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乖乖照做。
红绳一系,楚浔随之闭上眼睛。
“小师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陆千垣急着在林宅四处寻找池音,终于在祠堂门口碰运气找到了她。
但看到池音身旁的楚浔时,呆滞住。
是自己把池音放出来的。
陆千垣准备亲自上前向师尊认错。
但刚向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池音就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这才注意到师尊手上的红绳。
探花术。
所谓探花术,是楚浔独有的咒术。是在他以血滋养忘忧水榭数朵莲花,助自己晓水榭四处之动静的基础上小研而成。
陆千垣虽不知莲花的奥秘,但知这探花术,他虽未曾见过,但听楚浔讲过。
以血染绳,作沟通植物与血主的桥梁,可使血主见其所见,闻其所闻。
不过这探花术也及其耗费施术者的元气,时间越长,消耗越大。
果然没一会儿,楚浔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憔悴。
池音和陆千垣即使都很担心,但是不敢打扰,怕会影响到他,反而铸错。
大概过了一刻钟,楚浔才睁开眼。
池音眼疾手快地取下他小指上的线绳。
“师尊,您看到了什么?”陆千垣正色问。
楚浔摇摇头:“这花的记忆被有意破坏过,看来对方料到我们会如此做。”
“那就奇怪了,他们怎么知道师尊的探花术的。”
“他们自是不知。但听说早有修仙者,可通过与有生之物交流而了解其所在之处发生过何事,更有甚者,可入其境。如此相比,探花这样的小法术便不稀奇了。”
陆千垣听之,神情凝重起来。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楚浔说道,“这是兰荆,普通人多种此以辟邪。而修炼者,常称其——空谷。”
“空谷?”陆千垣道,“这种花可助修炼者集元,但生养条件受周遭灵气环境影响极大。”
池音静静地听着。
“不错,任何一个地方都或多或少存在灵气,而这株花生长在祠堂附近,想来是先前沾香烛和祭拜的光,这里灵气较盛,所以这空谷长势不错。”楚浔淡然道,“我们之前都把心思放在了祠堂内,所以忽略了这空谷。我也是昨夜才注意到它。妖修害灵气,按理说,这里若有狼妖占据作祟,灵气受损,它不会不受影响,但这株空谷却安然无恙。”
“所以,难道真如师尊所说,这作祟的不是狼妖?”
“嗯,目前为止,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
“不是妖修...难道是鬼魔?可是,那狼毛又作何解释?”
“陷害。”一直沉默的池音突然开口。
楚浔和陆千垣同时看向她。
“小师妹,你如何会这样想?”
“啊?哦,我瞎猜的。”池音耸耸肩,“你们不用放在心上,继续说你们的。”
楚浔:“......”
“无论是魔道还是鬼修,在没摸明白他们的目的时,都不可掉以轻心。”楚浔严肃道,“不是狼妖,玄臤符便无用了,千垣,你一会儿把玄臤符都收回吧。”
“是,师尊。”
“另外,叫上知秋,你们两个都是金丹,可一起布下寻阴阵。”
寻阴阵布下后,遇到魔道和鬼修,会产生波动以告知布阵人。此阵需两同阶人来布,一人作基,一人作匙,基为阵形,匙可启阵。
“是。”
说罢,陆千垣进了祠堂,开始取符。
他一进去,楚浔便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眉心紧锁,脸色不适,险些站不稳。
池音赶紧扶住他:“师尊,你...”
“无碍。”楚浔强撑道,“扶我回去。”
“...好。”
池音知道,他若不愿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
于是什么也没问,扶着他离开了祠堂。
回到房间不久,林宅的仆人专门给楚浔送了饭来。
楚浔一开始并无胃口,但在池音的好求好哄下,最后还是坐到了桌边。
吃完饭,他闭上眼睛,坐在床边屏息凝神,休息恢复元气。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方才在使用探花术时,出了差错。
那空谷,好像通过红绳,要了他不少血。
但他只有血液流失的感觉,见小指并无伤口,所以并未怀疑。直到方才,站起身时眼前发黑,有一闪而过的骤然眩晕,他才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池音则坐在桌边,撑着脑袋,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
“师尊。”她突然开口。
“嗯?”
没听见池音说话,他疑惑地睁开眼。
只见她侧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
“何事?”
池音冲他甜甜一笑:“无事。”
“......”
楚浔无奈地闭上眼。
没想到不消片刻,池音又喊了一声“师尊”。
楚浔这次不愿再理会她。
谁知下一秒,那叫喊声又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落进耳中愈发清晰。
楚浔一睁眼,就看见那近在咫尺的明丽眸子。
她何时到自己面前的,楚浔竟然都不知道。
“师尊,你怎么不理徒儿?”
“你方才不是也没理我么。”楚浔冷冷地道。
“师尊生气了吗?”池音弯着腰问,“徒儿只是没想好怎么跟师尊说。”
“说什么?”
“嗯...我私自跑下山的事情。”
楚浔闭上眼:“不必说了。”
池音却像没听见一般,继续自己的发言。
“每次有委托,师尊都只带师兄和师姐去,丢下我一个人在吟安居,好不公平。”她埋怨道。
“凭你的修为,你觉得为师该带你么?而且我也不是没带过你,那次南缘山捉妖,是谁在关键时刻哭着闹着要回去?”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师尊怎么还计较...”池音讷讷道,“现在徒儿长大了,徒儿也想待在师尊身边,尽一份绵薄之力。”
楚浔不为所动,但也不说话。
池音就接着说。
“跑下山后,徒儿本来想来找师尊的,但是又怕师尊你不高兴,所以没敢来。”
“这城里晚上瘆人得紧,徒儿身无分文,在路上吹了好久的风。”
活该。
楚浔在心里暗暗地责了她一句。
但责备完后,又有些心疼。
“本想去欢意楼做工赚些钱,没想到还遭骗了,被他们绑了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