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爷,我没有,”阿岁道:“不得平爷的吩咐,我不会对他动手。”
“那小脚儿和鬼六他们呢?还有其它人,都给我问问。”赫连海平说,其实他也知道,手下人不会擅自行动,可这事实在蹊跷,还是得问一问,说不定哪个家伙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随手把孙忠君给杀了呢?
没一会儿,其它人都过来了,在屋内整整齐齐站成两排。
“平爷,这个真没有!”
“平爷,这个虽然可以有,可没有平爷的命令,我们能忍得住。”
“是啊是啊,我还想看他上法场被砍头呢,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几个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个个心有不甘的样子,赫连海平知道,他们早就想动手杀了孙忠君,只是被自己压着不能动手,如今孙忠君被别人抢先杀了,这几个家伙怕是心里都有点不痛快。
别说他们了,就是赫连海平自己,心里也很不痛快,就好像自己喂肥了的猪,本来准备留着过年杀着吃的,却被别人偷偷宰了,连猪毛都没给他留一根。
“行了,出去吧。”赫连海平挥手,手下们齐齐退出去,小脚儿留在最后,哼声道:“可惜了了!”
赫连海平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喊住了小脚儿,或许,是她杀的?
“那个,楚家外室女最近怎么样?”他问。
小脚儿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没什么异动,前几天买了好些酒醅,还有些蒸锅竹筒之类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好像还在东华街买了间铺子,正在招人,另外楚府多了好些獒犬,不好接近。”
听说楚胭买了铺子,赫连海平来了兴趣:“她买铺子准备做什么?”
不待小脚儿回答,他又问:“有没有想办法安插些人进去?”
小脚儿摇头:“楚小姐的铺子只招妇人,咱们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
是了,自己是个孤家寡人,手下这些儿郎们也都是单身汉子,一时半刻之间,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信得过的妇人?
赫连海平挥手让他出去,小脚儿却不出去,犹豫半晌说道:“我看着这楚氏女的外貌委实与大小姐一模一样,说话行动间也有些相似,只不过……只不过……”
赫连海平喝道::“只不过什么,说就是了!”
“她既会做诗,又会医术,可没听说过严大小姐还有这些才能,该不会……该不会严大小姐已经被害了吧?”小脚儿期期艾艾地说,显然他也听说过那什么人皮面具的事。
“滚你娘的蛋罢,大小姐是什么人,岂会如此容易地被害!”赫连海平骂了小脚儿几句,两人心里都舒坦多了,小脚儿退出去,关上了门。
赫连海平不禁沉思,难道说,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严大小姐?
可是确实不像,首先严大小姐绝不可能去做楚家的外室女,楚老狐狸若是见到她,不把她捉起来,送去讨好皇帝才怪;而且以大小姐那骄傲的性子,也绝不会认贼做父。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上次在鸭店里,自己假装偶遇,与她撞了个对面,她的反应完全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礼貌客气,平静无波。
话又说回来,究竟是谁杀了孙忠君呢,还真是费脑筋啊。
赫连海平忽然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他看得明白,英慕白一直在冷笑,难道是他?
当初严家出事时,英慕白跳得最欢,或许真有几分可能?
想了又想,这个可能也被推翻了。英慕白若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怎么会在孙忠君疯了才动手,留着那厮给宁王和自己添堵,给严家辩白不好么?
想到情报上说的,英慕白与楚家外室女的纠葛,赫连海平只觉得一阵头痛。
……
“啊嚏!”英慕白打个喷嚏,墨汁从笔尖滴下来,落在画了一半的画上。
他郁闷地看看半开着的窗户,好久不打仗身子骨都变弱了,吹这么点凉风就打喷嚏。
左右也心不在焉,英慕白索性在旁边的荷叶笔洗里洗了笔,将笔挂了起来,坐下来想心事。
孙忠君死得确实蹊跷,还真不是宁王和赫连海平做的。
之前孙忠君变疯,的确是赫连海平的手笔,这混血儿从北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几个重要人物的家宅附近安插了眼线,其中楚家和宁王府都有他的人在盯着,但这次孙忠君的死,却真不是他干的。
也怪自己当时疏忽,以为孙忠君疯了,就没在意那边的事,没想到疯子也会被人所杀。
只不过,不是赫连海平又是谁?
又或者,是潜逃在外严家大小姐回来寻仇了?
“白少爷,我又来看您了,白少爷吉祥安康!”
尖声尖气的叫声传来,随着叫声,从半开的窗子上飞进来一只花里胡哨的鸟儿。
章鱼哥收敛翅膀站在笔架上,得意洋洋地左顾右盼,一副说不出的睥睨之色。
英慕白又是欢喜又是恼怒,喝道:“你怎么又乱跑,害胭小姐担心,当心她拔了你的毛!”
鸟儿满不在乎地歪着脑袋瞧他。
“你瞧瞧你瞧瞧,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又来骂我做什么?”鹦鹉叫道,飞去猫篮边。
英慕白目光跟着它过去,想着楚姑娘不见了它,肯定又要着急,想起上次她女扮男装跳墙到自己府里,就是为了捉它,又是一阵好笑。
他走过去,鸟儿已经成功地将猫儿欺负醒了,猫儿伸个懒腰,对着英慕白喵喵叫。
这猫不饿的时候,几乎从来不叫,英慕白叫来下人,让他给猫儿准备吃的,下人答应着要走,他又补了一句:“哎,给章鱼哥也准备点吃的。”
下人笑着应了出去,章鱼哥得意洋洋地站在猫篮边上,尖声叫道:“白少爷,我现在已经改名,不叫章鱼哥了!”
“哦?那你现在叫什么?”英慕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它问。
“本姑娘现在是威武大将军!”鹦鹉昂着小脑袋叫道,“楚相亲口说的!”
楚相那老狐狸会去拍一只鹦鹉的马屁,他绝对有其它的目的,以英慕白对楚相的了解,这位官员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