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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同床共枕?(1 / 1)

碗中的莲子汤还散着淡淡清甜香气,书歌端着这莲子汤走进郁烨的房间,好让她喝下便早些休息。

只是当她推开郁烨的房门之时,却见里头空无一人。

“公主?”书歌喊了一声,将汤放在桌上,随后朝着内室走去。

可内室的东西摆放整齐,丝毫没有人动过,只是那书架下头的药箱倒是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药箱?书歌想了一会儿,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于是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书歌转身,朝着沁央阁走去……

来到沁央阁后,她还未踏进谢予迟房中,便站在那门前,小声询问身侧守门的侍女。

“景宁公主是不是来这儿了?”

那侍女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小心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书歌不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出于谨慎心里,她率先靠近门扉,轻轻拉开一道门缝,观察里头的情况。

只见郁烨双手被缚,咬牙切齿地看向床上的人,而对方却是气定神闲,十分悠然地打量着郁烨的这幅气愤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给人包扎,最后居然把自己给绑上了,公主这是什么情况?

但她又立即察觉这两人间氛围不对,那剑拔弩张的对峙感一触即发,书歌抽动嘴角,又将门给关上了……

她实在没有的书墨那个魄力,能一同应对这两个足智近妖,但对于双方又极端小心眼的两人。

那新摘的莲子做成的汤,还是明日早膳给端过去吧……

房内,郁烨见谢予迟迟迟不为自己解开,索性挪动步子,坐到了离他很远的床边。

“来人啊。”郁烨朝外叫唤几声,却无一人应答。

原来是书歌在离开时,害怕两人之争殃及鱼池,便把门口的两个侍女也调走了。

谢予迟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拉上,低下头理了理下袍,这才抬眼瞥向郁烨。

“不如你我各退一步。”谢予迟开口,眼尾微微上挑,如斯眉眼含笑。

“什么?”郁烨没好气的说话。

“皇姐不如跟我讲讲,你在睿王府发生的事?”

转过头,看到谢予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郁烨磨磨牙,愤声开口:“不如你先同我说说,王毅同那屠殇带人闯入公主府一事?”

“此事定受郁广冀置嗦,还需要我给皇姐提醒?”

郁烨抿唇,转过头,看向那桌上的幽幽烛火,语调忽然软了下来:“往后这日子定不是不安稳的,我劝你还是要些搬出去,以免受到无辜牵连。”

“若是顾忌这些。”谢予迟轻声开口:“我一开始便不会答应入住景宁公主府。”

“自入城之时我便打听清楚,这景宁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郁烨没在说话,低眉垂眼,侧脸的瘦削弧度隐在了摇曳的烛火中,素来冷清的面容染上层微醺的暖意。

半响,郁烨缓缓开口,将今日在睿王府所发生之事平铺直叙的道来,出于私心,郁烨隐去了她拿自己那件事做威胁的过程,只坦言自己借书歌假扮的刘媛中毒诈出了刘章和那张药方的真相。

“能先一步察觉这药方异在何处,还是多亏了你。”郁烨开口。

“不知何时。”谢予迟后在床架上,挑起眼皮,目光不移地停留在郁烨的脸上。“皇姐便一直在向我道谢。”

“你又想说什么?”郁烨呼吸微顿,直愣愣地望向谢予迟的方向,眼神危险。

“无他。”谢予迟忽然敛去笑意,直视郁烨投来的视线。

“只希望皇姐下次不必道谢了。”

郁烨少有的没呛声,表情淡然的转过头,继续看向那烛火。

清冽纯澈的女声继续在房中回荡开来。

在郁烨的叙说下,谢予迟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身为弟子的刘章和主动提及负责任仲禹的药膳一事,便暗中将那药方中的三七粉换成银杏粉。

要说这刘章和实属耐心十足,一直慢慢等着那银杏粉的毒性慢慢显现,才谋划着夺权篡位。

等到任仲禹毒发身亡之后,他坐上了刑部掌司之位,便开始对当时年少有为,将要高中的任永济下手,一把火烧尽任家祖宅,还亲自出手断了这任家的后。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

任永济不仅没死,还被郁烨寻来,通过给杜靖伦一案做假证而送进了狱中,就算刘章和想破脑袋,也不会将寻找任永济的视线放在死囚犯中,而郁烨则是通过这种极端的方法,保全了他的安全。

谢予迟暗自摇摇头,这般大胆又巧妙的法子,也只有郁烨能想出来。

任永济的出现,郁烨是将他作为最后一步棋子,绝杀全局,而温瞿的入京觐见,王翼的背叛,都是环环紧扣,不可或缺的几步走棋。

理完思路,谢予迟心头微热,不禁立刻想同他可能是这世间唯一的对头对弈一局,只是当他侧目望去,却见似乎疲惫不堪的郁烨已经靠着床架,阖目睡去。

睡着后的郁烨神色少见的柔和,染了点朱色的唇轻抿,眉眼精致,浅淡的呼吸使得两侧脸颊微动。

平日碰一下便炸毛反击的郁烨,此时却变得乖顺异常,谢予迟盯看半响,便鬼使神差地慢慢坐近,随后抬手,动作十分轻缓地放在了郁烨的肩上,最后稍稍用力,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头磕在了谢予迟的肩上,郁烨就像是被硌到一般地动了动,最后如寻找枕头似的将脸扎进人脖颈里。

温润的唇贴上敏感的脖颈之时,谢予迟不可避免的轻颤,又闷哼出声,只觉得郁烨那唇滑过之处徒然生出阵阵蔓延至心底的酥麻感,随即便是如大火燎原一般发烫。

身体僵硬片刻,谢予迟颤颤巍巍地扬起手,挪开了郁烨的头,随即深呼吸,用一只手臂便将几乎没有多少重量的人缓慢放在了床上。

站在床边,谢予迟蹙眉看向床上熟睡之人,目光游离,那脸侧又抹上一层嫣红。

郁烨翻了个身,轻哼出声。

倏然回过神来的谢予迟听见郁烨嘴里似乎在念叨什么,还以为她睡得不舒服,便又给她头下垫上一层软毯。

正贴近郁烨侧脸,谢予迟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理平她头下的软毯上,却猝不及防的听见了郁烨细碎的梦呓声。

“郁长玥,你给我等着,迟早收拾你。”

听清这话,谢予迟噗嗤一声,笑靥如花,随即目光沉沉,靠近郁烨耳

边轻语。

“好啊……我等着。”

今年的夏暑也不知为何,总是风难水淹一直并未停息,而受这两害影响最深的,当属领土辽域最为靠南的晋雍。

虽说这风害危险而破坏性大,好在其定期定时,只需在狂风肆虐之后安置灾民,恢复他们的住食即可,但这水灾就不一样了,反复无常且不说,若是碰上下雨天,便是水淹狂势来袭之日。

南境多雨,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所以怎样治水,才是郁广冀的心头大患。

在临时搭建的毛坯顶帐篷中,郁广冀站在桌前,眉心紧锁,视线在桌上铺展的苏杭郡地图上来回游走。

苏杭郡临靠一条大江,还有数十道细小支流,一直就是这水患最为严重的地方,自郁广冀到达这里,便已经三日未合眼。

外头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自今日的清晨便一直未停歇,细碎的雨点打在支篷上,发出连续不断又密集的声响。

“王爷。”苏杭郡守钻研这地图良久,挑起疲乏异常的眼皮,这才出声说话:“咋们这苏杭地势平缓,就是形成的溪流也并没有多大水量,要不我们试试将江水倒引入溪流间,以达到分洪的目的?”

上头派来的贵人都在尽心治理水患,他这苏杭郡的郡守自然要竭力陪同。

“不可。”郁广冀摇头,“溪间水流极不稳定,若是下雨,且不说将水倒引,就是这原本的水流也会突然增多,到时候一朝爆发,便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臣……愚钝。”那郡守躬身行礼。

郁广冀的手指顺着那地图描画的河流缓滑过,忽然记起什么,便立刻抬头。

“苏杭郡地界内,临江附近是否分布着诸多时令湖?”

郡守愣了片刻,不知对方要做什么,但还是迟缓地点了点头。

“本王要去看看那些湖的状况,给本王带路。”

“是。”

两人刚掀开帐篷门帘走出去,还未来得及撑开油纸伞,便见一兵士匆匆赶来。

“禀报睿王!江洪水段突然决堤!事态紧急,我等已在尽力修缮,等候王爷下令!

郁广冀心下一紧,立刻抬脚呵道:“走!先赶到决堤处再议!”

等到三人赶到江口决堤处后,才发现形势着实危险,数十个赤脖裸身的汉子握住拴在岸上的缆绳,在汹涌河水中站成一排,将岸边一袋袋的沙子运到岸堤上,以此来试图堵住堤坝处巨大的缺口。

挽起裤角,郁广冀站在堤坝关栏处,朝着上头大喊:“绞紧木闸的拴绳!给下头堆沙袋的人争取时间!”

尔后,他焦急转头,对身后的郡守询问:“下游的百姓疏散了吗?”

雨势更大,郡守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还不忘给全身已经湿透的郁广冀遮雨:“王爷放心!一早便有人去了!”

“再多派几人!这里恐怕撑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是!王爷!”

见人应答,郁广冀又快步离开,拉住岸边一匹高大的黑马,随即翻身坐了上去。

“下面的河段似乎还有座桥坝一体的地方,本王须得去查验一番,你便在此处监视,有何意图,速速派人禀报!”

“臣遵命!王爷且注意安全!”

郁广冀未回话,只见他拉扯缰绳,那马抬蹄嘶鸣一声,便迅速朝前奔去,那马经过之地,道道淤泥飞溅起来,随即又落在被雨冲刷的平地之上。

这一夜间,远在北境之地的京雍也连续不断地下起了细雨,但同南方所遭受由雨带来的灭顶之灾不同,这京雍城中的下起的雨,却是久逢甘露,能冲淡街市的烦闷酷暑与灰尘污泥。

雨一停,今日的清晨似乎格外清爽,缓缓吸入一口气,还能嗅见淡淡的树叶青草冲净的清香。

但是从沁央阁醒来的郁烨不同,当她发现自己竟窝在了某人怀里,还睡得十分安稳之时,便只想一头栽进床板里昏迷过去。

“皇姐,睡得好吗?”

许是郁烨挣动的动作实在有些大,这才将谢予迟吵醒,也是这时郁烨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缠带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谢予迟的一只手臂绕过自己侧身前搭的手,堪堪放在她的后背处。

“别跟我说,你们蒙汗女子同她人睡在一处,就一定

要是这种姿势。”郁烨仰头,瞪看表情十分坦然自若的谢予迟。

“皇姐当真是聪颖!”谢予迟缓缓一笑,琉色的眸子沐浴在浅淡的晨光中,簌簌扑下的长睫微卷,透白的面容当若粉敷桃瓣一般,潋滟生色。

郁烨气哼一声,下意识要推开这人,甚至都做出了抬脚将他踢下床的打算,但忽然记起他似乎还有伤在身,便生生逼停了自己的动作。

岂料谢予迟见她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便愈发得寸进尺,他低下头,有些苍白的唇作势就要映上郁烨的额头。

此时察觉谢予迟动作的郁烨只觉得全身僵硬,一双眼大大的张着,手里紧攥住谢予迟的衣角,却没有躲开。

眼见着唇离额头越来越近,郁烨咬住下唇,手开始慢慢挪动到谢予迟的腰间。

就在谢予迟的唇即将贴上郁烨额头之际,却发现谢予迟眸色一暗,落下的吻也停顿下来。

郁烨都做好了要掐人腰肉的打算,但那吻迟迟未落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动作也停滞下来。

谢予迟抽开手臂,倏得起身,背过郁烨穿上外袍,这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解开束缚的郁烨自然是乐见其成,她松口气的空档,并未注意到背对着自己的谢予迟微阖的眸色复杂,脸侧耳垂处重新升腾起一片绯红。

而支撑起上身正打量自己的郁烨,有些头疼的看向这一身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又弄的皱皱巴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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