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缘分很奇妙,缘起缘灭都是不可琢磨的。人与人的关系也是一样,谁跟谁好,谁跟谁合得来,你都无法琢磨其缘由。有的人说,人与人的关系,大抵都是由两人之间的喜好与性情而决定的,喜好与性情相投就合得来,不相投则是缘分尽了。其实,投缘与不投缘或许可能都在一个点上,改变的可能就是两人的心性。
就好比周雯与钱小米,虽是大学四年的舍友,之前的四年里,她们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关系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反倒是毕业后彼此各奔东西,各自在异乡忙碌着,关系却出乎意料地变得更近了,她俩像是极力在证明着距离并不是两人关系疏远的根源。
“来,闺女,多吃点!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更应该学会照顾自己。”周雯的母亲不停地往周雯碗里夹着鸡肉,巴不得把往里的肉都夹给周雯。
“最近孕吐得厉害,吃太撑了,一会准得全部吐出来。”
“能补进去多少是多少!”
“闺女,最近学生还算听话?”周雯的父亲突然想起周雯刚工作时,三天两头被学生气哭的事来,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相对好些了,但现在这状态也不敢生气,怕动了胎气可不好。”
......
相较于在外孤苦伶仃,流落街头涕泣的小米,周雯生活的画面可是温馨着很多。大学毕业后,周雯成了一名人民教师,已经结婚并有孕在身了,而小米却还终日吃上顿愁下顿的,哪里还顾得上找对象。
“我回去了,一会太晚了,不安全!”喝完一碗鸡汤,还没缓过神来,周雯就准备回自己家了。
“可不得早些回去,不然那头的人得担心了。”周雯母亲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没完没了的说。
“也就几步路而已,也倒犯不着这么关心。”
周雯家与娘家都在一个小区,两处相隔只有一栋房的距离,虽然并不远,但平日总忙着工作也就很少回家,所以难得回家一次,父母总会免不了唠叨个不停。
“几步路,我就自己回去了。爸妈你们忙完早些休息,别让自己累着。”说完,周雯拿着手提包,匆匆忙忙就关上门走了。
“这孩子,说走就走,还说许久没回来,跟她磕唠两句......”周雯的爸爸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跟女儿讲。
“慢着点,慢着点......”一四岁左右小孩,穿着溜冰鞋,从周雯旁边快速溜过,一老人在后面追赶着。
“你来呀,来呀,你捉不到我。”另一边几个小孩你追我赶,玩得很开心。晚饭过后,小区里有的在散步,有的在打羽毛球,还有小孩在嬉戏,格外热闹。看到这样的场面,周雯也不赶着回家了,就在楼下绕着跑道漫步。
一圈跑道大概有2.5公里,周雯走完一圈,听到小区里还飘荡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感觉时间尚早,准备再走半圈,可不想等她再走进步,突然发觉小区瞬间格外安静,她环视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这让她心里发毛,感觉怪怪的,她决定不再走了,准备回家的路上,每走一步她都觉得步伐沉重。
路灯虽然很亮,但小区的绿化特别好,到处绿树成荫,平日里尤其是中午时,烈日当头那树荫让人感觉甚是惬意,但那晚周雯觉得每棵树影下都像隐藏着一个邪恶的魔鬼,心里瘆得慌。而回家的路也就短短几步,她却感觉走了几个世纪,迟迟不到。但就在她快走到楼下时,眼角的余光好像有个影子,围着她跑来跑去,跑了好一会,她提起胆子扫视周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这可把她吓坏了,眼睛直视前方一个劲地往家里跑。
“这时候,才回来,你都不看时间的。”看样子,周雯的老公应该已经十分着急了。
“在楼下走了几步,不想着就这么晚了。”
“打这个肚子,你还让不让人省心了。”
“跟你说个奇怪事,刚在楼下看到很多个人影围着我跑,等我仔细一看,影子就不见了,周围一个人也没,可把我吓坏了。”
“哎呀,你可别自己吓自己,没准是哪个小屁孩在唬人呢!”
“小孩唬人,不可能这么多影子啊,而且她也不可能溜这么快人的身影都没看到。”
“亏你是老师,路灯在各个角度照射在一个人身上,也会有好几个影子的。”
“不对,我就感觉不对......”
周雯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神情恍惚。不由自主地拨通了娘家电话。
“这事可不是好事,必须重视。”周雯母亲听完后,立马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赶到周雯家里来,还到处打电话联系熟人,找人们所说的“神婆子”。等到“神婆子”来了之后,当即找了个木偶人,带上木偶人,拉着周雯一个劲地往楼下去。周雯老公很是无奈,但她又不好的说不同意这么做,毕竟,还是害怕阻止“神婆子”的话,会得罪了丈母娘。
而周雯自己也是被吓坏了,不知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像是失魂了一般,任听母亲和“神婆子”的安排,对于坏了孕的人来说,小心翼翼,终归是好的,为了确保孩子平安无事,就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到周雯看到影子的位置后,“神婆子”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地念着人们听不懂的所谓的“咒语”,念完把手中捏着的木偶人埋在树荫底下。
“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往后霉运都统统走开。”
“那就好,那就好。”周雯的母亲这才松了口气。
而周雯的老公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呆望着周雯,眼神里像是透露着:就当是捣腾个安心吧!
虽然周雯和钱小米时日里一有时间就通话聊各种锁碎之事,但这件事周雯并没有对钱小米提起,即便是几天后,周雯肚子里的孩子莫名其妙就流走,她开始变得郁郁寡欢的,但也丝毫没有对钱小米提及过。因为她也知道,从科学角度讲,刚怀孕不到三个月的孕妇,都要格外小心,那是关键期,一不注意导致流产是很正常的事,而医生也说,这孩子的胎心很弱,所以流走是很正常的。
直到后来,周雯表弟到周雯家里来做客,两人在聊天过程中,周雯的表弟说起了他遇到的悬怪事件,讲起那悬怪事件时,声情并茂,而且像是一名侦探一般,把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讲得有理有据,这不得不让周雯坚信,表弟讲的悬怪事件可能是真的,而且事件的发生却刚刚与钱小米在大学宿舍时所经历的有些相似,她也越来越在怀疑自己孩子突然没了,可能与那晚自己遇到的悬怪之事有关,想到这里,周雯内心就在蠢蠢欲动,想着把自己遇到的悬怪之事和表弟所讲述的悬怪之事讲给钱小米听,毕竟她是悬怪之事的“宿身”。
对于周雯思想越来越偏,越来越糊涂,糊涂得让人匪夷所思这事,周雯老公虽是心急如焚,但又想着可能孩子刚没有了,对周雯打击太大,她才会这样,又赶上他自己工作上又刚好很忙,于是想着让她先“疯”几天,等到她自愈好了,再抽点时间来陪陪她,安慰她。可能直男的通病都是如此,往往是在女人最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们却自顾自的忙着手头里的事,等到女人走过了最艰难最脆弱的时期,才想到放下手里的事给人拥抱,迟来的温情终归是迟的,它分文不值,而大多数女人会死心、会“发疯”,大都是因为温暖来得不及时,但男人并不知道女人“变疯”的根源,还总是认为那是女人的天性,她们一向只会无理取闹,无事生非。
而周雯的“发疯”或许就是如此,她除了不能接受孩子突然流掉这时,可能也还难以置信丈夫竟然还能那样无关痛痒地忙着工作。越是这样想,她就觉得那晚的遭际必定是有缘由的,她终于忍不住拔通了钱小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