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柠当年被父亲送去学跆拳道时没少吃苦,也曾一度抱怨父亲狠心。如今她倒是十分感谢父亲当年的明智之举。
这些个狗腿本不过受夏末婵嘱咐,仗着人多势众,只为吓唬吓唬夏晚柠罢了。现下当真动起真格了,倒是没一个能打的。
还不等苏贺霄和落落二人看个真切,夏晚柠便三下五除二将这一群虾兵蟹将缴了个干净。
苏贺霄看着面前一地抱头讨饶的狗腿,又看了看一脚还踏在一个狗腿背上,瘦小干巴的夏晚柠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往日里自己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女儿吗......
“这是?”
门口,一个矫健身影探进门来。
“孤羽!”
夏晚柠看着门口同样目瞪口呆的孤羽收了脚,走上去冲他笑了笑。
“这......”孤羽看着那一地狼狈不堪的狗腿,默默又揉了揉眼睛。
“你来干嘛?”夏晚柠脆生生地抬头问到。
“哦。”孤羽被她这一问方才拉回神来,“是我家王爷。”
“美男怎么了?可是也被那夏末婵给刁难了!”
夏晚柠不由想到白日里梦景宸在泰安殿上替自己说话。莫非夏末婵也记恨于他,梦景宸这才叫孤羽来自己这里搬救兵?
想到这里她小手拉着孤羽拔腿便要往门口走。
“不是。”孤羽奋力挣开。
想不到这公主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劲倒是不小。
“那是什么?”夏晚柠不解地望着他。
“王爷叫我来送个东西。”
孤羽刚刚被她一抓,现下满脸不悦地伸手进前襟,取出一只圆溜溜的小瓷瓶来。
夏晚柠眼盯盯地看着那只绿色的小瓶子。
按电视剧里演的,这瓶子里一般装的都是药,且不是毒药就是疗伤之药。又想起梦景宸下午与自己分别时关心自己的伤势,夏晚柠心中已有了九成把握。
“谢谢你家美男的关心,这药我便收下啦!”
她一把将那药瓶拿了来,冲着孤羽笑笑道。
“王爷说了,他想着你定是无药可涂,又怕你小小年纪落了疤,这才送这金疮药来的。”
孤羽一边嘟囔着,一边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知道了,回去吧,替我谢谢他。”夏晚柠点点头道。
待孤羽走后,夏晚柠回过头来俯视着地上人仰马翻的一群。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为首的那个带着一群小弟连连讨饶。
“谁让你们叫我小姐了!”夏晚柠白了他一眼。
“那唤您什么?”
夏晚柠眼神动了动,落落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认真道,“以后见了我们主子要叫千岁!”
“啊?”
为首的瑟瑟发抖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忽眼见着夏晚柠一个肃杀眼神吓得立刻叫道,“千岁,千岁!”
“嗯,这还差不多。滚!”
夏晚柠呵斥一声,那为首的带着一群小弟顿作鸟兽散,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凝凝,你这几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爹爹都不大认识你了?”
苏贺霄适才眼见着夏晚柠轻而易举地撂倒十余个夏末婵的狗腿,动作一气呵成;又看着她言语间的气势与平日柔弱谦忍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由十分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瘦小干巴的夏晚柠。
“先前不告诉您是不想让您担心,实不相瞒,我失踪这几日间曾经历了一场生死。”
夏晚柠认真地望着苏贺霄继续说到。
“夏末婵的贴身侍女玥儿狠心推我入河欲将我置于死地,还好落落及时将我救起,这才捡回一命。既然这生的机会来之不易,我自是不能再这么任由她们欺凌着活下去。”
夏晚柠说着看了看落落,又看了看苏贺霄。
“这个老四,怎可放任手下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苏贺霄听罢已然气绝,他浑身哆嗦着转身就要往门外去。
“爹爹,你去哪?”夏晚柠急急上前一步阻拦道。
“虽说你不如她受陛下宠爱,可怎么也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命。如今她手下人这般害你,爹爹怎能不为你讨个说法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已至不惑之年的苏贺霄眼里竟隐隐闪动着泪光。
夏晚柠心中一颤,鼻尖一酸。
看来不管这陛下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后宫中没了恩宠,便得任由他人欺凌着过日子。
“爹爹平日里为何不与母亲多亲近些,毕竟在这宫中多些恩宠总是没错的。”
夏晚柠将苏贺霄拉坐在凳子上,语重心长道。
借着月光,夏晚柠这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苏贺霄。
几十年的岁月虽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英气,想必他年轻时必定也是一枚妥妥的美男子吧。只不过经过了这许多年的洗刷,苏贺霄当年眼中的桀骜早已褪去,换做长久的落寞与颓唐。
他终是长长叹了口气,“我......我又何曾不想呢。”
“那?”夏晚柠看他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千岁你都没印象了?”落落看着夏晚柠开口道。
能有什么印象......关于苏贺霄这个男妃爹爹,那倒霉鬼夏婉凝可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以前陛下与我们主君可是恩爱了,二人形影不离,还一度被传为蔽月国的一段佳话呢。根本都不是那后来入宫的皇后所能比的!”
落落一边回忆着,一边满脸陶醉。
“如何恩爱,你倒是说说。”
夏晚柠十分好奇,她怎么也想不出来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与那高高在上、威仪万分的夏宣从前是如何能执子之手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丢人。”
月色下,苏贺霄老脸一红,急急打断正欲开口的落落。仿佛她即将要说出来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糗事一般。
看来,自己这个爹爹倒是挺老派的,觉得男人的心思与感情都不能随意倾露显现于人前,需得保守含蓄方不失体面。
“爹爹,有句话您听过没?”夏晚柠难得收起她那副笑脸认真道。
“什么?”
苏贺霄胡子拉碴的脸上红晕未褪,呆呆望着夏晚柠眼中透出疑惑。
“子凭父贵。”她望着苏贺霄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