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依见大家都争执不下,顿时也只觉着头疼,
“不管是真是假,如今既已闹得沸沸扬扬,本宫便是一定要管的。”
她说罢扬了扬脸,“寻云,立即遣人去静安寺请几位大师过来,本宫要连夜替舒嫔的亡魂超度!”
穿着僧袍的大师围绕着玉芙殿,栖霞殿不停地念经祷告,经幡也挂满了玉芙殿的殿门。
众人想着,这样舒嫔哪怕戾气再大也不敢再出来生事了吧,没想到就在当晚,大师还未从玉芙殿离去,怪异的事就又发生了。
据说其中一位沙弥中途出来如厕时,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将他的眼睛迷得睁都睁不开,不到一会儿,便形同疯癫一般跑回到大殿之中,一会儿喊着救命,一会儿喊着,水!好多水!
大师一见情况不好,当即便手持法器奔了出去。
可是殿外除了一阵阴风外加一大摊来历不明的水渍,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舒嫔意念太强,连静安寺的大师都无可奈何的传言又传遍了整个霁月王宫。
这下连王上跟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太后一向念佛,自此更是足不出户,将自己关在佛堂整整三日,每日不断替舒嫔祷告,以求她能早日超生,不再为害宫内。
大概是太后的祷告真的起了作用,那几日玉芙殿着实安静了几日,就当众人松了一口气,以为舒嫔再不会出来作祟的时候。
这日半夜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鬼啊!”
在玉芙殿附近巡夜的侍卫一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跑过去查看,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口吐白沫的宫女,那宫女不断抽搐着身体,眼睛直直的看向栖霞殿的方向。身旁还有一堆没有燃尽的纸钱。
飞羽殿中,初柒与高妃静静的坐在殿内,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衣,面部狰狞的女人,她的头发长及脚踝,一双眼睛赤红可怖。
芷儿一边替她换着衣衫一边调笑道,“娘娘你还别说,紫宛扮起女鬼来可真是像模像样的,怪不得能将宫里的人都吓成这样了,就算是奴婢知道是假的,可还是有些发怵。”
高妃点头,“这还是亏了璟妃妹妹的易容之术,将紫宛的五官易容的跟舒嫔如此神似,这才能让众人看起来更加逼真。”
紫宛拿沾了药水的棉布擦了一把脸,笑道,“您们可是没看见那些人被奴婢吓到时的场景,大概真将奴婢当成舒嫔的鬼魂了。”
初柒似笑非笑,“装神弄鬼这么久,那人还真的沉得住气,这么些日子了,愣是半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谁说没有露出马脚的!”
殿门被人从外边拉开一条缝,确是佩兰闪身进来,
“娘娘,今日可是有收获呢!”
“哦?”初柒眼睛一亮,“发现什么了?”
佩兰低垂着眼睫,“今日被吓的那位宫女乃永安宫的问雪,侍卫发现她时,她的身旁还燃烧着没有烧完的纸钱呢。”
“永安宫的问雪?”初柒与高妃对视一眼,
“怎么是她?”
高妃了然的点了点头,“怎么不能是她!璟妃妹妹,容姐姐说句不该说的话,虽说安妃是你的亲姐姐,但是她的性情却与你大相径庭,自从她入宫开始,头上便总顶着南安国公主的光环,平日里趾高气昂不说,更是几次三番陷害与你,若说是她将舒嫔与韵婕妤双双害死,本宫却是一万个相信!”
初柒出神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这事怎么会是顾安蕊干的?
按理来说,顾安蕊虽说脾气坏,但一向瞧不上舒嫔,韵婕妤这样地位地下的人,更是懒得与她们一争高下,再说以她的手段,哪里就能想到如此一箭双雕的计策?
“不会是她…”
“怎么不会?”高妃笃定的说道,“璟妃妹妹你想啊,当日你还是一位女医,跟宫中其他的人都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那么谁会伸腿将你绊倒从而跌下湖水中呢?除了顾安蕊知道你的身份,并且想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在场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有这个动机。”
初柒皱着眉头,“那好,就当流月是被顾安蕊收买的,那她与舒嫔究竟有何仇,怎么就至于将她害死?”
“她与舒嫔就更加不难解释了,谁都知道你昏迷那段时间,舒嫔一路扶摇直上,但这并不是她因为有多么受王上宠爱,而是因为那日,她无意中夸了一句妹妹你,所以才让龙心大悦,当即便抬了她的封位。”高妃说到这里目光露出愤懑,
“安妃恨你,却奈何不了你,所以便将怒气转移到了舒嫔身上,但是她担心王上会追究此事,便抓住了韵婕妤与舒嫔素日不太对付的这一点,从而制造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所以舒嫔一死无论是谁,大家不论是谁第一个便会怀疑是韵婕妤杀了舒嫔的。”
高妃说得头头是道,初柒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件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仔细的谋算与计划才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以我曾经对她的了解,安妃应当不会有这么周全的计划。”
高妃一时也被说的愣住了,“但若不是安妃,为何她宫里的问雪会平白在那烧纸钱呢?问雪可是安妃从南安国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呢!”
正在这时,佩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韵婕妤的表哥死的时候,娘娘不是叫奴婢去多加留意吗,奴婢四处询问时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据她表哥村子里的人说,韵婕妤的表哥那段时间突然不知在哪儿交了几个朋友,那些人整日带着他吃喝玩乐,说话也是一嘴的异乡口音,大概那些地狱铃铛就是经由他们的手给的韵婕妤的表哥的。”
初柒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你说的那些异乡人说的是南安国那边的口音?”
佩兰点头,“正是,虽然奴婢也没见过他们,但村子里有人曾去过南安国经商,他说他们的口音正是南安国那边的。”
初柒不免纳闷,难道这件事真是顾安蕊做的?
“璟妃妹妹,时隔多年,也许安妃早就不是当年你所熟悉的那个人了,咱们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去引出幕后之人,为的就是以后能够多加防范。不管这人是不是安妃,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多提防她一些。”
初柒点头,将高妃送了出去。
后半夜她躺在榻上,脑袋里回想的全是有关顾安蕊的种种回忆,从小时候她经常借故欺负自己,到入宫之后对自己的百般刁难。
她越想越觉得高妃说得有理,如果真是顾安蕊做的,那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次日一大早,王后就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凤宸宫。
宫中明令禁止过不许烧纸钱,问雪正好撞在这个当口,自然惹了王后的怒气。
问雪跪在大殿中央,瘦削的肩膀瑟瑟发抖。
而顾安蕊显然比苏瑶依更加恼怒,没等苏瑶依发问,她便自己上前打了问雪一个嘴巴子,
“死丫头,瞧你干的好事!说,为何半夜去玉芙殿烧纸钱?”
问雪噙着眼泪,头低低的垂着,“这几日宫中闹鬼闹得厉害,之前舒嫔还在世时,奴婢曾经承过她的恩,所以奴婢,奴婢只是想要给已故的舒嫔烧些纸钱尽尽心意罢了。”
苏瑶依哪里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辞,她不阴不阳的冲着顾安蕊冷哼一声,
“尽心?舒嫔薨逝时你干嘛去了?选在这个时候去玉芙殿烧纸岂不是有些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