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还没有被挂断，隐约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拂过耳畔。
顾澜音微张着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敢看霍起笙的眼睛。
彼此安静的那几分钟里，顾澜音觉得，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她脑海中打架。
他们各执一词，有着不同的立场和想法，拼了命的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阵地。
她被两个小人左右撕扯，几乎要被逼疯了！
是霍起笙率先打破了沉默，提步向她走过来。
他颀长的身形伫立在她面前，在她视线里投落了一片阴影。
他沉润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又一次重复了那个问题：“顾澜音，你有没有爱过我？”
顾澜音咬了下嘴角，终于把电话挂断了。
她轻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说：“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回答我！”霍起笙有些不耐烦，也有些暴躁。
顾澜音紧张地将双手背到身后，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抠着自己的掌心。
对霍起笙的感情，好像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她不能……
顾澜音庆幸自己此刻的清醒，也怨恨此刻的清醒。
她沉默了半晌，才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避重就轻的说：“我已经决定跟显彰复婚了，小宝很喜欢他，小宝……”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霍起笙忽然用手捏住她下颌，用力地抬起。
被迫的对视，顾澜音撞入他湛黑的瞳眸中。
他眼睛里好像饱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是她看不懂、更不敢深究的。
霍起笙问：“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澜音眼皮轻颤，抿了抿唇，声音莫名的哑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自信，一直都觉得……我心里是有你的？”
“我现在是要听你说，听你亲口说。”
霍起笙态度上的步步紧逼，让顾澜音有些招架不住。
她心底那根弦，一直紧紧地绷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啪”的一声彻底断裂。
她不敢看霍起笙的眼睛，垂下视线后，才能故作镇定的出声：“如果一定要我回答，那就是……”
顾澜音还是犹豫了一下，用力地掐了掐掌心，才能继续说下去。
“没有。”她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似的：“霍起笙，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这一刻听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被人狠狠地敲了下心脏位置！
骤然紧缩，呼吸停滞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霍起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半分，凝视着她脸上此刻近乎冷漠的神情，他似笑非笑的挑了下嘴角。
顾澜音见到他表情变化，只觉得心跳声突地加速了两秒，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
她念头未落，霍起笙忽然拉住她手腕，而后用力地按了几下电梯开关。
顾澜音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你做什么？”
等电梯的时候，霍起笙偏过头看她，竟然笑了：“顾澜音，你好像忘记我说的话了。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如果楼上那个小崽子是霍显彰的种，我会立刻把他掐死。”
他就这么笑着，说出了这句极度冷血和疯狂的话。
“霍显彰带他做过亲子鉴定了是么？”他眼神里渗着寒意：“那天，我亲口听到他说，顾思尔是他的儿子。”
顾澜音只觉得毛骨悚然。
“起笙。”她连忙抱住男人的手臂，还试图劝他冷静：“你别这样，小宝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他！”
“为什么不能？”霍起笙咬着牙说：“父债子偿。霍显彰当年想要弄死我，现在我就弄死他的儿子，这样我跟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我把那个小崽子掐死以后就成全你，让你跟他复婚，快快乐乐办你们的婚礼，嗯？”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打开，霍起笙便拽着人直接进去。
顾澜音惊喊一声：“不要——”
然后用另一只手挡在电梯门上，试图阻止电梯上升。
她红着眼睛看向男人，警告道：“霍起笙，你要是敢伤害小宝，我一定跟你拼命！”
霍起笙冷眼看她，除了眉眼间的戾气越来越重，其余竟没有半点情绪变化。
他未发一言，有些残忍地掰开她的手，不由分说按下楼层数。
顾澜音心里一急，低下头一口就咬在了他手上！
霍起笙一向怕疼，但他没有抽回手，任由她的发泄。
他就这么静静的瞧着顾澜音，能感觉到她现在有多么的慌张和害怕。
他再淡漠不过的说：“你咬。”
“我现在有多疼，等一下就会加倍的报复给你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