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禾被那根绳子勒住脖子的窒息感还历历在目。
虽然活了下来,但她心中仍然心有余悸。
她摸摸脖子上的伤痕,“您的意思是?”
“现在能救你们顾家的……只有他。”
全京都,比当今圣上更高的存在。
能让六王爷的手伸不到的存在。
陈伯说完,偷偷扔了一个药瓶出来,顾昭禾惊慌地捡起来,快速喂父母吞服,不一会儿,他们的神色便好了很多。
她知道,陈伯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她真的要主动踏进那个狼窝吗?
想到帝尘那张似天使又似魔鬼的小脸,还有那个淡漠却出手狠绝的男人,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躲在暗处的油三儿见她又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登时又带着一帮家丁冒了出来。
“顾昭禾!你今日从也要从,不从也要从!你踢老子那一脚,老子一定会在床上好好让你还债!”
这次……
真的不会有人再帮她了。
她的生机……
是否真的就只在那对父子身上?
想到这里,顾昭禾神色一凛,“大胆!”
油三儿等人不由得嗤笑出声,“呦呵,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拿出首富千金,六王爷未婚妻的姿态?搞笑呢?!”
“六王爷?!”顾昭禾冷冷一笑,尽管褴褛蝼衣,却生出无限光华,面带嘲讽,“他算个什么东西。”
油三儿有一瞬间被她的神态弄的一愣,心中居然生出了几分畏意。
但想到自己当街被她踹了重要部位的耻辱,便什么都不顾了,“你都被退婚了,还敢辱骂皇族?!”
顾昭禾摇头,“我是退婚了,但不是我被退婚。”
“这……这是什么意思?”
“六王爷杀我全家,如此报复性手段你都看不出来,是我顾昭禾不要他了!”
“说什么鬼话!”油三儿也笑,“你当我是傻子?”
“不然呢?”顾昭禾说的模棱两可,“不然萧铎为什么不敢杀我?只敢杀我家下人泄愤?!就连我的父母他都留了活口!这还不能说明,他只是为了泄愤?为了我主动抛弃他而不甘心?!”
油三儿见她说的坚定,心中已经有所动摇。
她把手中的断绳晃的嗤嗤作响,趁热打铁道,“这绳子,你们不认识?”
“公子!这是太上皇的绳子!”家丁中有一人认出,连忙道。
众人这才想起,小恶魔从这里经过,挡了他路的顾昭禾居然活了下来?!
手中还拿着太上皇的绳子!
从未有过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众人如梦初醒,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他留给我的定情信物。”顾昭禾撒谎不脸红道,“我是为了太上皇才抛弃了六王爷!今日当场拒婚!”
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你骗人!”油三儿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你真……”他做出敬上的姿势后才敢继续道,“真和太上皇有染,为什么还这等尊荣地站在这里?何况刚才他的绳子原本是要杀你,我们也看到了!”
“放肆!”顾昭禾怒斥,一双杏眼高贵无比,避重就轻道,“什么叫做有染?你在用什么词汇侮辱太上皇?”
油三儿登时吓得摊倒在地。
天杀的!
他这张嘴,到底说了什么!
顾昭禾没想到太上皇的名头这么好使,看来那对父子真的不是省油的灯。
她心中更坚定了一点。
拿起绳子快步朝太上皇府的方向走去,“我这就去给太上皇送绳子,到时候我是否能活着出来,是否和他有关系,你们一看便知!”
她回头冷声道,“还有我的父母,你们若敢动他们分毫,等我回来,必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气势强盛,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油三儿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有些后怕地退了两步,“行!老子等着!明日子时,你若是不能平安出来,我便直接取了这两个老家伙的命!”
顾昭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上皇府门前的。
这里并非皇宫,但却是圣上亲自监工,为了给太上皇献礼而建。
她看着眼前高耸巍峨的府邸,没有直接去敲门。
而是转身先去了另外一条小巷子。
等再出来的时候,那身破旧的红衣已经不见了。
脸上的血污也弄了干净,露出精致的眉眼,淡黄色的衣裙更将她的容貌衬托的清新脱俗,看人的时候有如往你嘴里塞了一口全京城最好吃的包子馅儿,直叫人回味无穷。
穿戴干净是她对太上皇的礼遇。
也是给自己信心的底气。
人只有能抬头挺胸的时候,才有资格做赢家。
“我要找太上皇。”顾昭禾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拿出以前爹爹教养的礼数站到了门口的侍卫面前。
她没有任何要求人的姿态。
也没有面露焦急。
用的也是肯定的语气,仿佛自己和太上皇早就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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