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第十六层佛塔,四面安静无声。
“嘭——嘭——”石阶上响起的轻微脚步声打破了沉寂。有个高大的身躯拿着火折走上塔楼。在火折光亮的照耀下,来人的相貌渐渐显现。
这人又矮又胖,头上光秃秃的,身上穿着件布满油污的青色破旧袈裟,一看就知道是个和尚。
他举着火折四下打量,满腹狐疑地喃喃自语:“从先天八卦的卦象看,第一页道书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出世。没想到,这件曾在道法世界引起腥风血雨的宝物,直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胖和尚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黑色匾额,再看向墙壁上的青龙流云图,不禁唏嘘感叹。
他没有太多发现,刚想顺着石梯下去,忽然听到下面有脚步声。
“嘭——嘭——”一道火光闪现。胖和尚赶紧吹灭火折,躲到通向第十七层佛塔的楼梯下。
来人是个高瘦男子,他同样环顾四周,望见到地上被翻过来的黑色牌匾和放在墙角的竹扫把。
此人满腹狐疑,突然高声喊道:“阁下不用躲躲藏藏的,既然不请自来,就请现身吧。”
说完,男子手里多出把闪着银光的细长短刀,警觉地站于原处。
胖和尚在石梯后暗骂:“真是狡猾的家伙,居然发现了大爷的踪迹。”不过,他依旧没有出去。
高瘦男子等了片刻,没有人回应,就悄悄走下石阶。胖和尚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七上八下,眼看他就要被发现了。胖和尚避无可避,准备偷袭高瘦男子。
就在此时,有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三省,你也在这儿。”
高瘦男子即是三宝的师兄——三省和尚。他听出了来人的身份,赶忙收起手里的利刃。回头看去,有位面色红润的老和尚正在那里。
高瘦青年合十行礼道:“弟子见过方丈师伯。”这人就是古塔寺的方丈主持——了尘。
老和尚点点头,问:“三省,辟支塔是古塔寺的禁地,你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三省解释说:“方丈,弟子不敢私闯禁地。只是因为佛塔长时间没有人打扫,所以师父命我前来清扫古塔,来表示对佛祖的尊敬。”说着,他望向墙角边的竹扫把。
“原来如此。了凡师弟真是费心了。不过,你刚才打扫时有没有发现一件羊皮黑卷。我方才禅修时,察觉有人盗取了古塔寺的至宝,所以特意到这里查看。”了尘语气平和地问道。
三省顿时气愤地说:“居然有人到古塔寺盗宝,简直岂有此理。不过,弟子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或许盗匪早就带着宝物逃出去了。”
躲在石梯下的胖和尚暗自窃喜,猜测三省只是在诓骗自己,实际上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是吗?”了尘说道,“可是老衲刚才看见你手里有把银色尖刀,若是我没有记错,那是一件有名的精魂法器——柳叶刀吧。”
“柳叶刀?弟子不明白师伯的意思,我手里哪有尖刀。”三省矢口否认,可了尘步步紧逼。
“是吗?或许是我老眼昏花了。”了尘走到三省身前,轻声说。
高瘦男子低头不语,他的脸上突然闪过寒光,随着沉重的龙吟声,那柄银色尖刀再次出现并直刺向了尘。
老和尚身形急退,躲过青年的偷袭,“嘭——”身后的墙壁被银色真气砸出一个大窟窿。
与此同时,老和尚手中出现一柄青光长剑,直指三省:“《伤龙诀》!三省,看来你的身份不简单呐!”
青年冷笑道:“方丈师伯,看来今天不能让你走出这座辟支塔了。”
其实,三省心里同样诧异,他想不到这位平日弱不禁风的方丈,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手。
青年身负重任,不愿意泄露身份,因此对方丈立刻起了杀心。
他挥舞柳叶刀,大声喝道:“见龙在田——”顿时,真气化成的黄色巨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尘。
了尘左手横于胸前,右手青色长剑直劈下来,口中喃喃作语:“《圆灵功》——灵光龟蛇。”
“轰”——一头龟蛇合体的玄武神兽出现在辟支塔,神龟低声嘶吼,盘绕在龟身上的灵蛇仰天鸣叫。玄武和黄龙的身躯都有十余丈,几乎挤满了古塔的全部空地。
玄武同黄龙相遇,双方咆哮着缠斗在一起,霎时间辟支塔中真气四溢,整座古塔都因为两个巨兽相斗而微微震荡。
黄龙张开巨口咬向神龟,神龟将头缩回龟壳,背上的灵蛇趁机咬住黄龙的脖子。
巨龙吃痛地大叫,神龟的巨爪狠狠地拍在黄龙腰际,排山倒海的力把身躯巨大的黄龙掀到石阶的旁边。
“嘭!”石屑纷飞,灰黑色的石壁上裂出道道深痕,黄龙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就化作点点光影消逝于黑暗中。
胖和尚在石阶下面听到外面的滔天巨响,顾不上耳边振聋发聩的声音,赶忙缩紧身子。
斗法双方的道行修为远高于自己,若是被他们发现,很可能会小命难保。
在空地中,三省因为《伤龙诀》被破,嘴里喷出大口鲜血。了
尘散掉气功,右手合十说:“三省,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高瘦青年冷冷地笑了:“师伯,我的身份你不是早就知道?十五年前,因为中州发生道派大战,我和了凡师父所居的佛寺毁于战火。
于是,我们一路辗转逃难来到古塔寺。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了尘摇摇头:“看来你是冥顽不化。好吧,我带你去见个人,到时你就会说了。”
“见谁?”三省惊异地问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了尘拉着青年向楼上走去,一柄血红色的长剑从后方急速飞来。
老和尚灵念微动,笑道:“今天真是热闹啊,总有人不请自来。”
长剑瞬间刺穿苍老的身体,只是了尘的身形在剑气中如幻影般隐隐崩散。
随后了尘出现在石梯的旁边,叹道:“了凡师弟,没想到你会对我痛下杀手。”
血色长剑的主人就是了凡。他在那里嘿嘿地冷笑,原本灰暗的脸色变得狰狞可怕。
“师兄,你如果乖乖地交出羊皮黑卷,我就放你一马,也算对得住咱们十多年的兄弟情分。”
“你真糊涂,我手上根本没有羊皮黑卷。我到辟支塔里来,就是发现有人偷走了这件宝物。”
“师兄,你果然知道羊皮黑卷的下落。没想到我苦苦寻找宝物十多年,居然它一直就在你的手里。不过你不肯交出来的话,师弟只好冒犯了。”
说完,了凡手里长剑红光大盛,三省也握住柳叶刀站到他的身边。
“就算你们杀了他也没用,羊皮黑卷确实不在他的手中。”
三省和了凡闻言抬头望去,见通向第十七层佛塔的地方有个男子的身影。
这人站在楼梯上,身体却悬浮于半空中,脚底离楼梯有四尺多远。他整个人影模模糊糊,好像有层薄雾笼罩在上面。
此人如此神秘,了凡拱手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男子的长袍无风自动,仰天大笑:“哈哈,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了凡气得脸上泛红:“真是欺人太甚。”说完,他握住红色长剑飞身刺去。
男子没有躲闪,只见一道黑白真气自他的右掌飞出。了凡立刻僵在原处,接着不由自主地朝黑白真气冲去。
他顿时明白神秘人的气功远高过自己。
黑白真气落在了凡的身上,巨大的冲力瞬间让他抛落到地上并顺着石阶滚到楼下。三省见状后,赶紧跟到楼梯下面。
神秘人冷冷地说:“了凡,残阳剑放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