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静谧,苏染芝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顾斯年要她给他一个不离婚的理由,她爱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斯年,我爱你……”她爱顾斯年,爱得几乎抛弃了自己所有的野心抱负,她以为顾斯年应该知道。
苏染芝的深情告白只换来顾斯年的不屑:“你爱我?”
室内的灯光昏暗迷离,顾斯年整个人隐在半明半暗里,她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她试图抓住什么,解释什么,却好像越抹越黑:“斯年,你听我解释,我跟阿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曾经……”
“够了!”顾斯年突然起身,朝她一步步逼近:“苏染芝,我顾斯年不是任由你摆布利用的人,收起你对付其他男人的那套。离婚,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她翻身下床,紧紧抱住他,贴着他的胸口:“斯年,不是的,我真的爱你!”
“你配说这个爱字吗?”顾斯年无情地推开了她:“你曾经周旋于多少个男人之间,又有多少男人碰过你,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苏大小姐?”
苏染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顾斯年连这些都知道了?
“要查你的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顾斯年嫌恶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演了那么久,不觉得累吗?”
“斯年,没有其他男人碰过我,真的没有。”苏染芝拼命摇头。顾斯年这样误会她,让她感到心痛,为自己,更为顾斯年。
顾斯年眼底掀起狂风暴雨,暴戾地扣住她的下颚,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苏染芝,你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
“刺啦”一声,顾斯年扯下她的衣服,一只手狠狠地捏在她腰侧。她痛叫出声,咬了咬牙,才闭上嘴。
她听到他一声轻笑,忽地松开了手。
他修长冰冷的手指在她腰侧的肌肤上摩挲把玩,她听到他无比凌冽的声音。
“没有其他男人碰过你?带着和其他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印记,在我身下躺了那么多年,苏染芝,你还真是内心强大!”
话音落下,顾斯年凌冽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剜了过去,将她千刀万剐,刀刀诛心。
苏染芝的心,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地疼。
她与顾斯年的第一次,没有“落红”。顾斯年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不是每个女人第一次都会落红的。可是现在,在顾斯年知道她的过去之后,这无疑成为他怀疑她不贞的理由。
对此,苏染芝无力辩驳。
她左侧腰部有一个纹身,孟明哲身上也有,在相同的位置。她纹的是月亮,孟明哲纹的是太阳。
百口莫辩,却又不得不辩。
“斯年,你听我说。我身上有纹身不假,阿哲也有,这是事实。但这不代表什么。我的纹身,是因为纹身师傅说,他需要一个模特儿为自己做广告。”
“你知道的,在苏家认回我之前,我什么都不是,我需要钱。所以我做了纹身师傅的模特儿,他给了我一笔钱。”
纹身针一针一针地刺破皮肤的疼,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如果不是为了筹学费,她怎么可能忍着这样的切肤之痛去纹身?
“至于阿哲,我开始并不知道他去纹身,更不知道他会和我纹在相同的位置……”
苏染芝一口一个“阿哲”,非常亲昵的称呼,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你怎么知道他和你纹在相同的位置?”顾斯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散发出危险:“你看过?还是摸过,亲过,嗯?”
顾斯年的声音如冰般冷,如风般寒,隐隐的,令人窒息。
苏染芝摇头:“斯年……”
实际上,孟明哲的纹身,她只看到过一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那是孟明哲刚纹好的时候,兴冲冲地跑到她跟前,塞给她一把钱,然后掀起自己的t恤,像个想要奖励的孩子一样,咧嘴笑着跟她说:
“芝芝,你看,我们是一对!不过以后你不要为了钱去做这些,我知道你怕疼,你要是疼的话,我会心疼。”
“芝芝,做我女朋友吧,让我来照顾你!”
夏日的阳光奔放热烈,孟明哲的心通透灿烂,苏染芝怎么忍心打击他?于是,他们成了男女朋友。没有轰轰烈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怎么,无话可说了?”
顾斯年推开她,拿着纸巾擦拭碰过她腰部的手,好像刚刚沾染到特别恶心的东西一样。
“你不说,可以让这些照片替你说。”
顾斯年将手机丢在地上:“每一张都很精彩。”
苏染芝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手机,滑动手机屏幕,照片一张比一张“不堪入目”。
为了钱,她和孟明哲后来又一起去拍了几组广告。年少时,并不觉得以情侣身份,露着腰部相互依偎的广告有多么不妥。但与顾斯年结婚前,她明明已经花了一笔钱买断了当年所有的宣传照……
“很惊讶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到我的手里?”顾斯年从她手里拿回手机,一张张地欣赏着:“拜你所赐,我顾斯年生平第一次被人敲诈。”
苏染芝难以想象,矜贵的顾斯年,被人拿着她和其他男人的暧昧照片敲诈,得有多生气!她伸出手,想要握一握顾斯年的手,可是他毫不犹豫地避开了她的碰触。她的手尴尬地悬在空气里。
“斯年,那些都过去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她近乎哀求。
“过去了?”斯年讥讽:“苏染芝,以你的辉煌过往,你能确保我不会再收到类似的照片?还是能确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像孟明哲这样的疯子,直接开车来撞我?”
“阿哲他,不是疯子……”他只是太爱她,爱到割舍不下。就像现在的她,对顾斯年一样。
“你还真是维护他。”顾斯年冷笑:“哪怕他差点把我撞死,你都还一心一意想要维护他。姓孟的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你,功不可没!”
她步步后退,脸上血色全无,蠕动着嘴唇:“斯年,你,你都知道了?”
“打着我顾斯年的名号,动用森德集团的关系,只为替你心爱的男人获取从轻处罚的机会。这么大的动静,你以为能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
顾斯年的眼里没有对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失望,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寒意。
她的眼睛撞进他的眼里,刹那间被黑暗所吞噬,看不见光,看不见爱,一层一层往下坠,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