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并不认同太后,却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太后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不过知道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她都不会背叛自己,是以也不再去敲打。
太后冲着那女子挥挥手,道,“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瞧出什么不对劲。”
女子磕了个头,起身便离开了。
“这丫头行事越来越狠了。”太后握着小手炉,意味深长道。
“是太后调教有方,她办事处处都是为太后着想。”李嬷嬷回应道。
太后横了她一眼,笑道,“你在讽刺哀家,别以为哀家听不出来。”
“奴婢不敢。”李嬷嬷恭敬道。
“行了,咱们也别在这磕打牙了,还是好好想想,一旦苏莲衣死了,该怎么让奕儿那没出息的收心。”太后貌似祥和的目光中,却透着一种对权欲的偏执。
李嬷嬷暗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奕王府,凌云殿。
王太医被人强拉硬拽着往前跑,管家迎过来,挥着手道,“快,快些,殿下等不及了。”
王太医上了年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等一下,容老朽喘上一……口气。”
管家哪里有时间容他休息,干脆叫府中的小厮将他背起来,一路狂奔进凌云殿。
此时,殿中,景云奕紧紧抱着苏莲衣,将整张脸贴在她额头上,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仿佛她不醒来,他便永远不会放弃。
“殿下,王太医来了。”管家提醒了一声。
景云奕扭过头来,满目血丝甚为吓人,“太医快快上前,替本王看看莲儿她怎么了。”
“殿下莫急,老臣这就替姑娘诊治。”
王太医踉跄着脚步走上前去,景云奕却丝毫没有把苏莲衣放下的意思。
王太医也不敢劝,一时为难的僵在那里。
“殿下,这……您要不还是歇息一下,好容臣给这位姑娘先行把脉。”
景云奕已然六神无主一般,听了王太医的话,方不舍的把苏莲衣放回到榻上。
管家上前请他去外厅坐着等。
唤了几次,景云奕都仿佛没有听到,他整个人都懵了,所以的注意力都在苏莲衣身上。
王太医还没有搭脉,只看了一眼苏莲衣的脸色,便惊讶的咦了一声。
景云奕身子一震,问道,“如何?”
王太医并没有说话,谨慎的掀开苏莲衣的眼皮瞅了一眼,随之又抽出一根银针,刺在了她身上的某处穴位,随着银针拔出,针尖处带出的血珠却是黑色的。
王太医脸上骇然之色越加明显。
“到底怎么回事?”景云奕等不及问道。
“启禀殿下,这位姑娘是中了毒了,若老臣猜的不错,她中的还是奇毒离魂散。”
“离魂散?”
王太医便解释,此毒乃是一味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混在饮食中根本察觉不出来,但是若有人长时间被喂过此药,用不了多久便会陷入深度昏迷,继而呼吸衰竭而亡。
“姑娘现在已然毒发,看样子也……”王太医看了景云奕一眼,畏畏缩缩没敢讲下去。
“怎样,你有话便直说。”景云奕丧失了风度,与平日的从容镇定完全两样。
王太医被他高声一催,不敢隐瞒,直言道,“这位姑娘,她应该挺不了多久了。臣斗胆建言,殿下还是早些替她准备后事吧。”
闻言,景云奕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只觉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的心跳也越发沉重,耳膜充血,根本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
这一定是个噩梦,只要快点醒来便无事了。
但苏莲衣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却是真实无误的,他便是如何想骗自己,也根本骗不下去。
但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便一把揪住王太医的衣领道,“本王不想听你说晦气话,本王要你救活她,无论用什么办法,本王都不能让她死,知道吗?”
“知道,臣知道。”王太医被吓得不轻。
虽然答应着,却仍是为难不已。
“你需要什么样的药材,犀角,雪莲,千年人参,随你开口,只要能救醒莲儿,本王会倾尽奕王府之力全力支持。”
虽然得了景云奕的承诺,但王太医还是没个主张,一时在地上转着圈子搜肠刮肚的想着办法。
忽然他停了下来,面带惊喜的对景云奕道,“有了,殿下有办法了。臣曾在医书上看见过,百年虎骨可驱寒毒,离魂散的药性便是因为寒凉,凝结五脏六腑不得通畅所致,所以臣想若是能有虎骨如药,这位姑娘当还有救。”
“百年虎骨?”景云奕复述了一遍,接着便唤管家去京城各大药铺找,便是找不到也要打听出来哪里有。
对他来说,只要能救苏莲衣,便是那味药在天涯海角,他也愿倾尽全力寻回来。
管家领命刚要离开,王太医赶紧拦着道,“虎骨不难寻,难寻的是百年的虎骨。殿下便是让管家走断了腿也打听不到的。”
景云奕刚刚生出希望,却又被浇灭。不禁有些焦躁生怒。
眼见他要发火,王太医赶紧道,“殿下莫急,臣知道有一处定能找到。”
“快说。”景云奕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
在他的强大气场的逼问下,王太医终于道出答案,“颜府。”
关于景云奕与颜家小姐的重重夙缘,这太医也是略有耳闻,因此他也很替景云奕为难。
哪知景云奕根本没有犹豫,吩咐管家备马,接着交代王太医好生照顾苏莲衣,而他便亲自赶去颜家讨药。
颜家能不能让出虎骨,他心中也没底,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便是去偷,去抢也要将其弄回来。
他策马离府,赶往颜家,却不知那时颜灵溪正在凤仪宫中,拜见其姑母,当朝的皇后娘娘。
名义上是拜见问安,实则是想问清她为何要帮着苏莲衣。
皇后见她风风火火的来,便已经揣度出了她的来意。
却并不着急正话入港,只阴阳怪气的拿话点她。
“这一向少见你来凤仪宫坐。本宫还以为你做了娴皇妃而儿媳,便忘了你的姑母了呢。”
颜灵溪对她心存怨气,也不敢明显表露,敬了茶,笑着道,“瞧姑母这话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颜字,灵溪再忘本分,也断然不敢忘了姑母。”
“这话说的漂亮,可惜越漂亮的话,背后的心思也越让人难琢磨。”皇后不紧不慢道,饱经岁月侵袭的美眸看向颜灵溪,仍旧神光熠熠。
只是眸虽带笑,那笑却是冷的。