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风,一阵一阵的在这空旷的乱葬岗上飘荡者,吹得二人衣袂飘飘,佟博就这么和黄衫公子相视而立,一动不动。
高手相争,先动者将失去先机,可佟博不能在等了,因为多等一分杜寒山就多一分危险。
“花雨漫话了,作为一名阵法家是不可能让你机会接近我的。”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了佟博的耳中。
一搓搓的小碎石不停的飞了过来,佟博脚下呈z字型的闪避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散落的小碎石在空中形成了五六个漩涡型的小石阵从四周向佟博包围了过来,佟博临危不乱,一个一鹤冲的可对?”
黄杉公子“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一脸不心有不甘的神色盯着佟博:“你如何能肯定我和王师傅一定会在一起?即使你看破了一切,如果没有克制之物,也不可能破我阵法。”
佟博屈指一弹,一颗墨绿色的飞蝗石落入了黄杉公子的手中:“很简单,因为这位前辈很在意你的安全,否则开始也不会想以多胜少;所以在下推测即使你们不在一起,他本能的也不会离你有多远。且这乱石阵以土为本,而我这颗飞叶石长期存放于檀香木中吸取木之灵气,要克此阵易如反掌。”
“承让了,让杜院主长眠于这乱葬岗实在有失身份,还是由在下另觅别处安葬吧。”佟博双手一抱拳,便夹起杜寒山的身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六旬老者一把扶起了黄杉公子,懊恼道:“公子,你没事吧。都是老夫糊涂,居然暴露的了公子的位置。”
“这不怪你,就算王师傅不用拟声之技,凭此人的本领和智慧,也别有办法破阵。”黄杉公子摇头苦笑道:“看来江南人才济济,倒是我们坐井观天了。”
“公子,那这两个人怎么办?”锦衣人指着倒在地上的石三贾四问道。
“两个废物而已,不用管他们,我们走。”黄杉公子头也不回的朝着岗外走去。
有时候,一天时辰仿佛比一年还要长,
杜寒山此刻就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转了个圈。
杜寒山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噩梦了,当他惊醒后坐在冰冷的石炕上,怔怔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时之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院主,你醒了?你已经有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还是先喝点粥吧。”佟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黑碗递了过去。
“翔云,是你?这里又是哪,我记得我好像已经死了啊?”杜寒山被佟博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里是山水客栈,院主先把粥喝了吧,之后想知道什么,翔云定为院主解惑。”
被佟博这么一提醒,杜寒山还真觉得饿了,一把接过黑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片刻之间便把粥一扫而光。
杜寒山轻轻把黑碗轻轻放在炕边:“翔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院主可还记得安大防破开了你的燃血术时,玄武堂内有一瞬间的混乱吗?”佟博提醒道。
“是有一瞬间,记得在后来我打算用残留的内力与他们做最后一拼,可不知怎么就失去了知觉,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杜寒山满脸的痛苦之色。
“安大防在进入血雾时打出了一颗冰魄弹,造成了院主假死之状,之后我才有机会救出院主。”
杜寒山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佟博的衣领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与其被他们如此冤枉,不如一死以求名节,总好过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
佟博也不反抗,只是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杜寒山,一字一字的寒声道:“你想用死来逃避吗?死了就能逃过通敌之罪吗?”
杜寒山一怔,慢慢松开了双手,叹了口气:“记得当年得刚任院主之时,玄武院在府内排名为四院之末;经过五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想不到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让这一切都付之东流。”
佟博向杜寒山郑重的作了一揖:“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院主这几年正因为风头太盛
,才会有此劫难。以翔云愚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院主之豁达,难道还堪不破这名利吗?”
杜寒山好像重未见过佟博一样瞧了他好久,突然大笑起来;那是一种发内心的,毫无郁结的笑:“对啊,名利又算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非翔云一席话点醒,差点让我迷失本心。好,好,以后也别院主院主的叫了,我已经是布衣了,你我兄弟相称吧。”
“不知大哥以后有何打算?”佟博也不矫情,向杜寒山拱手道。
“离家这么久,有点想家了,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翔云,你我有缘再见。”杜寒山经过此劫,心性比原本更加豁达了。
佟博自怀中取出了一袋银子放在了桌上:“这些盘缠请大哥带着路上用,翔云告辞。”
“咚!——咚!咚!咚!丑时四更,天寒地冻。转眼间,已经是四更天了。佟博轻手轻脚的潜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要卸下一身夜行衣,突然一个激灵,沉声道:“谁,半夜鬼鬼祟祟的躲在别人的房间意欲何为?”
“杜院主已洗脱罪名,叶无言罚俸,吴寂风陷害院主也已经关押问罪。不知佟护卫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黑暗中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噗嗤”,佟博取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了油灯,细长的火焰将整个屋子照的通亮。
“那就多谢福伯了,卑职心愿已了,以后在这府中依然只是个巡夜护卫而已。”佟博看也没看就听出了福伯的声音。
“老朽还有一事不明,佟护卫既然想帮杜院主,为何不直接取走铁盒,而要如此大费周章?”福伯不解的问道。
佟博冷哼一声:“杜院主的位置既然被人盯上了,我纵然此次拿走铁盒,难道就不会有下一次吗?夜已深,卑职还要休息,请您自便。”
福伯十分玩味的看了佟博一眼:“小子,但愿以后你不要与我为敌。否则老夫定要报此次的一箭之仇,叫你死得很难看。”
福伯走后,佟博轻轻躺在了木榻上,呆呆的望着另一
张空荡荡的床榻,已经没了安大防的身影,孤独感阵阵袭来:“我就这样把大防推上去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