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你们刘家在西城走马街有六间铺子,这六间铺子就都给我滢儿吧,还有田庄,要南郊那边的**庄,再外加八千两银子。”
**庄是刘家在南郊最大的一处田庄,足千亩上好的水田,下雨不涝,干旱不干,年年丰产。吕氏一听,稍稍变了脸:“你说的走马街的铺子,我同意,可这**庄那定是不行!这么着吧,我再加一个四百亩的庄子,统共六百亩,比不了**庄,也差得不远,至于你说的八千两银子,不是不愿意,银子都投了生意,又逢大过年的,到处是要用钱的地方,不如先给四千两,剩下一半,待周转开了,再给她不迟。”
杨氏敢开这个口,那也是盘算过,她说的这些,道:“三嫂嫂,滢儿既已找回,有什么事,咱们还是回家再说,这儿人多嘴杂的,省得叫人撞见了生出误会来。”
杨氏又把那件披风给黄玉滢裹上,自己整理了一下鬓发,抻了抻衣襟,小声哽咽着对女儿说道:“滢儿,听娘的话,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娘,我不想活了,我不活了!”黄玉滢性子烈,被吕氏制住的时候本是万念俱灰,现在见着母亲的,就想让她娘帮她提了刀子去杀人,哪里知道她娘早把她彩礼都谈好了。
杨氏打算回去慢慢规劝:“傻孩子,一切有娘在呢!别闹了,咱们先回去,让你祖父祖母给你做主。”
黄玉滢心中憋着口恶气,她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能一刀宰了刘洛那个狗东西,她再一头撞死了事。
回去的路上,江萝坐在马车里提心吊胆的,看四夫人和崔妈妈面色不好,也不敢多话,一路竖着耳朵想听听前面三太太坐的那辆马车的动静,竟像是无事发生一般,静得出奇。
回了府,黄玉馨拉着母亲回了沉香榭,三房这个事儿,母亲是亲眼所见,就算刘洛和黄玉滢成了亲,往后杨氏再想在母亲头上耀武扬威,也得惦量着些。
李氏也明白,杨氏当场把彩礼谈妥了,这事她也没必要再往跟前凑,只等她自己慢慢开解了女儿,过了年就把人嫁过去就成了。
这头黄玉滢脑子慢慢转过了筋,睡在床上想了两宿,总觉得哪儿不对,大过年忙得脚不沾地的母亲突然要跟着四房去什么安泰寺,再想想当时窗台上那枝梅花,分明就是在诱导她,让她认为里面的人就是黄玉馨,这是阴谋,这绝对是阴谋!可她又找不着证据,本已被母亲劝通了,准备嫁给刘洛,突然又开始在房里发疯。
杨氏倒是不信她的话,四房的丫头能算计她们,还能算计得了刘洛?她怎么能料到刘洛有那狗胆子敢在寺中行这龌龊事?这时节正是梅花开的时候,那寺中来歇脚的都是些贵人家的小姐太太,折枝梅花把玩也正常,光凭这个跑去四房里闹,实在不占理。
怪来怪去,也只能怪她自己,脾气臭,又没眼力见,死到临头嘴上还不饶人。幸亏还是他们刘家,若是市井里的二流子,她又能怎么着?
吕氏到底还是说一不二,把承诺的东西年前全送来黄家。自上回刘洛在黄家出事后,两家基本不走动,如今这个事一出,两家又不得不和好,谁也不再提先前的事。
囫囵把个年给过了,到了正月十六,黄玉英和黄玉滢两人同一天出嫁。
黄玉英的嫁妆家什都是老早准备妥当的,与之相比,黄玉滢的则显得寒惨许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紧着嫁了她,后头再闹些笑话出来,黄家哪能丢得起这个人。
开了春,族学再开课,她身子虚需要好生调养为由,也没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