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音渐渐的松了口。
被她咬过的地方,留下了清晰的牙印,很疼,甚至还在渗血。
她抬起头看他,温凉的声音携着控制不住的颤抖:“霍起笙,你就是一个疯子。”
霍起笙扯了扯嘴角,浮于表面的散漫,掩盖不住他此刻的阴鸷。
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早就是疯子了。”
话落,身后的电梯门忽然打开。
顾澜音连忙挡在门口,阻止霍起笙出去。
而门外正准备进电梯的两人,见到里面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连忙又按了另一部电梯。
顾澜音就这么立在门口,寸步不让。
因为情急,她说出来的话都有些不过脑了:“像你这样的疯子,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的!”
霍起笙闻言,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顷刻间破开一丝裂痕。
“你说什么,顾澜音?”他向前一步,寒了声音:“你再说一遍。”
顾澜音反手按了电梯的一层,霍起笙没有阻止。
电梯缓缓下降,可她依然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声音里带着几分疏冷,说:“即使没有显彰,我也不会爱你这个疯子。”
顾澜音说着,微微仰起下颌。
因为身高差异,再加上男人此刻阴戾到极点的气场,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只能强装镇定。
顾澜音说:“试问有哪一个正常人,会喜欢上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我应该庆幸小宝是显彰的儿子,不然遗传了你的疯病,我一定就会很讨厌他,甚至可能会抛弃他……”
“说够了没有?!”
霍起笙终于忍耐不住,暴躁的打断她声音。
他朝着顾澜音走近,一步步地将她逼入死角。
他咬着牙,语调阴恻恻的:“这些话你压在心里多久了,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了?”
顾澜音:“是。”
“霍起笙,原本……”顾澜音逼着自己与他对视,垂下的双手在死死地掐住掌心,藉由这种细微的痛感,让自己可以狠下心来。
尽管她语气里的艰涩,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
她说:“原本我和显彰是不会分开的,是你,是你逼着我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们会比现在更幸福的。”顾澜音说着,握住他的双臂,情绪有些激动:“霍起笙,就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也放过显彰好不好?”
她眼神里充满了恳求,通红的双眸,蓄满泪水。
那副楚楚可怜,却又绝情到底的模样,让霍起笙心底的怨恨像火一样翻滚着。
他整个人都要被火苗吞噬,烧成灰烬!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懂顾澜音了。
她为什么能对霍显彰那样深情,又对自己这样绝情?
就因为他们先认识的,就因为霍显彰是她情窦初开时爱上的人?
霍起笙不懂,他只是又一次的尝到了嫉妒和崩溃的滋味。
这每一次,都是顾澜音的赐予。
许是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顾澜音松开手,背脊紧贴在墙上,她嘲弄的笑了下,问:“怎么,眼神这么凶,是打算现在把我掐死吗?”
霍起笙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头。
他闭了闭眼,太阳穴都在突突跳着!
却在所有情绪被堆到顶点,即将要爆发的前一秒钟,猛然推了顾澜音一把。
电梯间的门恰好打开,停在了一楼,他随即阔步出去,再也没说一句话。
顾澜音跟着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喊了他名字。
她能感觉到……他好像很伤心、很伤心。
……
“——呕!”
霍起笙成功的把自己灌醉了。
虽然提前吃了预防过敏的药,可身体依然很不舒服,像是发了高烧一样,滚烫的吓人。
他在酒吧门口扶着墙壁吐了一阵,代驾赶到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然后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扶上车。
霍起笙这会儿也没什么形象了,就倒在后座里,一只手烦躁地扯着衬衫纽扣。
驾驶位里,代驾系好了安全带,问道:“先生,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霍起笙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代驾问:“你家的地址是……?”
霍起笙强忍着难受坐起来,手臂搭在前座车椅上,拍了拍代驾的肩膀,醉醺醺的回:“绿洲园。”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凯旋路,绿洲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