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衾墨刚走没多久,宫中的内侍便领着两个年轻的女子来了离王府上。
内侍朝着萧衾寒行了个礼,恭敬的开口道:
“殿下,这二位皇上给您送来的侍妾,轻烟,兰絮。”
轻烟一身青绿色纱裙,头上扎着一只透亮的碧玉簪,粉黛沉重,满脸娇媚。
而一旁的兰絮则是一袭黄色锦裙,面色柔和,温婉大方,颇有几分大家小姐之意。
萧衾寒看了一眼轻烟和兰絮,微微点头,对着内侍淡淡开口道:
“有劳公公替本王谢过皇上了。”
内侍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语气谄媚的回应着。
“王爷客气了,皇上与王爷手足情深,自然是关心王爷的。”
说完,内侍又朝着轻烟和兰絮递了个眼神。
“以后你们两个就是王爷的人了,尽心伺候着王爷。”
轻烟和兰絮朝着萧衾寒微微福身,一齐开口:
“请王爷放心,妾身定会尽心照顾王爷。”
萧衾寒随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女子,丝毫没有兴趣,却又不能当众拂了萧衾墨的面子,只好点头,淡淡应下。
内侍见萧衾寒答应,完成了萧衾墨的吩咐,也起身告退了。
内侍前脚刚出王府,萧衾寒便叫人将轻烟和兰絮安置在了离王府正厅最远的院子中,自己一个人去了书房。
此刻的萧衾寒正心绪烦乱,独自思考着营救苏展对策。
过了两个时辰,萧衾寒依旧没有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书房内燃着的熏香叫萧衾寒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萧衾寒提起笔,蘸了蘸墨,笔尖朝着纸上落去。
萧衾寒的画线条流畅,一笔定型,不一会,一个女子的面容便基本显现于纸上。
萧衾寒用左手又掀起右手的衣袖,换了一支更为纤细的笔,勾勒着画像面目上的细节。
画上的女子穿着一袭华贵的凤袍,头上插着一只简单的金簪,侧坐在亭中的长廊上,抬起头朝着天空望去,神色深情迷茫,像是在思念什么人一样。
画上的女子凤眸微挑,一双薄唇衬得面容有几分孤傲清冷,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萧衾寒仔细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与记忆中的画面进行着比对,来回描摹修改,细细填补细节。
画到最后,萧衾寒又用细腻的笔尖轻轻蘸了蘸朱墨,在女子的头上点上了一株梅花印记。
血染嫁衣红胜火,风摇花影月如冰。
一见佳人终难忘,相思红袖不可寻。
萧衾寒盯着画像中的女子,沉溺于画中,竟是愣住了神,久久不能平静。
萧衾寒眉眼平淡,对着画像痴笑着喃喃自语。
“若是你还在,又该当如何是好。”
直到书房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才将萧衾寒从愣神中唤醒。
“殿下,你在屋中吗。”
听到有人来了,萧衾寒慢慢将画像的卷轴卷起,收入了锦盒中,又将锦盒沿着缝隙,放进书房角落里。
萧衾寒将画收好后,便起身开门。一开门便看到兰絮正站在殿外,手上端着一个木制食盒。
兰絮见到萧衾寒,浅笑着的对着萧衾寒开口:
“殿下,您本就身子虚弱,又已经在书房中已经待了大半日了,吃些东西吧,这鸡汤是妾身亲手炖的,殿下趁热喝了吧。”
说完,兰絮便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萧衾寒。
萧衾寒瞥了一眼兰絮,又蹙了蹙眉,一脸冷漠的接过食盒,继而冷冷的开口:
“下次没事不要随意来书房,本王忙事的时候不喜欢思绪被人打断,等事情忙完了自然会出去的。”
兰絮见萧衾寒不领情,也没再敢继续多言,只是福了福身,微微应下。
“是,殿下,妾身知道了。”
说完,兰絮便离开了书房,萧衾寒回到书房中,将食盒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便没再继续理会了。
又过了半晌,萧衾寒出了书房,沿着花园湖畔旁的小路一直走,便走到了碎月阁中。
自从苏挽辞离开后,碎月阁便没了主人,但萧衾寒还是一直吩咐下人收拾着。
萧衾寒伸出手,轻轻掀起袍子,踏进了碎月阁的主屋中。
屋中依旧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尘土,只是未有人住,少了几分生气。
萧衾寒伸出手,微闭双眼,抚摸着屋中的陈设摆件,想起苏挽辞还在的日子,心中一阵怅然感伤。
过了一会,穿着一身下人布袍的暮雪从屋外走进来,便看到萧衾寒正在屋中。
暮雪将手中端着的盆放在地上,对着萧衾寒行了个礼。
“奴婢见过离王殿下。”
萧衾寒微微颔首,对着暮雪开口:
“免礼吧。”
暮雪直起身子,便起身继续首饰屋子,没有打扰萧衾寒。
萧衾寒看着暮雪,淡淡出声询问道:
“她走后,是你一直在打理碎月阁。”
“是。”
萧衾寒没有停下,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出声。
“本王就要离开京城回平城了,你若是无处可去,就收拾收拾,跟着本王一起走吧。”
听到萧衾寒的话,正在擦拭桌面的暮雪微微一愣,继续开口:
“殿下,此处是公主生前与奴婢最后一次相见之处,若殿下不嫌弃,奴婢便想一直守在此处,等着公主。”
萧衾寒看着暮雪眼神,和当日苏挽辞说要舍命救苏展的时候一样,倔强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罢了,既然不想走,那便留下吧。”
见萧衾寒答应,暮雪又朝着萧衾寒行了个礼。
“多谢殿下成全。”
萧衾寒并未理会暮雪,正准备起身离去,又被暮雪叫住。
暮雪也是神色感慨,对着萧衾寒的背影轻轻开口道。
“奴婢看得出来,殿下是个好人,殿下多次救了公主,奴婢无以为报,愿意永远替殿下守着这院落,直到碎月阁有新的主人,奴婢自然会离开。”
萧衾寒朝着暮雪摆摆手,随意的回应。
“无妨,王府不缺院子,本王答应你,将碎月阁永远留给你家主子,若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听到萧衾寒的话,暮雪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赶紧凑到萧衾寒身边出声询问。
“殿下,您的意思是,我家公主可能还活着。”
萧衾寒连咳了几声,又长舒一口气,才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开口。
“本王也不知道,但若还有一线可能,就算她到了天涯海角,本王也定会找到她,将她带回来。”
暮雪看着萧衾寒一身白色的背影,是那般的虚弱和孤寂,却不显平庸,反而更有几分威严和肃穆。
暮雪朝着萧衾寒行了个礼,带着几分感激的语气对萧衾寒出声:
“多谢殿下成全。”
说完,萧衾寒便踏出了碎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