窗户又是从里面锁上的。
“这样,你把今天早上你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且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别人说的话也不能漏了。”姜芜说。
盈盈回忆起来“起床之后便开始上工,上工上了有一会之后,看见老夫人和廖嬷嬷出了院门,大约过了两刻钟,我看见她们两个怒气冲冲的回来了,再过了没一会儿,廖嬷嬷过来跟我说老夫人睡觉轻,让我洒扫的时候不要靠近大门,我点头答应了之后,她就往左边走了,左边是廖嬷嬷的卧房,她是贴身嬷嬷,有自己的卧房,然后我又在周围和其他几个人说了会话,她们几个是小厨房里的人,小厨房要做事了,她们也就回去了。”
“然后就是廖嬷嬷醒来,我看见她推门进了院子,没过多久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奴婢离的最近,赶紧扔了下巴去看,结果就看见老夫人躺在床上,廖嬷嬷跪在脚踏上,抱着老夫人的尸首嚎哭。”
这个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姜芜满意的点了点头,“行,这里没你事了。”
问话完毕之后,姜芜起身再去了卧房,凶手从窗户翻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大,除此之外,姜芜还发现了一件事情——虽然窗台上没有发现脚印,但是这个窗户的大小来看,凶手应当是个比较矮小的人,至少不会像傅珩那么高大。
“难不成大小姐您要找的是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墨画虽然什么也看不懂,但看姜芜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打心眼里觉得她厉害。
谁知姜芜将那窗户又是打量了一番之后,眼睛忽然一亮“不,凶手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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