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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脸色一暗,低着头,眼珠子偷转了几圈。
“回禀大人,原告张有田是我饭馆的常客,这次用新的酱料试菜,特意寻的他,实没有想到,会变成如此模样。这实在是太巧了!草民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只能是这新用的酱料有问题!”
“你们一个说没问题,另一个又一口咬定酱料有问题,如今看来只能验一验这酱料了。”金州令皱了皱眉,如是道,“啪”又是一声巨响。
“来呀,将本案重要证物呈上来。”
“是”衙役举着托盘呈上了证物,正是陈记饭馆用的酱料。
陈果回头看了一眼呈上的证物,低下了头,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指紧了又松。
海棠却发现跪在自己前面的李家老太太突然背有些僵直,接着回头迅速地瞟了一眼,泄了口气。
“你二人都上前认认,可是你铺子里的物件?”
衙役先将证物摆放到了陈果面前,陈果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接着又将此物拿给了海棠看。
海棠仔细看了几眼,抬头询问道:“敢问大人,民妇是否可以拿起来看看,再闻闻味道?如此才能确认是否是李棠记铺子里的酱料。”
“看吧、看吧,快点。”金州令皱紧了眉头,面上带了几分不耐,这女人做事就是磨蹭,自己铺子的东西还要认半天。
“谢大人”
县令虽然不情愿,好歹同意了,海棠仍是笑着道了谢。
将托盘上的小瓷坛拿了起来,先是看了看瓶口,她们铺子里的瓷坛在坛口出做了特殊的处理,若是有假的,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处理,定是不能做的有模有样。
坛口没有问题。接着又将瓷坛举高,看了看瓷坛底部的釉色的印章,字体与大小都没有问题。
如此可以断定,这个瓷坛应该是出自李棠记。
只是这里面的酱料......
海棠将瓷坛靠近了鼻子前面,闻了闻,她毕竟不是做酱料的师傅,也只能闻出个大概。
“如何了?这拿也拿了,闻也闻了,可能确定是否为你李棠记铺子里所出?”金州令在上面催促道。
“禀大人,民妇可以确定此酱料的瓷坛乃是李棠记铺子里所出,但其已经开了封,里面的酱料......请大人恕民妇对此不太精通,闻不出来。”海棠言辞条理清晰,一样归一样,丝毫不含糊,金州令也挑不出错来。
金州令只想快点结案,如今证物辨不出来,后面又该如何继续下去?剮了海棠一眼,皱着眉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目光不小心瞟到了跪在她前面的李家老太太。
“这不是现成的人吗?李家老太太不是你李棠记的大师傅吗?对这酱料最熟悉不过了,让她闻闻不就行了。”金州令用手指了指李老太太,为自己灵光一闪暗自高兴。
衙役将证物又放到了李家老太太面前。
李家老太太盯着瓷坛愣了一瞬,这才吸了口气,将瓷坛拿了起来,放在鼻子前面仔细嗅了嗅。
几息之后,她将证物放了回去。大堂上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只等着她揭晓答案了。
“禀大人”李老太似乎有些紧张,声音微微发颤,欲言又止。
大人等了半天,这个李老太也是磨磨唧唧的,催促道:“你紧张什么,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有什么不好答的,你从实作答便是。”
“禀大人,经民妇仔细辨认,这酱料是李棠记的。”李老太太似乎突然有了答案,低着头道。
“好”大人笑着点了点头。“经双方确认,此证物确为真。”
一旁撰写卷宗的书吏忙提笔记录了下来。
“啪”又是一声响。
“传仵作,查验证物。”
威武声中,范安带着提着个笼子走了进来。
“大人”
他依例给大了行了个礼,接着从瓷坛中取出一点酱料抹在一个菜叶上喂笼子里的小兔子吃了下去,小兔子刚吃完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个所以然。
等着小兔子反应的时间,中间退堂了半个时辰,等到再升堂之时,小兔子的精神明显差了许多,歪倒在笼子里。
金州令面色一沉,手起木落,“啪”又是一声巨响。
“钱赵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啊,将钱赵氏先行收押,李棠记的酱料作坊和铺子全部查封。”
一切来得太快,快到海棠都来不及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铺子里的酱料一直是好好的,那么多人吃过,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但小兔子分明是不行了,与躺在地上的张有田症状相似。
此时原本跪在地上闷着不吱声的张孙氏突然抬起了,满眼通红地望着海棠,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前急行了几步,一把扑了过去......
“奸商,你还我相公,奸商,你不得好死,啊......”张孙氏没扑着海棠,被立在她前面的范安一把拦住了,眼泪唰唰地流了出来,扑腾着胳膊嚎哭道。
海棠呆愣着,被衙门的差役押了下去,临行前深深地看了张孙氏一眼。
主事人被抓,其他人自然是通通被放了,因李家老太太参与了酱料的制作,罚了她二十俩银子,念其年纪稍大,先行回家,随时听候传唤。
李老太太道了谢,终究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最后被李秀才背上的马车。
娘家大姐被抓,二妞心中也是战战兢兢的,她想帮忙,却是什么也帮不上。回家的路上,看着坐在马车上的李秀才母子俩。
“母亲,那酱料......”真的是咱们李棠记的吗?二妞欲言又止,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如今大姐被抓,娘家唯一的依靠没了,酱料作坊和铺子也被查封了,看来是完了,以后自己也只能依靠夫家了。
果然,李老太也没有让她继续问的意思,冷着脸打断了她。“我都已经当堂辨认过了,儿媳妇你还想问什么?”
婆母可从来没这样称呼过自己!
“没什么”二妞心中一颤,忙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就是觉得如今铺子被封了,实在是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