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芃芃脸色瞬间煞白,见着谢谨行向她们走来,俩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害怕。
“芃芃,你怎么在这?”谢谨行沉着脸看她。
“我……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布料买。”谢芃芃低着头不敢看哥哥。
谢谨行皱眉,“芃芃,抬起头来。”
谢芃芃抬起头看了眼兄长又飞快低下头去,心虚得很。
“到底怎么回事?”谢谨行看向也缩在谢芃芃身后的春花。
春花不比谢芃芃经吓,小声道:“我们要去看大夫。”
“看大夫?”谢谨行皱眉,看向她们身后那条街,想起这条街上药铺确实有几家,又看向戴着面纱的谢芃芃,“你的脸怎么了?”
一想又不对,早上出门前两人才见过,忍不住的吼了一声,“谢芃芃。”
这一声吼不仅把谢芃芃吓到了,也把春花吓了一哆嗦。
谢芃芃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发这么大脾气,刚忍住的眼泪又往下掉,抽泣的解释道:“我……我身上起了疹子,想去找大夫看看。”
谢谨行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她总是闷在房里,说是读书,他没怎么在意,“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谢芃芃见兄长不像刚刚那么生气了,也大着胆子去扯他的袖子,“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不是……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且男女有别,就算哥哥知道了也不能帮忙看看。
对她没说完的话谢谨行也想到了,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哥哥不是,没问清楚就冲你发了脾气,那现在来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
谢芃芃抬起眼看他,又看了看盯着他们的一些摊贩,没好意思大声说,只扯了扯兄长的袖子,想拉着他回家再说。
谢谨行一瞥,才注意到他们正在大街上,也明白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顺着她一道回去再说。
王婶子对两人一块回来有些惊讶,谢谨行早上出门前就说了今日会晚归,这会才过午时不久,怎么就回来了?
“王婶,你带安安去午休吧。”谢谨行见谢芃芃进了房间,便对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王婶子道。
王婶点头,抱着孩子就进了堂屋里头,那里头有个摇篮床,是谢谨行特意拖木匠做的,正好可以给安安躺。
等她带着安安进去午休了,谢谨行才敲开妹妹的门,见她除了面纱,脸上只眼睛红了些也没什么事,便稍微放下心来。
谢芃芃看着哥哥站在门口,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好意思和兄长开口身上的疹子。
“怎么回事?身上起了疹子?”谢谨行问道。
谢芃芃敛眉,咬着唇点头,眼睛里又含着泪,这会又觉着身上难受了。
谢谨行看她这样便猜出她身上只好不好受,叹了口气,想到可能是男女有别,她不好和他说,便缓了语气问她:“哪里起了疹子?”
谢芃芃这会也不敢不说了,实在是现在太痒了,还有些疼,噙着泪看他,“腰腹那里,还有后背。”
谢谨行眉眼一跳,没想到竟这么严重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想上前看看但又想到她现在已经十三岁了,又不好看疹子的情况,便退了出去,找了王婶子过来。
“哎呀,我的姑娘哟,这......”王婶子本来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等谢芃芃一解开衣服,看着她腰腹那里连成一片的疹子,慌了起来,又听她说后背也有,忙让她转过身去,后背可能是因为衣物摩擦,已经破了许多,看着比腰腹那里还严重许多。
给谢芃芃穿好衣服后,赶紧出去给谢谨行说了这事,“可能是穿衣时没注意后背已经破了许多,也不知会不会留疤,倒是腰腹那里虽然多些但看着还好。”
谢谨行想到了可能有些严重,但没想到疹子都破了,当下便让她收拾一下,现在就带她去药铺看看。
王婶子赶紧拦道:“这这怎么好看大夫,要是年纪小一些还好,这姑娘都快要说亲的年纪了,看大夫岂不是......”
话没说完,但谢谨行听出了意思,看向王婶子。
王婶子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发毛,但这家里就两兄妹,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考虑不到,她被雇来照料两个孩子,给的工钱又高又轻松,便忍不住劝道:“谢秀才啊这事可不好看大夫啊,要不我去药铺给大夫说说让他开个药,这要是去药铺让大夫看,被人知道了姑娘的名声就没了。”
屋里的谢芃芃也听到了,站在门口看着兄长,心下又怕又惊,她本来没想到这点,但这会一听王婶子一说,就想起女子名节来。
谢谨行看向谢芃芃,见她白着脸,便知道她心里这会怕是也这么想的,便上前握着她的肩膀看她。
“芃芃,有病就该去药铺看病,你这段时间也读了这么多书,难道不知讳疾忌医的坏处?”
谢芃芃一愣,谢谨行看着她,继续道:“难道名节要比性命更为重要吗?我教你读书时与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谢芃芃看着兄长,想起那日兄长拿出书说的一番话。
“世上女子本就不易,你既然想要读书,那便算走上了一条更为不易的路,我只愿你,未来若有不顺,也不可随意弃了自己,前方路途虽然颠簸,但只要走得稳当,总是会抵达目的。”
当时谢谨行说这话时是因为她敏感多思,没有安全感,让她读书一是因为她现在年纪还小,不读书她便每日都会为各种事烦恼,读书了便有事情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二是读书能明理,他不想他的妹妹将来只是这封建王朝的一个普通女子,他想要她有更多选择权,哪怕不能做什么,只将来婚嫁上过的好就足够了。
谢芃芃忽然福至心灵,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终于明白兄长的话,“哥哥,我想治病的。”
如果不想治病的话她今天也不会特意往药铺去,只是当时太过害怕,身边没有信任的人开解她,她才拉着春花跑了。
谢谨行摸着她的脑袋笑着点头,他也许不能在这个时代做什么,但能改变一个女子的想法也是大功一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