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胡彪所说,吴国时期,萃华楼便存在了,一直保留到现在。
因其装修别致,保留着吴国风格,店里菜式丰富多样,且有几道独家秘制菜肴,吸引来不少食客。
所以,直至今日,萃华楼可以在皇城所有的酒楼中排进前十,能进去吃饭的,都是在皇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寻常一桌都得三十两以上。
林北抬头看了一眼,寻思,看着平平无奇,人均消费还挺高。
但看这酒楼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小儿招呼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对于皇城的住民而言,萃华楼应该是不错的。
林北和易容的胡彪进去,便有小二迎了上来。
“二位是吃饭还是订宴席?”
胡彪甩了甩袖子“吃饭。”
看了眼小二,问道“楼上还有座位吗?”
小二机灵,听胡彪是本地口音,穿着也不差,得好好招待,抹布甩到肩上,在前头带路“客官请。”
踏着木制阶梯上了二楼。
小二擦了擦椅子“您坐。”
林北坐下,扫了一圈这酒楼的内部装饰,比不上蓝星的酒店,但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说,不错了。
胡彪对小二道“听说你们店里最近新来了一位大厨,烧的一手好菜,便来几道他的拿手菜,另外,再上两坛好酒。”
林北摆摆手“我不懂酒,又不喜欢饮酒,便免了吧。”
胡彪大大咧咧道“咱们刚刚结拜,不得来两壶酒庆祝一下!”
“兄长说的是。”
林北说话间指着不远的一张桌上,一白发老汉面前的酒道“那酒给我来两坛。”
胡彪嗅了嗅,称赞道“北弟还是谦虚了,你所看中那酒酒香四溢,闻着浑身舒坦,还说不懂酒?”
林北微微一笑“真不懂。”
小二却是犯难,搓搓手,想着怎么委婉告知客人,看林北和胡彪两人洋溢着笑容,犹豫一会道
“二位客官,你们有所不知,那酒是老人家自酿的,叫做‘女儿红’确实是好酒。”
胡彪一听来兴趣了,问道“我虽是粗人,但也听过女儿红,不是说等女儿出家那天启封,用来招待亲朋好友的吗?”
“是呀。”小二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二位客官目光如炬,想必一眼看出那老汉年纪不少了吧?”
“是啊。”胡彪应道。
然后小二用只有林北和胡彪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那老汉有个女儿,长的如花似玉,可三十岁了还没嫁出去;在老汉的多年催婚之下,他女儿实在受不了,也不忍继续欺骗父亲,便道出实情‘她喜欢女人!’”
“呦,这可新奇啊。”胡彪来了精神。
林北笑笑,对着这里的人而言,发生这种事确实难以接受,接着帮小二补充后面的话,道
“然后老汉羞愤难当,将自家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挖出来喝了,以醉解愁。”
小二惊叹道“客官好厉害,和您说的一样。但那酒又多,放着怪碍眼,砸了舍不得,喝又喝不完,老汉就一部分自己喝,一部分放到萃华楼售卖。”
“既然有卖,还纠结什么呀。”胡彪身子坐直了,扯开嗓门道。
“很贵?”林北看出小二的脸色表达的意思。
“您说的不错”小二比了个“一”的手势,道“一坛一百两银子。”
“无妨,来两壶。”
胡彪一手按住林北的手,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钱袋,摸了摸里面那张皱巴巴的百两银票,尽力掩饰自己的窘迫“兄弟,听为兄的一句劝,酒价虚高,谁买谁傻呀。”
小二瞅了两眼,没什么惊讶,最近好多客人都听过那酒的故事,然后都和这位客官一样,因为囊中羞涩就换酒了。
欠身道“二位慢慢聊,小的先去端菜。”
林北看着自家兄弟那一脸尴尬,心中有了猜想,看来是手头没有余钱,与女儿红没什么缘分。
想来对方是误会自己要他出酒钱。
干咳一声,取笑道“兄长贵为禁卫军统领,又是能可搬山填海、呼风唤雨的高深修士,却被几两银子所烦扰?”
坐在林北对面的胡彪叹了一口气,一手撑在桌子上,脸贴近林北的耳朵道“兄弟,不是老哥吹牛,想当年,我称霸一方,开宗立派时,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银两是什么东西?压根不需要。”
“然后现在”
面对林北的笑声,胡彪解释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道“只要在南国,管你真龙、火凤、修士、和尚的,全都得老老实实听话,普通人怎么生活,我们就得怎么生活。”
林北没想到南国对修士等超越凡人者,管束如此之多。
拍拍兄长的肩膀道“那今日便让小弟请客如何?”
“我怎么说也是统领,多少比你这小狱厨有钱,你那点碎银子,还是留着娶弟妹吧”
胡彪作为兄长,本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兄弟,当看到老弟掏出一千两银票的时候,他愣了愣“狱厨的俸禄这么高吗?”
林北接过小二捧来的女儿红,往两人的酒杯中斟满。
小二端来菜肴,边报菜名边把菜摆在桌上“炒肉片、烧鸡、烤乳鸽、凉面”
看到最后一道主料是虾的菜,声音停了,寻思着“这菜叫什么名字来着?”
“醉虾。”林北闻到淡淡的酒香,又见到河虾,凭着经验给出猜测。
小二一拍脑袋,连连点头“客官您说的不错,正是正是,这菜是新增的,没记牢菜名,让您看笑话了。”
同时心中狐疑“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哥,出口阔绰不说,还懂得吃,连大厨的新菜菜名都晓得,奇怪”
又看林北身旁的胡彪,举手投足有一股英气,不像是寻常百姓,倒像是当将军的。
想了想,难道这位风度翩翩,儒雅的公子是位皇子?呦,那可得伺候好了。
走了一段,还时不时地回头偷偷观察。
肉片入口,胡彪和邻座的一位男子同时惊叹“好吃。”
林北夹起一块肉片放进嘴中,尝了尝,职业病不自觉地犯了,道“肉片老了,且太腻。”
“?”
尚在同一层的食客,听到林北的声音,纷纷看过去“此人是谁啊,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说这菜不行。”
这几日,萃华楼客人爆满,都是冲着这位新厨子的手艺而来,都是等着吃一口他的菜。
他们正在细细慢慢地品,肉片都是怀着舍不得的心吃下去,想着吃一片便少一片,所以分外珍惜。
而林北公然说这菜不行,岂不是在质疑他们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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