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科长准备给揭梦婷倒杯水,一拎水壶,水壶空空如也。
气的他又放下,“姑娘,你实话实说,我给你做主。张云逸,你去把门关上。”
我关上门,揭梦婷这才哽咽说道,“不关,不关他的事,是,是我自己难过。”
张科长一头雾水,回头问我,“到底咋回事?”
这事又怎么给张科长说呢?他本来就是局外人。
“这……这……他哥,揭梦仁,是我同学,这不前几天来煤矿找我玩,现在失踪了。”
“你同学?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仔细说说。”
看了揭梦婷一眼,脑子里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个谎言编造的圆滑一点,“汗,也许他已经回去了,只是他妹妹没找见他心里着急。”
见我说的跟真的似的,“揭姑娘,是不是这回事?”
揭梦婷看着我,我尽可能给她使眼色,不知道她能不能懂。
果然,她的聪明灵性不是盖的,抹着眼泪点点头。
张科长一拍大腿,“嗨,我还以为你把人家……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啥,今晚这姑娘住宿……?”
“没事,张科长你先回,我收拾收拾让她住我这里,我等会出去睡。”
张科长眼睛一瞪,“出去睡?你出去上哪睡,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睡,你这屋子就腾出来给这位姑娘将就一晚。”
一听张科长解围,赶紧借坡下驴,我可不想听见她哇哇大哭。
“行,我这就收拾。”
没想到揭梦婷却开口,“张科长,您能不能先回去,我还有事情要问他,问完我就走。”
“走?这么晚了往哪里走,虽然你不是我们南佛寺煤矿的,可我既然碰见了就不能不管,你要出点事,你家里人还不得撕了我。那啥,张云逸,你们再聊会,我回去等你,早点回来,揭姑娘,你今晚就踏踏实实在这睡,明天天亮了再走。”
说完,张科长又急匆匆走掉,走前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早说晚说都得说,早知道晚知道都得知道,只好硬着头皮安慰几句,“感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揭梦婷并没有理会我的话题,冷冷地问道,“我哥怎么死的?”
我用手捏了捏眼睛,已经凌晨快十二点,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幕幕,叹了口气。“你哥的死我也没法和你说清楚,这件事我一直在调查,不过你哥出事前还惦记着你这个妹妹。”
我没敢把当时他哥的原话告诉他,防止出现点误会。
她哭完之后异常冷静,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我继续说道,“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很的,现在你必须配合我,把你所知告诉我,我才有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又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她,“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个说法。”
揭梦婷忽然抬头,一双红眼盯着我,“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你,只要能给我说法,我做什么都成。”
“好了,你舟车劳动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哥,明天我再来找你。”
这句话是对她的安慰,她失去亲人,这种痛楚我能理解。
俗话说,长兄莫如父,她失去哥哥的心情和我失去父亲又有何区别。
比起痛苦,她比我更痛苦,因为她享受过哥哥的爱。
这次她消停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长长舒了口气。
帮她拉好窗帘,便关上门离开。
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只觉得天上热闹。
一梳月亮像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包裹着整座煤矿。
煤矿道路两旁草丛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这声浪如同被火煮得发沸。
好安静,这种惬意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只有夜晚,这做煤矿才略有些滋味。
走到张科长宿舍,他给我留着门。
推开门走进去,张科长还没睡,戴着老花镜坐在床上研究棋谱。
“张工程师,你可算回来了,让我等了好久。来来来,我刚学了几招,咱们下两盘。”这家伙可真是夜猫子,十二点了精神跟我一样好。
我是
因为白天挨打睡了一天,现在才感觉精神充分,要是搁往常,早都睡的连雷都打不动。
“来就来,摆棋。”
张科长兴致勃勃,穿上拖鞋下床,从旁边拉起一张折叠桌,战役正式打响。
连杀三盘,张科长招架不住,气的连连咂巴嘴。
烟一根接一根,想喝茶,这才发现茶杯已经空了。
“我说你小子这棋路邪啊,我专门针对上次的布局好不容易研究出破解之招,你今天这路子完全不对。”
我笑了笑,“张科长,这下棋可不能只按照棋谱走,变化多了嘞。”
“那你说说,我刚才应该怎么走才能化解?”
我也不客气,“其实从开局第三步你就已经输了。”
“啥,第三步我就输了,你怕是吹牛吧,哪里有人第三步就能看出来输赢,去去去,别在这吹牛。”
见张科长不信,“我给你复一下盘,你看一遍就知道。”
……
两三下复盘,加上对整个棋局分析,张科长傻了。“乖乖,棋还可以这么下?不行,你得好好教教我,我下了三十年棋,就说一直没长进,你这玩意也太邪性了?”
“好,你看着,我只讲一遍。”
张科长兴致不错,边讲棋边聊天,“其实你小子今天没说实话,你说我说的对不?”
姜还是老的辣,我那两句瞎话瞒不过张科长。
“行,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方便说。”
我也向张科长发问,“您对综放办刘经理了解多少?”
张科长倒也直言不讳,“他啊,哼,他可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前两天他出车祸死了,可谁也没看见他的尸体,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事呢?”
一听张科长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也勾上来,难道他也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