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云山看了看车上的几盆海棠,枝条并不粗壮,还没成个形。心里纳闷,少爷什么时候学会看花草了?
“少爷,您确定买这几盆花是西府海棠?”云山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确定。”钱久旭也回头看了看这几盆花,淡然道。
?那为什么还要买,还一口气全买了。云山越发搞不明白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钱久旭。
钱久旭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我看那卖花的老伯说的条理清楚,十分精通,应该可以相信。至于那个年轻人,貌似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明显不擅此道。那我为何要去相信不擅此道的人而抛弃擅此道之人。”
“可是,少爷,那可是一百八十两银子。”云山苦着脸,少爷选择相信买一盆就好,为何要全买。
“既然信了老伯的话,那这就是西府海棠。西府海棠才六十两一盆,那可是白捡的便宜。我将它全部买下,以后在这金州镇便只有我有此花,价格,自然是由我来定了。”钱久旭看着云山,狡黠地笑了。
难道,还可以这样?云山看着少爷,惊讶地忘了合上嘴。
“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先讲花送回家里。可得小心着,六十两一盆呢。”钱久旭做成这笔生意,显然十分开心,拍了拍云山的肩膀,吩咐道。
“好咧,少爷。”云山这才回转过来,摸着头傻笑起来。
云山将钱久旭送到铺子,便带着这几盆重金新买的海棠回了钱家。
“来,都小心点,往这边走。”云山指挥着家丁小心翼翼地将这三盆西府海棠往院子里搬,却不小心碰到了出门的二老爷。
“哎哎哎”二老爷钱瑁爱养鸟,没事的时候总会带着他的宝贝到处溜达,刚刚家丁抬着花盆没注意,差点碰到了她的鸟笼,立刻黑了脸,嚷嚷道:“都看着点,可别碰坏了我的宝贝。”
“二老爷莫见怪,实在是这花也挺珍贵的,家丁一时没注意到您。”云山忙笑着上前圆场道。
“多少银子买的,有我这鸟贵?”二老爷抬眼瞅了瞅那几盆花,都是其貌不扬的样子,一脸的不信。
云上笑了笑,在底下比了个六的手势。
“才六两?”二老爷嗤笑一声。
云山摇了摇头。
“莫非六十?”二老爷瞪大了眼珠,不太确定的问了。
云山笑看着二老爷,点了点头。
“六十两,六十两就买这样的。”二老爷钱瑁气的来回走,指着远处的花嚷道:“就我这宝贝,还是从关外进来的,才三十,那样的一盆枯树枝,它凭,凭什么。这个败家玩意...”说着也不出门了,拎着鸟笼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母亲,你可得好好评评理。”二老爷一到老夫人这里,就摆出了告状的姿态。说着红了眼眶,似乎要大哭一场。“这么多年,咱们这几房,从来都是一样的用度。现如今大房就他一个,三妹也嫁了,自有婆家管着,就我们二房,拖家带口的,那日子紧巴着呢。要不是有母亲您照应着,估计一顿好饭都吃不上啊。”
“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都是为人父的人,像个什么样子。”老夫人看他那无赖的样子,嫌弃地训斥了两句。
“我不管。母亲,你看老大那边,六十两买一盆枯树枝。咱们家就算是再有银子,有他当家,也要败光了。”二老爷最知道老夫人,正了脸色,几句话,说出了重点。
“真有这事?”老夫人闻言阴沉了脸。
“可不是”二老爷斩钉截铁地接着说道:“我亲眼所见,花都搬进院子了,还一次买了三盆。”
“啪”老夫人气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圈,又坐了回去,抬头看着二老爷道:“各房的用度都是一早定的,人家怎么用?我这里可不好管。”
“或许,我们可以借着这个事,杀杀他大房管家的威信。”老夫人突然顿了顿,说道,低笑起来。
“不管了,那个银子,可是我们钱家的银子,无论如何我得去要回来。”二老爷越想越心痛,把心一横,决定自己去将买花的银子要回来自己花。
恰好,他约了几个相熟的朋友,晚上在醉云楼组了个局,有了这笔银子,可不得痛快一场。想起了醉云楼的玉仙,二老爷心里又痒痒了。
那天在花市上的事,闹的有些大,二老爷随意一打听,便打听到了姜云这儿。
这边姜云刚安生没几天,这找事的又来了。
来人自称是钱家的二老爷,上次买花的少爷的二叔,说是要退银子。
“这花市的规矩,货物即已售出,概不退货。”姜云这段时间尝试着枝接了几盆别的花,还没活,每天盯的紧,可没空和他在这里攀扯。
“就你那几盆枯树枝,就敢卖六十两银子,分明是欺我侄儿不懂行,骗了他的钱去。”钱二老爷奔着银子来的,既然找到了人,哪有走的道理。
“那天那么多人都见到了,是他自己非要买的。”姜云摆弄着手里的花,格外平静地说道,像这种买了花,家人有嫌贵的,多了去了,他们花市并不少见。
“我不管,你得退我一百五十两,也不要多了,算你十两一盆,已经是高价了。”钱二老爷拿出了家里的耍赖的劲儿。“你不退,我不走。”
“我这里也只是代卖,一盆花只挣得几两银子,并不是卖主,不然你寻卖主要去?”姜云见他似乎是赖定自己了,自己又不得空,不由想到了伯府,他听了应该是会知难而退的。
钱二老爷一听这话,寻思自己这要钱或许有戏,眼前一亮,“卖主在哪儿?快引了我过去。”
“卖主是承恩伯府的。”姜云猛的冒出了一句。
钱二老爷怔了怔,承恩伯府,自己还真不太敢去,又想了想醉云楼的玉仙,挺了挺肚子,道:“承恩伯府的怎么啦,我这占着理呢,伯府也得讲理才是。”说着往镇子南边走了,似乎真的要去伯府。
姜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怔住了。这个人还真去伯府要银子去了。随后想通了似的,笑了起来。那小丫头收了银子,该解决的麻烦,自然由她自己解决,自己就不必再操那个闲心了。低头继续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