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地震第三天,所有受灾的百姓都还在忙着救助自己的家人,忙着挖掘被埋的尸体,想到去逃难的人几乎没有,路上十分空旷。
卢老爷子却担心天气太过炎热,且不知道地震波及面有多大,如果十天都走不出震区,那他们提前离开其实也没有意义,因为瘟疫一旦蔓延开,整个震区都会有瘟疫,并不会因为你提前走就传染不到。
所以老爷子十分迫切,几乎是全力在赶路。
这让其他几乎人家很不解,尤其是他们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伤患,即使能走路的,身上也多多少少在地震中受了些伤。
路上根本就没有逃难的人,就他们一会儿,心底更是犹疑,他们这样背井离乡离开的决定是否是对的,甚至有隐隐后悔想回去的。
只是已经出发了,也不好停下来,只是想到自家兄弟、亲戚、女儿等,过来问卢老爷子,“可不可以往福宁镇去一下,我兄弟都还在那里,我这要走,总要告知他们一声。”
卢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只想赶路,却也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家家户户都有亲戚兄弟,他兄弟妹妹也在福集镇。
当时想着往南走,也想着经过福集镇,带着他兄弟妹妹一起。
“那我们就走快一点,到了福集镇我们休息半个时辰,有亲戚的赶紧去通知,愿意走的一起走,不愿意走的也要告知一声,好做个准备。”卢老爷子说着,一甩缰绳。
他们这一行人虽有十户人家,人却真不算多,才七十多人。
听着平均每户至少有七个半人,要知道古时候都讲究‘父母在不分家’,加上徭役按户来算,兄弟姐妹儿子媳妇全都住在一起算一户,若一家有两到三个儿子来算,光是儿子媳妇都不止六七人了,这还没算上老人和孩子。
有一户,就是跟着卢老爷子跑商的那个在地震中丧生的伙计,家里就只剩妻儿两人,也算一户。
这女人也是刚强的,知道男人死了后,卢老爷子和伙计们都走,只剩他们孤儿寡母,每个帮衬,肯定过不下去,不如跟着卢老爷子一起走。
她男人跟着卢老爷子这么多年,卢老爷子从未亏待过她男人,家里不仅有了积蓄,连骡车都有了。
如果真有瘟疫,她和儿子更是活不下去,还不如跟着出去闯一闯,说不定就是条活路。
骡车有限,且全都拉着东西,大人全都是跟着骡车走的,只有还小的孩子才能在骡车上坐一会儿,基本上了五岁的孩子,都是大人领着走。
在很多人都受伤的情况,骡子基本上能顶家里两个劳力,太重要了,根本不敢太累着家里骡子。
卢桢却没有跟在路上走,她在跟着王耕田学驾牛车。
她现代是会开车的,可开车和驾牛车完全是两回事。
况且卢家三辆车,总不能一直让王耕田帮着驾车,她自己驾车,省的走路,也轻省一些。
王耕田本来见她一个女人来学驾车,连连摆手:“这哪是你们女人的活,你要是觉得走的太累,就进牛车坐会儿。”
他见卢桢坐在他旁边的车延上,跟他离的十分近,近的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脸顿时涨红了。
初秋的怀安白天十分炎热,按照现代的说法,气温少说得有三十度,穿的都很单薄,牛车就那么大,车延上坐着两个人,就差一点点就能挨到了。
王耕田一个还没娶媳妇的大小伙子,近距离坐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媳妇,只觉得整个人热的都快烧起来,牛车都快不知道怎么赶了。
卢老爷子从小就是喜欢折腾的,卢恒小时候还穷过,等到原身出生,除了小时候那几年,满了三岁后,卢家日子就改善了好多,后来更不必说,基本就跟小户人家的小姐似的养大,没出去做过什么活,即使是嫁到刘家那三年,有卢家撑腰,刘家人最多也只是对她刻薄些,千方百计从她手里抠钱罢了,家里厨上的事有小桃,她也就做些缝缝补补、扫洒之类的伙计,也没吃过苦。
所以一身皮子白的能发出光来。
这也是后来经历那么苦难后,刘家人把她卖到妓院,还能卖出价格来的原因。
卢桢自己却没有太多这样的感受,在她看来,自己已经穿的很多,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别说脖子,就连脸上,她都裹着她妈日常骑小电动的防晒帽,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就是这双眼睛,她都很不能把墨镜拿出来遮上。
太晒了!
习惯了每天都涂防晒霜,且知道皮肤除了自然老化外,最大的伤害就来自阳光的她,毫无防备的被日光直晒,简直突破她心里防线。
即使她知道这是逃难,她毕竟才穿过来三天,心理上也根本转变不过来,还跟现代小姑娘是一样的,恨不能把裸~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全都抹上防晒霜。
王耕田见卢桢不走,只能涨红着脸教她驾车。
卢桢在学驾车的时候,宝丫就坐在卢桢身后,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
这孩子性子特别安静,不哭也不闹,卢桢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丫头才刚两岁,看着还不如她小侄女一周岁的时候,卢桢怕她尿裤子,还悄悄给她兜上了尿不湿。
照道理说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尿不湿怎么也用L号了,这小丫头瘦用M号都嫌大。
也不知道原身怎么养的,大概嫁妆都拿去养小妾生的儿子了。
卢桢见她看着,就伸手揉揉她的头,见她长的可爱,就‘啵儿’一声,在她柔嫩的小脸上留下一个香喷喷的吻,“哎呀,我家宝丫真好看,就像天上的小仙女!”
她日常就是这样和她小侄女相处的,无脑吹,花样吹,每天把小侄女夸的她嫂子都听不下去了。
她们全家都是典型的表扬式、鼓励式、夸奖式育儿,她嫂子则是典型的严母,她嫂子经常说的话就是,全家再没个对小丫头严一点的,她怕是要上天了。
宝丫黝黑的眼睛里泛出一丝光亮,唇角轻微的向上扬了扬,继续坐在那看着卢桢,像是生怕她不见了一样。
这孩子太可爱了。
卢桢简直萌的忍不住,又在她脸上啾了一口,“看娘学驾车!”
卢桢学的十分认真,且上手特别快,不多时就掌握了一些诀窍,只要不是特别难走的路,在平稳的路面上,她居然也能赶的有模有样。
王耕田有些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