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倒是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尸体怎么样了。
荣安堂已经封了,派了家丁小厮围成一圈,姜芜进屋一瞧,老夫人的尸体就躺在床上,她是仰躺着,一柄短刀扎在她胸口,可见有暗红色的鲜血从衣物里透了出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道。
身边的丫鬟低眉顺目道“回大小姐的话,现在已是午时。”
方才廖嬷嬷说早上的时候她还气冲冲的去了姜青山的书房,这个时间应该是辰时,廖嬷嬷一发现尸体就过来了,现在时间是午时,古代一时辰换算成现代两个小时,那么老夫人遇害的时间就应该是巳时。
敢大白天杀人,这个凶手的胆子也是够大的。
姜芜本想自己先进行初验,但是这个时候姜青山登门而入“这事你不用管了,对外就说老夫人突发疾病去了便是。”
姜芜有些诧异“所以也不打算报官?”
“侯府之事,报了官恐怕惹人笑柄。”姜青山淡淡道。
“可是人命关天,这个人既然会杀老夫人,如果任由他在府里平安无事,万一他杀了下一个人怎么办?况且,老夫人是二房的人,此事若是将来被二房知晓,岂不又是一个把柄?”姜芜脑瓜子转的飞快,她再清楚不过,姜青山根本就不在意老夫人的命,若是有人想将此事闹大,他恐怕会下令将捣乱之人沉井。
但是,现在案子才刚刚发生,现在才是能最快破案的,日子脱得越久,证据的就消失的越快。
她自认为这番话已经是尽量站在姜青山的角度去考虑了,因为他不在意所谓的公正理法,他只在意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侯府的名声,因为老夫人是二房那边的亲妈,结果死在了继承爵位的三房那里,外面的传言还指不定有多难听呢。
结果姜青山还是不愿意,他只是说“此事就此揭过,通知二房那边,就说突发疾病去了便是,把老夫人厚葬了便是。”
姜芜愕然。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就这个态度,简直会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他杀的了。
“但是……”姜芜刚想开口又被打断,“别但是了,回你房间休息去。”
姜芜“……”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这案子本来就有很多值得深挖的地方,老夫人前天晚上才到的侯府,因为时间比较晚了所以就没通报各院子出来迎接,昨天早上因为请安的事情和她吵了一架,估计到下午还是忿忿的,但是昨天姜青山一直不在府里,她没处告状,一直到今天早上姜青山回府,她才找到机会,告状的结果估计不太顺利,所以她才和廖嬷嬷抱怨,接着就又睡觉了,接着在睡梦中,她便被人杀死了。
“等等,父亲——”她大声唤住姜青山。
“还请父亲给我几天时间,我不报官,不把此时闹大,等破了此案之后,我自会领罚。”姜芜上前几步,撩起裙摆,利落的一跪,“只要父亲不反对,两天时间,我会找出这个人的。”
姜青山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他冷哼一声,“只有一天。”
“什么……”姜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姜青山却道“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结果,若是看不到,这事便不许再查。”
姜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
“验——死者女,年约六十八,死亡时间巳时二科,已出现初步尸僵,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僵硬,下颌关节固定,其致命伤在胸口,死亡原因是肺部因利器刺中导致的破裂,大出血休克致死,死者周身无其他伤口,中指指缝中发现微末皮屑。”
“另外,由于死者是被刺中肺部身亡,血液顺着气管喷涌,嘴角有鲜血溢出。”
姜芜语速飞快,墨画下笔也很快,虽然有些词她听不懂。
初步验尸已经完毕,下一步就是勘察现场,老夫人所在的卧房十分华丽,屋子很大,共有两扇窗户,一扇在左边一扇在右边,窗户都从里面被关着。
房间内没有脚印,所以暂时也没有能佐证出凶手性别的证据。
“大小姐,奴婢已差白果她们几个去问荣安堂的奴婢了,她们都说巳时没看见有人进来。”墨画道。
没看到有人进来…不太对劲。
“那廖嬷嬷呢?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姜芜擦了擦手,问话总不好待在凶案现场,她便吩咐人把这房子的窗户和门都锁死了,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在外面问话。
廖嬷嬷哭的浑身发软,进门时都是被人拖着的。
“廖嬷嬷,你把之前说的话,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原封不动的说给我听。”
廖嬷嬷却只是哭,她说“没用的……连老侯爷都不想管,说不定就是你趁着我当时不在卧房里,便溜进来杀人!现在还假惺惺的说要查案。”
“让你说话你便好好说,你再这样胡乱攀咬,信不信我家小姐将你发卖了去!”墨画向前一步,厉喝道。
这丫头如今倒也有了些大丫鬟的风范。
廖嬷嬷却是个在内宅摸排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人了,哪里能被她一个小丫鬟唬住?廖嬷嬷“呸”了一声,指着她便骂“你个娼妇,我老婆子的名声就是赌在这里不要了,我也要给我家老夫人讨个公道,昨天便是你家小姐出言不逊,今天才活活把我主子气死的!”
姜芜就是忍者神龟也忍不了她这么说。
但她现在不想和人打嘴炮,她只是敲了敲扶手,淡淡道“廖嬷嬷不必急着替你主子讨回公道,这案子若是破不了,你可是要殉葬的。”
“殉……殉葬?”廖嬷嬷懵了。她靠着照顾老夫人,最近好不容易给孙儿也在老家置办了一套房产,怎么现在就要殉葬了?
姜芜见她茫然,轻笑道“归根结底,这老夫人和我没什么关系,这凶手要是找不出来,我也顶多禁足两月,但你可不同了,感念你们的主仆之情,我一定像父亲表明你的忠心,让你在地下也能长长久久的陪着老夫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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