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根擎天柱,都犹如亿万丈之长,实则根本不可估量。见它们通体漆黑,其上辅以纷繁复杂的鱼鸟妖兽图案,散发着古朴又神秘的厚重气息,万古鼎立,不动如山。
除去这八十根擎天之柱,还有无数根粗大的柱子覆盖须弥台上,承接在八十根擎天柱子之间,形成一种流动的交点式符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格子,从须弥台基下升起。
悬浮虚空的须弥台中央地带,立着一座百丈有余的巨大石像,镇守在缺少中心擎天之柱的方位上。平心而论,它凿刻得实在是不堪入目,明明是石像,却无耳朵、鼻子、口舌,四肢以及头发。它浑身不着一缕,整个身体仿若就是一块竖立起来的巨大石头。让人惊奇的是,它却有着一个圆圆的大脑袋,一张平整四方的脸蛋,阔有十丈余,一眼望不边。它赤着足,不,那底座下分明是一朵巨大的九彩莲花,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流光溢彩,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简直是传神啊。
这九色莲花,正是包揽了世间最原始的九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
仅凭这些,仍旧是分不出石像的性别,也辨认不出其模样。
可就那张平整的脸上,却分明悬挂着两颗巨大的眼珠子,在虚空中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亮得惊人。也因为有了这双明月珠一样的眼睛,让它传神的看起来,就像一个睥睨众生的神,至高无上,万古流芳。
有两道金光从遥远的虚无中收回,石像明月珠似的眼睛忽暗忽亮,像是在思索又似在回忆,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情绪,也不知是喜是忧,渺然过了很久,它才生硬的说道:“是灵,吾感受到了它的气息!怜悯,你在哪儿,回答吾!”
它不知道是通过哪里发出的声音,乳声乳气的对着虚空召唤。而且,这道稚嫩的声音中,仿若还带着无上的威严,让人升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但任凭它怎么召唤,黑荡荡的虚无空间里只有它的存在,屹立在这杀生棋盘之上,主掌八十根擎天柱,度过了无穷无尽的光阴岁月。
又不知等了多久,它没有等到怜悯的回复,已然没了耐心,明月珠射出两道白色的神光,击在前方两根擎天柱上,擎天柱柱身霎时一阵剧烈的摇晃。
同一时间,广袤无际的星空中,有两颗蔚蓝的星球上接连发生了大灾变,地震引发了天灾,日月齐出,风云聚集,海啸滔天,火山爆发,山崩地裂……遥远的宇宙中有无数陨石接连爆裂开来,照亮了半边星空,宛如一颗颗强大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彗尾,从天而降,落入这两颗星球上。
石像似在发怒的喝道:“怜悯,你还不出来,这盘杀生棋盘就到此为止,待吾毁灭这八十个存在低等生灵的天地,亲自去找灵!”
是夜,正在沉睡中的杨靖宇,脸上突然浮现出悲痛的神色,眉毛蹙成一团,一缕缕奇异的七色光芒自他的身体中飘出,凝聚在一起,将整间房照得通亮,最后汇成一朵七彩莲花,立在他的身体上方。七彩光芒缓缓融合,投下一道柔和的光芒,射入杨靖宇的眉心之中。
杨靖宇始终没有醒来,但他此刻的意识似乎置身在一个非常奇妙而昏暗的空间里,能够感觉到,他甚至不用呼吸,不用动作,只凭意念便能支配自己的躯体行动。
在这迷茫一片,不知其方向的黑暗中,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般,他甚至奇怪应该怎么去走,在意念的驱动下,他来到了这个神奇的地方,那是矗立在虚空中的一座庞大的须弥台,他总感觉,台中央好像总有一个人在不断地召唤着他。
但他似乎很难过,很哀伤,来到了这座须弥台上,穿梭在无数黑柱之间,走走停停,到底是看到了那两根差点被毁坏的擎天柱,他伫立在原地黯然失色,久久不语,对于那道愈发清晰的威严召唤声,他置若惘然,不愿回应。
那是来自异于他的记忆深处的记忆,瞬时全都浮现在他的意识中。
他自然识得,眼前所处的地方,正是在杀生棋盘之上。这个棋盘,乃是神明三千鸿蒙力量所至,又以灵的本源之力,化为八十枚棋子遍布棋盘之上,也就是这八十根擎天之柱。连棋盘上唯一缺少的中心之柱,整整八十一根擎天柱,形成九极之数。之所以下在这杀生棋盘上,撑开的是诸天万界中的八十一方天地,乃是星球之根本,一旦擎天之柱受到影响,天地之间必然发生灾变。假使擎天柱毁灭,星球必然爆炸开来,到时世间生灵涂炭,将无一存活。
“怜悯,你来了,吾等你许久了!”
杀生棋盘中心之处,巨大的石像似乎是感觉到杨靖宇来了,它看起来很开心,睁大了两颗明月珠般的大眼睛,扫视了一遍整个杀生棋盘,将目光定在了渺如蝼蚁的杨靖宇身上,迫不及待的说道。
“理智,你竟敢违背我们的赌约,擅自动了杀这生棋盘,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生灵会因此灭亡?”
杨靖宇颤着声音,只一见到石像,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摇身一变,化成一柄三尺有余的光明宝剑,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白虹贯日,带着斩破虚无的力量,刺向石像。
石像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不屑的道:“吾乃至高无上神邸,诸天万界皆匍匐在吾脚下,吾为何不敢!”
它的像身发出一道无形的意志力,易如反掌的将宝剑打飞了出去。
“哼,理智,你若再敢动擎天之柱,我与你势不两立!”宝剑转了一圈,将石像浩瀚恐怖的意志力尽数抵消,又化作杨靖宇的模样,稳稳落在杀生棋盘中间,杀气腾腾的盯着石像。
“怜悯,你不过是吾心中剥离的一颗种子而已,虽化作一朵七彩神莲,但与吾的九彩神莲差得可不止一点点,你是斗不过吾的,吾要杀你,轻而易举。”
石像似是在嘲弄怜悯,脑袋微微向下倾了一厘,明月珠眼里射出两道金光,冲散着杨靖宇身上的怒气,缓缓道:“若不是因为你非要与吾下这一盘杀生棋,吾早就找到了灵,毁灭了众生,回归混沌初始形态。”
杨靖宇发现自己心中的怒火正渐渐平息,正是这九彩神光的作用,竟然能够抚慰他的心灵,但他对石像的无情自大依然感到很反感,戏谑道:“理智,哪一次见你,你都想要灭了我,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若真敢杀了我,便宜的是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石像冷哼道:“杀了你,吾也能将它践踏在脚下,怜悯,不要挑战吾的耐心,不然,吾亲手灭了你。”
杨靖宇风轻云淡的道:“不就是灭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在乎,你要杀,你就杀吧,只是这杀生棋盘不满,哪怕是你毁了这八十根擎天之柱,也不可能真正毁灭诸天万界。往后,也没有陪你下这盘棋了,你好自为之。”
他笃定,理智心有忌惮,是不会真的杀了他。
石像很不满的道:“怜悯,你又在威胁吾!”
杨靖宇深深皱眉,斥责道:“威胁你又怎么样,这世间生灵本是由你亲手创造,你也应该对它们负责,而不是一心想要毁灭它们。理智,我经历无数岁月,与你下了这盘大棋,为了是让你明悟这个道理,并非真的想要帮你毁了诸天万界。这诸天万界的生灵也不是你手中的棋子,而是你的孩子,你不该这样无情无义。”
石像若有所思的点了一头,威严的道:“没错,是吾创造了这些低等的生灵,但也是你出的馊主意,不然,吾会有那么多烦恼,千万年来睡不好一觉?”
杨靖宇笑了,讥讽道:“理智,你难道还看不清吗?我是你心中的七情六欲化形而生,创造世间生灵,本就是你自己出的主意。但自从你剥离出了我,就把过错揽在了我身上。你从混沌中所生,掌握三千鸿蒙演化之力,除了灵,没有什么能与你比肩,但为何就不能大大方方认可世间的生灵,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怜悯的这一句话,却让石像理解错误了,以为得到了怜悯夸赞,它便趾高气昂的道:“没错,吾乃混沌之主,是至高无上,完美无缺的存在,根本不畏惧任何东西,灵也不能出吾之右。怜悯,你终于说了一句吾喜欢听的话,吾不杀你了。”
杨靖宇听了,神色一滞,半晌,才无奈说道:“没有七情六欲还真可悲,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分不清事实。”
“你在骂吾?”石像两颗明月珠一样的眼睛打量着杨靖宇,似乎有些生气,但它没有七情六欲,根本不懂得生气是什么,一切,都好像是凭着语气的变化而让人感到它似乎在生气一样。
杨靖宇摇头道:“我没有!理智,杀生棋盘不满,古阵法未形成,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以免这八十方天地出现什么不稳定的因素,脱离了你的掌控。”
石像自负的道:“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脱我的掌控。”
“灵呢,灵是能够与你比肩的混沌之体。你虽然斗得过它,但无法控制住它,理智,我没有说错吧!”
杨靖宇长身玉立,淡然的望着石像。
“灵!”石像终于是在平整的脸上张开了一条横亘的百米长的嘴巴,嘟喃道:“怜悯,吾唤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吾感受到它的气息了,它就藏在那块大陆上。你的真身在那里,快快帮吾找到它!”
“这万亿年来,我们找遍了宇宙无数的星球,虽是肯定它就藏在那片大陆上,但天地自然形成无上大道,限制了我的实力,我的真身还未苏醒,想要在那片大陆上找到它,还需要一些时日。”杨靖宇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又道:“无数载过去了,也不知道它恢复得怎么样?”
石像有些急切的说道:“吾已经等了无数岁月,已经等不及了。怜悯,吾正重构身体,不久,吾就能让自己的分身,亲自去那片大陆找它。”
“不可,即便是你的分身降临在那片大陆,也会引起天地混乱,那片天地将无法承载你的力量。如果再让灵逃走,我们岂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了!除非,你愿意同我一道,转世为人!”杨靖宇心里大震,眉头蹙成一团,理智要构造分身去九洲寻找灵,对他来说,绝非一件好事。
“哼,吾是什么身份,怎可转世做那些低等生灵。”石像异常的倨傲,根本看不起这世间的生灵,但见杨靖宇一脸担忧之色,它又补充道:“怜悯,吾的分身实力非常有限,不会影响到那个大陆的运行。而且,吾找了灵无数年,都让它侥幸逃脱,这一次,吾已做好万全之策,自然不会让它轻易发现到吾,你就放心吧。”
杨靖宇这才才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多久去?”
石像怡然不动的道:“吾不知,吾这分身,似乎很难重构出来,好像是缺少什么,吾有些捉摸不透。”
“你缺少感情,只有理智,自然不懂如此构造分身。看来,你想要下界,还需要一些时日,到那时,我的真身应该苏醒了!”
杨靖宇展开眉头,没有阻止石像的想法,风风韵韵的道:“你下界后,我会以这副模样出现接待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别走,还有一件事,你……陪吾一会儿。”
石像突然叫住杨靖宇,像是难以切齿,两颗明月珠死死打量着杨靖宇,从头发到四肢,眼睛鼻梁,支吾道:“吾……要记住你……人类的样子。”
杨靖宇不由得很奇怪,疑惑的问道:“怎么,你是舍不得将人类的毁灭吗?还是想要以人类形态构造分身?”
石像没有隐瞒,直接道:“没错,世间生灵,只有这低等人类潜力无穷,形态出众,吾下界,也要化作人类之身!”
“也好!”杨靖宇淡然站在原地,脸上已有几分希冀之色,笑道:“你当初把我从心中剥离,从此便没了七情六欲。此行去了那方天地,你应该会见识到很多的东西,感受人间的悲欢离合,烟火尘埃,也许会重新找回真正的你。人类,可比我们这些神明更具有思想,活的更有意义。”
“胡说什么,吾只不过觉得你这幅形体好看罢了。人类,不可能与吾相比,吾才是最完美的。”
石像盯着杨靖宇看,这一番功夫,竟然在平整的脸上显化出了一个巨大的猪鼻子,鼻孔朝天,实在让人感到滑稽。
“噗——”
杨靖宇忍不住大笑,爽朗的声音充斥在庞大的杀生棋盘之间,他突然发现,这个理智也挺可爱的。
不过,这要撇开它想要毁灭众生的想法而谈。
石像奇怪的问道:“怜悯,你笑什么,难道是吾弄错了吗?”
“理智,你永远只有理智,自然也分不清人类形态的美丑。我走了,等你来到了那方天地,我们再谈。千万记住,不能再动擎天之柱,那是灵的力量所化,它很有可能已经感受到了。”
杨靖宇心情变好了很多,化作一团七彩神光,飞向遥远的虚无之中。
杀生棋盘上,余留石像两颗发着光的明月珠不断闪烁,它瞥了一眼七彩神光消失的地方,似有不舍之情流露,喃喃自语道:“怜悯啊,吾将你分离出来,不止是因为你影响到了吾的心智,吾感到太孤独了,一梦千年,一梦万年,一梦亿年,永无休止,真不知何时能到头……生存的意义?它是什么,吾,能不能找到生存的意义?”
石像座下的九彩神光漂浮而起,被石像那开阔的大口吞下。它阖上了明月珠一样的眼睛,就像是沉睡了一般,虚空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睡榻上的杨靖宇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待他醒来时,偶然抬手间,发现一道七彩光芒在指尖流动,一闪而逝。他木讷的坐起了身子,抱着脑袋,陷入一时的迷惘之中,就像真实经历过的一样,但这个梦境又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因为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杨靖宇低头沉思,忽然回忆起不久之前,自己被逐月亲手杀死的一幕。当时,他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同样,那个梦境,他依然想不起来是什么,只模糊记得一句“天道不争,大道无疆”的话,至于是什么意思,他一直没能理解通透。
后来,他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活过来了,并很轻松的感悟到了大道之力,跻身羽化强者之列。
一切,就像是种因必果,因祸得福,顺遂成长。
“不对啊。如此真实的梦境,我不可能什么也记不起来?”
杨靖宇愈发觉得可疑,他不认为这两场梦境真的只是梦境那么简单,它或许真的代表着什么。索性干脆闭上双眼,全力去回忆梦境里的一切。
鸡鸣声啼破了晨光,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紫气东来,雾色被染上了一层浑黄的颜色,从半掩的窗户外飘了进来,缭绕在房间中,宛如点燃的檀香徐徐升腾而起。
“公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陷入思绪混乱的杨靖宇被惊扰,睁开双眼问道:“霜儿,有什么事吗?”
“公子,卯时马上到了。你不会忘了吧,今日是你出售玉蟾株的日子,庄前已经来了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门外绮霜的声音很急迫,并夹杂着一丝奇怪。
公子从来都是一个严于律己之人,偏偏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就赖床不起了呢?绮霜心里想着。
“哦!”杨靖宇经绮霜的提醒,方才想起这件事来,他从床上翻起来身子,吩咐道:“霜儿,庄前来的客人,由你和露儿接待前殿就坐,我随后就到。”
“是!”绮霜点头,快步离开。
房间中,杨靖宇将衣服穿上,神思恍惚,鬼使神差般的坐回了桌前,开合几次手中桃木扇之后,再次陷入了沉思中,他刚才明明是想到了什么,但经绮霜这一打扰,他又无法记起。
“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杨靖宇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上一次历经同样的梦境时,他正处于生死攸关之际。
“天道不争,大道无疆,到底是什么意思,天道,跟这两场梦境有什么联系呢?”
他口中嘀咕着,让自己的内心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便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的之中。他心若空明,万物归一,丹田之气,缓缓被运了起来,贯通本身感悟的大道之力,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宛如一层厚厚的蚕茧。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浅浅的七彩神光,从他的眉心印堂穴缓缓氤氲而生。
至于今日卯时出售玉蟾株的事,早已被他抛在了脑后。
杨靖宇像一尊石像静立不动,那裹在他周身澎湃的大道之力,忽而活跃了起来,像根根银丝从他的周身穿进穿出,整个房间中,充斥着一股既神圣又柔和的气息,令人胸臆舒畅,宛如身临仙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只见杨靖宇璀璨的眸子转了一圈,身上的大道之力随即消失不见,他忽而腾起身子,好像是记起了什么,惊叫道:“找到灵,去升仙台,‘唤醒我’,阻止天道?”
难道这个梦境,跟未来的天地大势有关系?
杨靖宇意识到了这个梦境的重要性,眉头霎时锁成一团,面色沉重不已。但又百思不得其解,低头念道:“灵是什么,为什么要找到灵去阻止天道,天道到底要做什么?”
他自然是知道天道。传说中,天道是造物者的法则之力,乃是一座从未有人见到过的神明,法力无边。古典又曰:惟德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道与法来之于本性,不用外求,运用自如。所以这天道是否存在,也许就是人心中的芥蒂,一个由生灵离苦得乐,往生净土经历无数载光阴所感悟出来的“心”,并不真实存在。但万年前,人人证道飞升升仙台,必渡天地大劫,方才真正蜕变为仙。也就是说,在世间生灵之上,有一道能够阻止它们飞升成仙的法则之力,形成一个修士难以逾越的结界。有人大胆猜测,人间三尺青天,有神明降下天谴,阻止诸天万界的生灵得道成仙。
这个猜测虽说的过于夸张,但从自己所掌握的梦境信息来看,这才是最符合事实的,天道,很有可能就是一尊无上大神。
只是,对于灵是什么,天道想要干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他所能记起来的梦境实在是少太少了,哪怕他继续运起大道之力感悟,也再无所获。
经几次尝试后,他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原来这个梦境好像跟他的领悟的大道之力有关系。想要记起更多梦境之事,他必须感悟更多的大道之力,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
大道之力,本是存在天地之间的法则之力,共三千八百道,是羽化之境的修士感悟天地所运用的力量,颇为神奇。
“原来如此,看来不能操之过急了。等有机会,还是亲自去找一找这升仙台到底在何方。”
想到此处,杨靖宇心中豁然开朗,剑眉微微上扬。
窗外,稀薄的浓雾渐渐散去,但天色并不好,整个天空阴沉沉的,满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云,好像在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京都城里也没有什么风,六月的天气也说不上冷,但这样阴沉的天气,总带给人几分沉重的压抑感。
昨日下在京都城的蒙蒙细雨,让地上卷起了一层潮汽,在夜晚稍低的温度下,凝结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就像珍珠般,坠在青幽苍翠的草木上。一只不知哪里飞来的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坏了,怎么又将那事给忘了。”
杨靖宇心神恍惚之余,又像是如梦初醒般,匆匆提步开门,适逢绮霜一脸焦急的小跑而来。
“公子,客人们已安排就坐,都在等待你……”
绮霜不经意的抬头,恰见杨靖宇的额头上点着一朵七色莲花,七片花瓣宛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又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每一片都神采各异,活灵活现,富有神韵。娇蕊凝珠,清晰可见,正定眉心,倒为这个儒雅俊美的男子增添了几分清秀出尘,雅洁高贵的气质,愈发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仙人。
绮霜美目不由得呆了呆,出声叹道:“公子你真好看!”
听到绮霜说客人都已安排就坐,正在等待自己,杨靖宇面露惭愧之色,并没有发现绮霜眼中的惊讶,有些心急的道:“是我误了时辰,霜儿,快走。”
“公子”绮霜叫住了杨靖宇,阴阳怪气的道:“公子,你洗脸了吗?”
杨靖宇脚步一怔,明显是愣了一下,顿悟道:“你不提醒,我还真给忘了!”
“咯咯,公子,你可真是可爱,赶紧回屋照照镜子,我给你打一盆热水来。”绮霜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杨靖宇推搡进房间,才快速的去打热水了。
杨靖宇奇怪不已,挠了挠头发,来到铜镜前,自嘲道:“你还真是忘性!”
他那不经意的眼睛,恰好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今日的他,脸上好像多了一样东西。
“咦,谁在我脸上画了一朵莲花,难道霜儿露儿的恶作剧?”
杨靖宇凑近铜镜,用手摸了摸,眼珠子瞪得又圆又大,随后,他不可思议的用手使劲的搓了搓,便张大了嘴巴,惊愕不已。
“这……不是画的,怎么可能?”
杨靖宇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这番以为是在做梦呢,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就是狠狠的一耳光刮去。
“啪!”响声如雷贯耳。
绮霜刚跨进房门,瞧见杨靖宇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吓得手中的水盆差点落下地。
“嘶……”
杨靖宇捂着半边通红的脸蛋,长长吸了一口气,还别说,真疼!
不过也证实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绮霜连忙放下水盆,难掩心疼之色,关切的问道:“公子干嘛要这样伤害自己,你不开心,有气的话就往霜儿身上发,霜儿受得住。”
“霜儿,我没有!”
杨靖宇有些尴尬,解释道:“只是以为在做梦,这额上平白无故生了这么一道莲花,我还不怎么习惯。”
“啊,好神奇,霜儿还以为是个花钿。公子,你真是得天独厚,这朵七彩莲花一看就来历不凡,也许是个了不得宝物,寻到了公子,奉公子为主呢。而且,这朵莲花生在你的额头,比以往的你好看多了。霜儿也不是说公子以往不好看,是现在有这朵莲花的映衬,公子显得更帅了。”
绮霜开心不已,异彩连连的盯着杨靖宇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杨靖宇心里却有些发懵,对这朵七彩莲花的存在,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眼前容不得他多想,迅速洗了一把脸,便与绮霜一同向前殿走去。让一众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而来的客人在前殿等了他这么久,他心里总觉得很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