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七人众号称是杀手天团,但一个个的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身为杀手的觉悟,他们更像是艺术家。
一个艺术家天团。
一个名为杀手的艺术家天团。
可以组团出道的那种。
自赤沙红茶失败之后,大皇子就派了这七个人来狙杀奈良樱落。
这七个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
因为赤沙红茶传信说奈良樱落的车队中有曾经影流的人,于是提早指定了作战计划,先将此人引出来,杀掉。
这七人很早就埋伏在了奈良樱落车队所经过的必经之路上,但是等了大半个月都不见奈良樱落的人出现。
一调查才知,奈良樱落被请入了神道教的领地——小野神社。
没有人会傻到与神道教为敌,所以这七人只能在小野神社周围静静等候奈良樱落下山。
终于,奈良樱落下山了。
奈良樱落抱着琉璃骑着高头大马,老锄头牵着马,很潇洒的下得山来。
这些人刚下山,一股妖风四起,一个青年已经挡在了前方。
此人文质彬彬,自称鬼手,好围棋,摆了一个棋摊子,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等在那里。
“人生难得一知己,谁愿与我下一棋。”鬼手望着众人,洒然一笑。
“装神弄鬼。”有剑客一怒拔剑,然一旦进入此人三十步之内,便不能动弹,眼神呆滞。
只见鬼手在棋盘上落了一子,那剑客便如遭雷击,瞬间倒下。
“这……?”
所有人都惊骇莫名,这是什么手段,竟能无声无息的杀人。
“那棋盘是一个强大的阵法忍具,若不应棋必会落入强大的幻术之中,落子如重击人的精神,死时无外伤,精神已死,却如空壳。”坐在马上的奈良樱落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他的怀中抱着一只黑猫,对于鬼手的手段并未感到如何畏惧。
“你就是奈良樱落?你也懂阵法?奈良家对此也有涉猎?”鬼手问。
“论阵法,我是你祖宗。”奈良樱落答。
“来一局。”鬼手邀请。
“我不会围棋。”奈良樱落拒绝。
“可惜。”
“可惜。”
两人相互叹息,都惜字如金。
“奈良家,难道都是懦夫吗?和我下一棋,都不敢?”鬼手望着一个个不敢向前的奈良家忍者们嘲讽道。
“我来。”中忍奈良千羽从忍者群中走出,他的面容肃穆,看似若无其事,其实他的身体是僵硬的,骨子里本质还是害怕的,但是却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丝毫。
“奈良家怪不得能在没落之后崛起的那么快,家族中有如此这般的人,明知必死,却可为荣誉而战,可敬。”奈良樱落低声说道,仿佛说着奈良家说的是外人一般。
这话声音低,却是被老锄头听在耳边,他轻叹一声,“家族荣誉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了虚无的东西丢了性命是否值得?但是正是因为有这些人,荣誉和荣光才能一直与奈良家同在。”
马上的琉璃轻摇头“这一局棋与忍法,幻术,剑术等战斗实力无关,比的是脑子,是精神,心中有一丝怯,必输无疑,不用看了。”
“棋盘每次只能容得下一位对弈者,只可困住一人,我们可以走了。”奈良樱落无情的命令车队再次启程。
“你们不留下来观棋吗,那多没意思。”鬼手笑呵呵的对其他人道。
“不用了。”奈良樱落轻轻的挥手,无情的很。
车队缓缓而行,奈良千羽望着奈良樱落离开的背影,笑了。
从家族离开的那天起,他就预料到了有此一天,只是没想到还会有如此体面的死法。
“坐下吧,已经走远了,你为了家族豁出性命,那些人却离你而去,你觉得是否值得?”鬼手很有兴趣的问奈良千羽这样的问题。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总有人要牺牲,我不出来,还有其他人,有些事总要有人做,不是吗?”奈良千羽坐下之后,坦然了许多,僵硬的身体也渐渐舒缓,仿佛一瞬间初雪遇暖阳,心境悄无声息的变化了。
“有趣。”鬼手呵呵的笑道“若是其他人,我定会与他赌命,但是你呢,是个有趣的人。这样,与我对弈,谁输了,谁剁手,公平下棋,这世上没有比下棋更公平的事情了。”
“好。”
奈良千羽刚应声,面前的棋盘就是一亮,仿佛在印证着彼此的赌约。
棋盘周围三步之内亮起光幕,这光幕仿佛囚笼一般将二人困于此。
“棋局开始,便要分输赢,不然谁也出不了囚笼。”鬼手见奈良千羽很有兴趣的看向光幕,解释道。
奈良千羽点头应和,表示明白。
“你以前下过围棋吗?”鬼手问。
“奈良家为了锻炼彼此的脑力,下棋是最受欢迎的放松彼此的方式,有的人喜欢下将棋,还有五子棋,我比较喜欢围棋。”奈良千羽说道。
“为什么?”鬼手抓了一把棋子让奈良千羽猜单双。
“因为围棋最难。”奈良千羽猜了双,猜对了,执白先行。
奈良千羽的脸上有一丝喜色。先手总有优势。
“你觉得自己水平如何?”鬼手问。
“一般般吧。”奈良千羽其实在家族里下围棋很少输,他这样说是为了麻痹对手,他想尽可能的多占先机,示敌以弱是很好的策略。
“那开始吧。”鬼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有着迫不及待的表情。
奈良千羽深呼一口气,脑中想着自己用过的所有定势,找了一个最熟练最稳妥的,在棋盘上落了一白子。
鬼手望着这一处落子,不动声色的下在一处。
奈良千羽本来心中还是有些信心的,但是随着棋局中的字越下越多,却是越来越倍感压力。
压力不止来源于棋盘中处处受制的局面,还在于鬼手下棋的速度。
仿佛鬼手知道他要下哪里一般,几乎在他落子的同时,鬼手也几乎同时落子,完全就像是一个不用思考的下棋机器。
半响,奈良千羽的手越来越颤抖,因为他几乎已经看不到翻盘的希望了。
他不敢落子了。
因为会输。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叹气“我输了。”
几乎是认输的同时,一道白色的光芒自棋盘中发出,切断了他执子的右手。
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那道光芒仿佛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毫无声息的落在身上,是根本无法躲避的存在。
“其实你水平不差,可惜了。”
鬼手开始收拾棋盘,他望向奈良樱落车队离开的方向“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
“别收拾,我还有一只手,我还能下。”奈良千羽用左手按住了棋盘,坚持道。
“你已经败了,没必要了。”鬼手笑呵呵道。
“我还能下。”奈良千羽空荡荡的右手处此时正在喷血,但依然眼神坚定的望着鬼手,仿佛一个失控的赌徒。
“愚蠢的家伙,伟大的围棋之道,不是你为了向家族表忠心的手段,你想死,我成全你。”本笑呵呵的鬼手,不知缘何暴怒,一改刚刚的文质彬彬,冲着奈良千羽怒吼。
棋局再开,鬼手下的更快,奈良千羽左手持子,每下一步都足够的谨慎,思考的很久……
最后,奈良千羽的左手还在。
但他还是死了。
过度的消耗精神,棋未完,便失血过多而死。
鬼手就地挖了个坑将他掩埋,还用木牌做了碑,碑上写上了五个大字——可敬的对手。
如鬼手这样的人,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他是一个钻研于棋道的艺术家。
但他只是流水七人众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