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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英眼巴巴地瞅着公孙浩离开了屋子,对着海棠露出了感激地一笑,松开手,慢慢往后倒去。
脸色突然变得红润起来,也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她躺在那里喃喃自语道:“你说,我这一辈子,呵呵,是不是有点可笑?浩儿以后只怕顾不上了,你们要是有心,就帮忙看顾看顾。”
说着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帕子,递到了海棠手里。
“这是报酬。若是我去了,只能以小文的名义葬了,否则是欺君大罪,切记。我实在是太累了,呆不下去了,呵呵。”
她的眼神游离,突然定格在前方的某一处,露出了从没有过的温柔笑意。
在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张文翰穿过院子,笑着向他走来,嘴里喊着:“英子。”
“文翰,你来接我啦!”
低呼一声,公孙英笑着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就这么去了。
此时公孙浩和钱久旭刚刚进了屋里,海棠回头看着他们道:“她去了,走的很安详。”
将手里的帕子给在钱久旭面前晃了晃。
“这是她给我的,说是报酬,我还没来得及看。”
公孙浩此时已听不清海棠与钱久旭的说话,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她去了”这三个字。
他一步一步往床边走了过去,眼中只身下床上的那个身影。
“母亲”忽然痛哭一声,跪在了床前。
钱久旭此时也绕过海棠,将目光定格在故去的公孙英的遗体上,看见她嘴角残留的血迹和满床喷染的红花,心中不由地涌起一抹惆怅与酸痛。
罢了,这也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之人,虽然她曾给自己带来了诸多痛楚。
逝者已矣,在这一刻,钱久旭心中对于公孙英的痛恨,随风消散了。
至于公孙英临死之前给的帕子,里面包裹的正是这最后一页,还有余下的一点点**沉香。
刘青松不在,这点香料他们也只能妥善地收了起来。
至于那最后一页,二人看了一眼,原来公孙英突然发病,是因为摄魂术的反噬,钱久旭他们冲破摄魂影响,就意味着施术者会遭受灭顶的反噬。
如今这最后一页,对自己已无太大用处,钱久旭决定还是将这最后一页还原到原书中,以免再有其他人误入歧途。
公孙英的去世,对于公孙家来说只不过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环。
虽然她之前在公孙英面前举足轻重,有很多重要的命令都是由她传达的,但到底是个丫环,身份在那里摆着,再怎么翻不过天去。
但对于公孙浩来说,却是家里唯一的依靠没了,得有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这接管公孙家的重担毫无疑问,全部落到了公孙浩的头上。
之前公孙英扮作小文的时候,总是带着钱久旭,借着他姑爷的身份方便自己行事。
过去的这三年,也是她扮作小文之前就早早就安排好的。每样重大的安排,都有公孙英亲笔手书,小文去传达,低下的人也不敢违抗。
如今这些真真正正的全部落到了公孙浩头上,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从来没用参与过公孙家事物的管理,如何能服众?那些牛鬼蛇神估计都要出来作乱了。
公孙英扮作小文的这几年,公孙家船运的生意一落千丈,加上不方便管理,很多航线都停运了,族里已对此有许多怨言。
小文如今去了,替公孙英发号施令的人没了,公孙英又远在天边、鞭长莫及,家里就剩下一个小的,不趁着这时候行事,何时行事?
钱久旭他们按照公孙英身前的要求,以小文的名义将她安葬了。
公孙英是以自己的面貌去世的,如今以小文的身份安葬,她的真实身份要掩藏,自然不能大办丧事,几个知情人,选了一处好位置,好好地葬了。
公孙浩还没有从母亲故去的悲恸中抽身出来,码头那边就出事了。
一大早门房的下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公孙浩的院子。
“不好了,少爷,不好了,堰口码头出事了,工人们闹事将李管事的绑了,还砸了一部分客商的货物。”
公孙浩闻言面色一惊,这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完全没经历过,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啊,急得原地直打转。
“报官了吗?可曾将那些闹事的抓起来?”公孙浩依着常识问道。
“这......”下人一愣,吞吞吐吐道:“小文姑娘在的时候,码头上也出过两回事,只要不是闹得很大,一般不惊动官府的。少爷,您也知道,自从咱们大当家被官府拘走,这何知县与咱们早就不亲了。”
“不能报官?那怎么办?”公孙浩顿时没了主意。
“少爷,咱们公孙家的码头,自然是咱们公孙家的人出面摆平这件事。”下人看着一头雾水的公孙浩提示道,嘴里小声嘀咕。“从前大当家在的时候,一向就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亲自出面,以公孙家少爷的身份去摆平这事咯?”公孙浩问道。
“理应是这样,可是少爷您......”下人说着打量了一下公孙浩,明显眼中带着不确信。
“你是担心我如今这个样子,不能服众吧。”公孙浩冷笑道,只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也怨公孙英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不清不楚的乱摊子。
“也是,我才这么大点,说的话,谁会听?”理智回笼,公孙浩的笑意化作一腔自嘲。
正愁眉不展之际,屋外传来几声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钱久旭那万年不变的腔调:“浩儿,可起了?”
公孙浩眸中一亮,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看着面前的下人道:“我想到办法了。”丢下他便往门外奔去了。
“爹,你来了,我正有急事要寻你呢!”
屋里的下人闻声脸上的愁容立刻散开了。
对啊,还有姑爷,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前些日子,姑爷回府了。
“浩儿有什么急事,说与我听听。”
钱久旭与海棠处理好公孙英的后事,本欲立刻就走的,担心公孙浩一时心里不好受,才决定多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